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6、第六章

　　正式上班后，祁嘉觉得工作量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五花八门，真像严睿一开始说的那样扔给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工作。不过祁嘉认为这是严睿在锻炼他，只是经常加班让他有些吃不消。
　　晚饭吃的晚了，睡眠状况也就不太好，精神也多少受到一点影响。祁嘉担心自己的身体就又去检查了一次，医生只交代他要多注意休息，没说别的，他也就放下心来。至于严睿，看祁嘉精神不太好只是认为他太累了，适当地给他减少了一些工作并督促他按时吃饭后，也就没有多想。

　　临近年关的时候，祁嘉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天他正在茶水间休息，听到门外有同事议论严睿调走后的人事变动问题，据说主编有意让方程亦接手严睿的工作，可严睿却推荐祁嘉。
　　祁嘉虽然和方程亦接触不多，但想他一直负责的是社会版，一下子接手财经版确实不太合适，可自己就更不合适了吧。先除去经验不够这方面不说，光是他进公司不到一年，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显然同事们和祁嘉的想法是一样的，一时间有关祁嘉的传闻多了起来。有人说严睿当初招聘助理目的就是给自己找接班人，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也有些嫉妒地眼红的人说祁嘉能上位靠的是溜须拍马，因为经常有人看见祁嘉和严睿一起吃饭。祁嘉很无奈，天地良心啊，每次吃饭买单的可都是严睿。
　　后来越传越烈，居然连祁嘉就是祁氏总裁亲弟弟的消息都传了出来。祁嘉隐瞒身份一是觉得没有必要说明，二是毕竟祁氏和升宇在一些项目上属于竞争对手，祁嘉不说也只是不想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当初应聘时根本不知道杂志社是升宇旗下的产业，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就辞职吧。
　　除了严睿他没和任何人说过，而严睿绝对不是多嘴之人，没想到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就这样祁嘉的身份从最开始的猜测到后来得到证实，终于引起了公司的重视。
　　那天他刚一上班就被叫到了主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位总经理叫许进，是严世荣多年前从别的公司挖角过来的，如今很多年过去，他几乎成了升宇的第二决策人，严世荣十分依仗他，公司的人们也知道他虽然不姓严，却在公司里有着不输给严睿的地位。
　　祁嘉被秘书领进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屋里除了那位总经理之外，还有上班第一天见过一面的严世荣，许久未见的顾雅菲，以及坐在一旁的严睿。
　　礼貌地向屋里人问了声好后，就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祁先生是么，我们开门见山。不知道身为祁氏总裁弟弟的您为什么没有在祁氏就职而到我们公司来，并且选择了旗下的杂志社作为工作地点。”许进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地发问。
　　祁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不慌不忙地答道：“开始时我并不知道我应聘的杂志社是升宇旗下的产业，也是上班第一天听顾经理说的才知道。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在祁氏就职，我想我有自由选择工作地点的权利，我父亲和哥哥也只是尊重了我的选择而并没有问过为什么。”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祁嘉的意思是许进问的有些过分，连我自己的家人都不管我你又算哪位。
　　许进却没有因为祁嘉小小的不礼貌而不悦，继续问道：“既然祁先生这么说，那我想知道祁先生对商业间谍是怎么看的。”
　　话音刚落，严睿先站了起来。
　　“许经理，祁嘉现在好歹是公司员工，也是我的朋友，请您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
　　严世荣没想到严睿会这么冲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祁嘉倒是微微笑了一下：“许经理，我可以理解为您把我当做商业间谍了么？不过我这个间谍似乎脑筋不够灵光，居然只在升宇旗下的杂志社担任一名小小的助理，真不知道能套出什么情报。”
　　“哈哈，说得好啊。”这回轮到严世荣笑了起来。“许经理，我早就说过我看人不会错的，祁嘉第一天来报道时我见过他一面，就凭那一面我就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你真的多虑了。”
　　“是的，严总，您说的是。”许进一改严肃的神情，对严世荣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又面向祁嘉。“祁嘉，我听说严睿要推荐你接替他责编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祁嘉也没客气地照实回答：“我觉得自己进杂志社的时间短，工作经验还不够丰富，不过既然上司推荐，我还是希望能够做好，当然，如果主编允许的情况下。”
　　听祁嘉特意强调“主编”，严世荣又笑了起来，连顾雅菲和严睿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许经理，看来这位小朋友对你有些敌意哦。”
　　许进没有说话，倒是祁嘉因为自己刚刚孩子气的表现有些脸红。
　　顾雅菲始终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祁嘉。

