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空降BE文后》霓语凝烟

31、破冰

　　何院长惊呆了，对明教授的印象从来只是斯文典雅、学识满腹，如今涉及到桃色新闻有关，才知道原来如此“开放”。

　　明昭似乎没感受到上司的异样眼光，“依我看，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咱们处在一个理工科为主的研究型院校里，却要因为一条根本无助研究的校规大费周章，我觉得实在不值得。”

　　“这条校规是前任校长主张指定的，为的是防止师生之间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影响教学资源公平性。”

　　“那就更不应该存在了。”明昭抬头，注视着院长苍老疲惫的面容，“如果情之所至，这条校规根本不会对行为有任何影响，如果没有感情，自然也用不到这种不合理的规束，院长您看呢？”

　　正在沉思的何院长没有发话。
　　“况且，这条校规现在已经被有心人利用舆论搅的急风骤雨不得安宁，纵容下去，恐怕后患无穷。”明昭继续发话，何院长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又指指外间匍匐哭泣的吴泉，“得先把这小朋友哄好才行。”

　　明昭懂得这是何院长与助理之间的私事，便起身告辞。

　　慢慢走出大楼，明亮的阳光洒在脸上，一扫阴冷之气。明昭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心想最近一直为这件事忧心，总算让院长下定决心肃清星际科学院这些迂腐的陈年旧规。

　　眼前风景忽然消失，明昭被人从身后捂住眼睛。

　　他不慌不忙的摸了摸那人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又好奇地向后薅了一把，头发挺茂密的，而且身高比起自己有过之而不及。又顺着发尾用手指在脸部游移一番，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些攻击性，想必走在学校里回头率比橱窗中的男模特还要高。

　　“师兄，市中心新开了家水于星风格的馆子，陪我去吃嘛。”杭宣自知露馅，松开明昭嘟囔道。
　　明昭咳嗽一声，未置可否，“实验做的怎么样？”

　　“还行，基础数据已经固定下来，等杨学长复核一遍就能正式记录进报告。”杭宣麦色的皮肤被阳光镀成暖金，“听杨学长说师兄临时被院长叫来，我才结束实验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看出杭宣眼里的紧张，明昭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太淡定了，嘴里却仍旧坚持不肯认输，“急什么，院长又不吃人，再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不适合动手啊。”

　　明知道是师兄的玩笑话，杭宣心情仍然沉重起来。二人沉默着上了滚轮车，杭宣径直加速朝校外驶去，“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没什么，何院长找我，是因为你表兄。作为院长助理他压力太大了些，这几天在闹辞职，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哭的满脸是眼泪呢。”

　　滚轮车离开学校进入主干道，汇入南来北往的滚滚车流，明昭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上，盯着杭宣眉目凛冽的侧脸，浮想联翩。

　　“表兄怎么样？”握住方向盘的麦色手腕不知不觉浮起道道青筋。

　　“情绪不太稳定，也就是太年轻，会不自觉在乎那些无聊人的眼光。其实进星际科学院都是为了博个好前程，只要想清楚目的，其余的事都没必要在乎。”

　　明昭侃侃而谈。
　　杭宣用余光悄悄瞟了明昭一眼，“那么师兄，你又为何在这里呢？难道真的为了研究吗？”
　　明昭腹诽自己是被逼来的，如果能够选，他愿意呆在出版社编辑部里混吃等死到天荒地老。

　　“哈哈，开始是没多想。”明昭干笑几声，琢磨这些天的懒散咸鱼瞒不住这位冰雪聪明的天才师弟，“后来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寻思着待遇也不错，就坚持了下来。”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主城区的商业中心。各种餐厅酒吧购物广场栉次鳞比，明昭透过窗户尽收眼底，心想超现代的星际世界也不过如此，各种消费场所和上辈子想必都只是换汤不换药。

　　“就是这家。”杭宣把滚轮车停在一家装修颇具异域风情的店铺前，“我前几日自己来吃过一次，很正宗。”

　　明昭闷声跟杭宣走进店内，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卡座坐下。没想到师弟现在学会抛下自己偷吃了！他心情很是低落。

　　“做了太久饭菜，你又不在家，我自己出来找灵感。”杭宣拿过菜单，一气呵成点了七八道菜肴，“这些都是水于星的特色，师兄先尝尝，不够咱们再加。”

　　明昭注意力都在餐厅中播放的音乐上，不同于蓝星音乐的优雅缠绵，这里的乐曲似乎是用某几种敲击乐合成，清脆的音符飞速跳跃着，宛若一个个娇小精灵在翩翩起舞。

　　等菜间隙，杭宣掏出联络器，写了一大段安慰的话打算发给吴泉，想想又都删掉了。明昭注意到他的忐忑，笑道：“你还是别慌，等过几天吴助理走出来，再安慰也不迟。”

　　“我表哥究竟怎么了？”杭宣这下再也不用掩饰焦急的情绪。

　　此时店家已经开始上菜，明昭就着味道清淡的前菜，把在何院长那里见过的一点点说给的杭宣。
　　“表兄不会真的和......”

