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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躲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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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躲不过
宴且安环顾四周确定其余三人的位置,此时孔期愈与王而尔父女位处于宴且安左右各三五步远的距离。
“你的无人机有没有对话功能?”
“昂,有啊。”
孔期愈瞪大了眼睛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王而尔同样死死扣住王阿酥不敢弄出一点动静,他们在树影丛丛中勉强确认宴且安与俞景从的所在,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忽而想起的机械声将两人吓个激灵。
“初入贵宝地,无意冒犯,请问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仿男声的机械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随着声音,一片树丛似有人在跑动,随着几道破空声,数只箭矢稳稳扎在地面,堪堪擦过树丛波动。
日头渐渐西斜,不远处的树梢,虽不高,伏击已够了,一位年轻人紧蹙着眉,斜打的夕阳映目,显得他瞳色琥珀般异彩。
他没想到这群人这么难搞,他凝神张弓,手臂虬结的肌肉绷张,虎眉鹰眸似有精光,寻着箭头一点四处梭巡。
冷不防的,一滴液体砸在眉骨,腹诽晴天又雨,喉间却突然,平添一抹冰凉。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滴血。
“壮士,何必,这大好的天儿,咱们聊聊不好么。”
符二下意识吞口口水,艰涩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宴且安懒得废话,抬手给了对方一记。
接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树下乱七八糟的植被折损一地。
俞景从听着四下寂静,心里的想法愈演愈烈:“丫绝对是颠儿了。”
孔期愈闻言翻个白眼。
正在此时,众人忽然听见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伴着一路拖拽物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众人登时眉头一跳。
怕不是宴且安折了......
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众人猫腰急逃。
虽然不地道,可宴且安都折在那些人手里,自己这几人又能翻出什么局面来?
先扯,从长计议!
宴且安闻几人作逃的声音,微微笑:“跑什么,是我。”
俞景从闻言,心下一松:还得是丫,命硬。
众人或惊喜或僵硬地回头,就见宴且安撒手将一人扔在地上,那是个不足一米八,但是浑身肌肉十分有存在感的汉子,就这么被一路拖过来了。
王而尔半天扯出僵硬一抹笑,阿酥张着嘴巴默默竖起两个大拇指。
俞景从下意识握拳上了上劲,感受肌肉抱团,不由失落但依旧保持贵气,似是认命般的下了定语:“离谱。”
孔期愈真心发问:“俞家老大你是烧了几年高香才才有这狗屎运,能淘来阿宴?”
俞景从斜睨她一眼,问宴且安:“接下来怎么办?”
宴且安将那人捆了个结实,头也不抬:“接下来吃肉。”
“蛤?”俞景从以手附额,是不是过分离谱了。
说话间,那无人机再次吱呀呀飞了起来,机械男声在寂静一片中无比突兀。
“你的兄弟在我们手里,我们饿了,我们要吃肉。”
“你的兄弟在我们手里,我们饿了,我们要吃肉。”
“你的兄弟在我们手里,我们饿了,我们要吃肉。”
阿酥红着脸将小肚子遮起来,腹内大唱空城计......
行吧,从清晨出发,众人只是对付了几口米粑,这时多少是有些疲力了。
不多时,一声吆喝声远处传来:“远来是客,来家里说话吧。”
还在晕睡的符二被一巴掌拍醒,睁开眼他便看见那个独眼大波浪揉着手腕,一脸恨恨:“看什么看!老娘眼皮都被你们剌了一箭,你给老娘等着!”
不顾符二一阵叽里咕噜的咒骂,宴且安提起符二就带领众人循声走去,也不难,就朝着远远看见的屋顶,此时已高悬一盏马灯。
行至屋前,王而尔等人依旧紧张。
看着屋前高大的年轻汉子,宴且安掏掏耳朵,问身边脸色涨红的符二:“你哥?”
符二红着脸撇过头,却对上孔期愈一脸杀气,哼声转回脸,瓮声喊了句大哥。
台阶上的汉子笑的坦然又温和:“客人,小子莽撞,进屋吧。”
“这是哪里话,反倒是我们,长辈孩童都在?该拜访主人家。”
“人丁单薄,家里就我们俩兄弟和祖母,请进。”
王而尔挠挠头眼睛四处瞟,俞景从斜靠他:“也不比你们村长家富贵,瞅什么呢?”
王而尔嘿嘿一笑:“没见过世面,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
“是有些不一样,”孔期愈环视室内陈设:“跟村长家的摆设不一样,你看那灯笼,村长家的是竹编的,这家的是纵骨纸糊的。”
俞景从回身恍恍看门口的灯笼,与照片中的一般无二。
“老人家好,打扰了。”
俞景从闻声回头,看到宴且安与这家高堂问好。
面相也不一样。
滇西女子一般面部柔和平坦,尤其鼻翼宽而不厚,而这家的老妇人犹可见年轻时英气勃勃,鼻骨转折依旧显眼。
找对人了。
“有没有人管管我!给我解了行不行!”符二在后面大喊。
却被白发老人横了一眼:“怂货!自己解去。”
符二有些幽怨,耸了下肩膀自顾离去,却被王而尔拦下:“后生,我来,我来。”
众人围坐火炉,柴火噼里啪啦炸着火星,离太近实在热,但都想捡炉边现成的小食吃几口。
“老夫人口音不像本地人?”
“客人呢,来自哪里?”
宴且安囫囵塞了口油炸蜂蛹,一口大碴子味:“这对父女就是本地人,向导,那大波浪和这年轻人是南方日报民俗部门的编辑,我东北卖貂的,淡季给人当保镖。”
老太太笑吟吟:“五湖四海,是很有缘分的朋友啊。”
“可不是么,凑上您,东南西北凑齐了。”
“这怎么说?”
“西北来这不容易,尤其那个年代,”宴且安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借俞景手机拍摄的那张照片给老太太看:“您大概就是符匀清,咱们今天已经见血,别折腾了。没恶意,老板有些问题,能说您就说,不能说的事情我也绝不多问,明天我得带他们走,我还有事呢。”
俞景从一口饵块卡着不上不下,黑着脸无语,怎么从前不知道这满嘴胡撂的姓宴的这么坦诚。
俞景从整理表情看向符老太太,一派矜贵有礼:“祖上有些渊源,寻些旧事。”
老太太看着照片良久,最终沉沉叹口气,颓然躺在了藤椅:“躲不过啊,还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