　　下班后严睿请祁嘉吃饭，顺便跟他聊了今天的事情。
　　“许经理那个人说话就那样，我父亲很赏识他，他也很卖命，可以说是为升宇奉献了一切，所以知道了你的身份才会那么说。”
　　祁嘉倒是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那个许经理还真是不懂礼貌，还是你父亲比较有涵养，难怪一个能当老总，而另一个就只有给人打工的份。”
　　听他这么说严睿就知道他气消了不少：“你啊，平时真没发现，原来这么牙尖嘴利，今天给了许经理一个下不来台，还好没有外人在，要不然当心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祁嘉一听嘴撇到耳根：“严大少，我只是在升宇这么大的公司的一个小小的附属产业担任一名小小的助理，他许经理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里吧。”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严睿打断祁嘉，“我老爸似乎很喜欢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你调职，上到部门经理，下到擦桌扫地，随你喜欢。”
　　“你不是推荐我接替你么？”祁嘉反问道。
　　“没错，其实我招聘助理的时候就想的是让他将来接手我的工作，你也发现了吧，我最近给你工作比较多，主要是想让你尽快适应，而事实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干好这份工作。不过还是尊重你的意思。当然，我现在更希望你能继续做我的助理，就怕委屈了你。”严睿如实的说。
　　“为什么？你过了年就要调职，现在培养接班人可来不及了啊？”
　　“还不是因为不想跟你分开啊，你不知道我现在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你么？”严睿半开玩笑地说着。
　　祁嘉有些慌神，一刹那他甚至以为严睿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也半开玩笑地回了句：“好不容易有个升职的机会我可不想放弃，助理什么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这句话他隐约看到严睿的眼睛里有一丝失望的情绪闪过。

　　圣诞节过后是公司的年度酒会。虽然是公司内部的酒会，大多数的参与者却是升宇的一些合作伙伴，而公司内部只有高层领导及少部分员工参加，严睿作为总裁的儿子自然不会缺席，杂志社这边出席的只有主编和方程亦。
　　祁嘉又一次见识了严睿软磨硬泡的功力，在他百般劝说下才同意以他助理的身份出席。
　　之前也没少出席父亲和大哥牵头举办的酒会，身为祁家小少爷的祁嘉自然有不少出席这种场合的服装。不过想到自己这次的身份，特意选了一身黑色改良版的西装，既庄重又不出挑，完全可以淹没在那些精心打扮过的人群当中。
　　随着严睿走进会场，满场中弥漫着酒香，宾客们的交谈声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夹杂其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祁嘉观察了一下，不少宾客都是携妻子或女伴参加，像严睿这样带助理参加的还真是罕有。
　　一进场严睿就被几位看上去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人拉去喝酒，祁嘉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里拿了一杯果酒慢慢品着，抬头却见许进向他走来。
　　“看来你和严睿关系不错，以前从来没见他带人一起来过。”
　　“我们确实是不错的朋友，不过今天我只是以他助理的身份陪同出席而已。”祁嘉十分不喜欢许进这个人，不光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那种以主人自居的样子。
　　许进看了看祁嘉，又看了看正向这边走来的严睿，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就走开了。
　　“他跟你说什么？”严睿一过来就问。
　　“没什么。”祁嘉不想多说。
　　严睿也就没再多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第一次看你穿西装，虽然是改良版的，不过很显身材啊，不错不错。”
　　“多谢夸奖，我好像也是第一次看你穿西装。”
　　“不喜欢啊，胳膊伸不直，步子迈不开的，这不是这么个场合没办法嘛。”严睿抱怨着。他今天穿的是正统的西装，估计是有意遮挡自己平时的孩子气，再加上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贵气，把性格中稳重的部分凸显的淋漓尽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发现你很喜欢看我，是不是被我多面的帅气吸引了？”可惜一张口就原形毕露了。
　　祁嘉不说话表示默认，想到自己又看严睿看到失神，还被当事人发现，窘得要死，根本没心思跟他斗嘴。

　　酒会进行到高潮，宾客们成双成对地跳着交谊舞，严睿也被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拉进了舞池。祁嘉乐的清闲，坐在一边欣赏，看着严睿优雅的舞姿，因为和舞伴交谈着而开合的唇瓣，以及始终挂在脸上的礼貌的微笑，心中竟没有半分醋意，只是不时地感叹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出色。
　　直到酒会结束，许进都没有再接近祁嘉。祁嘉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意图，是真的怀疑自己是商业间谍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希望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结束后祁嘉看严睿没有要走的样子，心想大概他还有应酬，决定自己坐车回家。当初拒绝了大哥要给他买车的好意，对他来说车只是代步工具，没有一般男生对车子的那种喜好。况且他住的地方跟前就有地铁站，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坐地铁其实比开车还要方便。
　　不过遇到这种场合就显出不方便来了，来的时候坐的严睿的车，走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想办法。
　　正想着就听严睿在后面叫他。
　　“你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应酬，正打算先走呢。”
　　“我酒喝的有点多，没法开车了，你开我车回去吧，明天上班再开过去就行了。”说着把钥匙递给祁嘉。
　　祁嘉接过钥匙说：“我先送你回家吧。”
　　严睿也没拒绝，乖乖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