　　明昭赶紧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心隔墙有耳，况且助理和院长之间的关系，本不是你我能讨论的。”
　　杭宣点点头，专心的吃起面前的冷盘来。

　　水于星和蓝星菜式风格大相径庭，蓝星一般都采取围餐方式，一群人围坐在桌前，分食着面前的美味。而水于星则采取分餐制，每个人面前的菜式是固定的，商家根据人头来选择上菜分量，也根据人数来收费。

　　明昭喝完饭前例汤，又吃了几口凉菜，觉得餐厅的味道太清淡，虽然不至于难以下咽，但这种淡而无味的食材还是激不起他半点食欲。

　　如果以后不小心长成了胖子，倒可以常吃水于星特色餐厅用来减肥，明昭无厘头地想。

　　一道发着荧光的甜点被送上餐桌。明昭看着充满科技与狠活儿的食物，正想问杭宣，却被对方开口抢话。

　　“这个东西，我们并没有点啊，是不是上错了？”
　　一头碧绿风朋克打扮的年轻侍者指指餐厅另一侧，“是对面那位先生请你们的，专门说要本店最贵的甜品。”

　　明昭的目光顺着侍者的手指望过去，看见杜风花偏着大脑袋朝自己微笑，脸上还沾着几滴汤汁。昂贵的燕尾服捆粽子似的紧紧裹在身上，明昭不禁替那几颗亚历山大的纽扣感到担忧。

　　想到之前与吴泉有关的传言，杭宣骤然色变，“不会又被人误会了吧。”
　　明昭轻蔑笑道，“怕什么，好好吃你的饭。”

　　说罢，他端起酒杯，冷笑着走向正专心对付着面前一整个清蒸猪肘的杜风花。杭宣见状，赶紧擦了擦嘴，也学着师兄的样子端了酒杯跟在后头。

　　“真羡慕杜院长，一个人也有心思赏鉴美食。”明昭把酒杯举道杜风花面前，轻晃着琥珀色的液体，“谢谢你的甜点。”

　　杜风花幽冷如毒蛇的目光在师徒二人之间转悠几番，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丝嘲讽，“当然没有两个人有趣。不过明教授单子也够大的，院长那边惩戒委员会的调查还没公布，就迫不及待带着手下的小鲜肉来高档餐厅享受了。”

　　明昭笑得愈发幸福，“学生好不容易提出请客，做导师的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导师如果喜欢，我日日请客都行。”面前的刘海遮住犀利双眸，杭宣笑得人畜无害，仿佛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狗。

　　妒忌发疯似的在杜风花胸腔蔓延，这对师生，居然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秀起恩爱来。不过也没关系，自从上次决定对何院长下手，纳米级隐形相机随身都带着，等会儿多来几张劲爆的照片，以这二位的出色外貌，不愁热度压不过院长老儿和懦弱小助理。

　　明昭见杜风花极力压抑着火气，不动声色的笑着，领杭宣回了座位。
　　“师兄，你真不怕姓杜的上惩戒委员会举报啊。”杭宣喝了口汤，担心地问。

　　“不怕。”明昭头也不抬的对付着盘中菜，“这家餐厅吃个新奇还行，多吃几筷子，就开始怀念你做的菜了。”

　　受宠若惊的杭天才顿时化身家庭煮夫，“真的啊，我在水于星呆了好多年，就觉得那里的东西好吃，没想到师兄现在对我的手艺评价这么高。”

　　“再接再厉。”明昭放在筷子，笑嘻嘻地拿出联络器，“别被刚才的事耽误好心情，如果你真担心什么，现在可以花一分钟查查惩戒委员会规定。”

　　杭宣赶紧结过联络器，果不其然，那条变态校规早已消失不见，半点残留痕迹都无，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建议何院长删掉的，本来就不合理。”
　　“删的好！”杭宣顿时欣喜若狂，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从今往后可以大张旗鼓追求面前的师兄了？！

　　而且这件事居然是明昭提出，莫非对方也正有此意？
　　杭宣反复咀嚼着明昭今日的只言片语，想找到暗示自己的蛛丝马迹。

　　对学生心思一概不知的明昭此时只觉得困倦，想早些回别墅，洗漱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