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5、第五章

　　祁嘉在家里美美地休息了一个星期，还轻轻松松地搞定了论文，心情好的不得了。不过严睿就没这么幸福了，因为吃饭烫了舌头被顾雅菲足足取笑了两天，甚是不爽，不过他没告诉顾雅菲是在祁嘉家里吃早饭烫到的。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一进办公室，就听到主编室里传出争吵声，听声音应该是主编和严睿两个人。没想到严睿也会生气，也会大声地叫喊，还以为他永远是笑着解决一切的呢。
　　正想着，主编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打开，严睿气喘吁吁地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祁嘉就说：“祁嘉，跟我出去一趟。”说完拿起电脑就走了，祁嘉忙跟了上去。

　　坐在车里严睿还是喘气，可见是气的不轻。
　　“怎么了？”祁嘉小心翼翼地问。
　　严睿深深呼出一口气：“早先社里就说想停掉我这个栏目，因为篇幅大，耗时又多，而且有时内容会和社会版有重复的地方。你也知道，社里面主编之下就是我和社会版的那个责编方程亦，都在传我们俩谁会是下一任主编的人选。有人说是我，因为凭我的身份方程亦争不过我，也有人说我迟早要接手升宇所以不会争那个主编的位置，而且方程亦比我入社早，经验多能力强，主编的位置非他莫属。
　　其实我还真不在乎什么主编的位置，停我的栏目我也没意见，反正我想写的人也就还有两三个，所以我要求的是年底之前停。没想到今天主编跟我说社会版和财经版要合刊，而且根据以往的销量社会版占的比重会大一些，所以要马上停掉我的栏目。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约到了祁氏的总裁祁峰进行面对面采访，现在说停就停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祁嘉一直在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听严睿发着牢骚，直到听到自家大哥的名字时才试着打断。
　　“那个……如果你是觉得跟他不好解释的话可以不用担心，我帮你解释一下好了。”
　　“嗯……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替你跟祁氏的总裁祁峰解释一下。”祁嘉又说了一遍。
　　严睿有趣地看着他：“虽然这种事常有，也都是助理负责的，不过我怎么可能让你替我挨骂，放心吧。”
　　“你要是担心我挨骂的话就不用了，因为祁峰是我大哥。”
　　这回换严睿傻了：“你说什么？祁峰是你大哥？”
　　祁嘉点点头。
　　严睿很快就回过神来，兴奋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采访，有你在一定能问出很多平时不太好问的问题。放心吧，就冲祁峰是你大哥我也一定保证这个栏目两期之后再停掉。”说完加大油门直奔祁氏大楼。
　　平时不太好问的问题？祁嘉感觉眼前的严睿颇有娱乐版记者的风采。而且要争这个栏目的是你，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早知道他这么有信心就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了，唉。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祁峰见到祁嘉并未表现出些许的诧异，想必他早就祁嘉的工作有了一定的了中。采访结束后还特意向严睿道谢，感谢他对自己弟弟的照顾。

　　严睿说到做到，真的从主编手中又要来了两期栏目。当祁峰的大幅照片登上杂志封面的时候，也宣布了严睿做了整整四年的栏目正式停版。
　　于是在庆祝合刊第一期销量突破千万的庆功宴上，别人都谈笑风生，只有严睿一个人窝在一边喝酒。
　　“干嘛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平时你不是专业热场子的吗？”祁嘉端了一盘吃的给严睿，在他身边坐下。
　　“看你说的，我好歹是堂堂责编啊，给你说成热场的小弟了。”严睿苦笑了一下。
　　第一次看到严睿强颜欢笑的表情，祁嘉心里也不是滋味。“心里不舒服？”
　　严睿摇摇头。
　　“其实早就有心里准备了，我是指被停版的事情。年初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再给我一年的时间，然后就我要去主楼那边熟悉业务。本来我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做这份工作，所以才想要把栏目做到年底，也算有个圆满的结局。采访你大哥的事在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当时想的是要把他刊登在我走前的最后一期上，毕竟压轴的都要是大牌嘛，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总算保住了两期，但因为我没准备好，文章写的有失水准，有时间帮我向你大哥道个歉吧。”
　　严睿说了一大堆，祁嘉准确地捕捉到自己在乎的东西。
　　“你是说你要走了？”
　　“还早呢，要过了年。”
　　“哦……”
　　原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相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快要分离的日子了。这给祁嘉来了个措手不及，打乱了他原本的设想。祁嘉心里很挣扎，他知道严睿把他当朋友，就算不在一起工作还是可以经常见面，但他贪恋的是这种能够有大把时间在一起的时光，一旦分开了，就很难再找到这种感觉。
　　要不要说，要不要告诉严睿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爱啊。
　　最终祁嘉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一是不想打破二人目前的关系，二来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剩下的半年，也足够自己以后好好地回味了。
　　想到这，祁嘉释然地一笑，却不知道这样一个笑容瞬间闯入了一个人的心里。

　　严睿对祁嘉的感觉一直很微妙。
　　第一眼见到他就总是想逗他，眼前这个男人，或者应该说是男孩，本来应该像初升的太阳般充满青春的朝气，可眉宇间却总是隐含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疲惫感。
　　工作时勤勤恳恳样子，温泉里偷偷看他的样子，昏倒时脆弱的样子，熬粥时专心致志的样子，偶尔忍不住揶揄他时眼角含笑的样子，还有为了帮他而不得已揭穿自己身份后别扭的样子，每一种样子严睿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地重现。
　　见他突然沉默，以为是没了话题，可看他百般思考后露出的一丝笑容，竟然带着放手后的释然，这让严睿心里更加充满了好奇，想到对他有更深的了解，想要看他在自己面前展露更多的样子。这种想法一经形成，严睿便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并做好了决定。

　　庆功宴后祁嘉最后一次请了长假，因为假期结束后他就大学毕业了，也将成为杂志社的正式员工。

　　祁嘉休假期间，严睿一下班就来报到，美其名曰关心员工生活。
　　祁嘉很无奈，又不好赶他走，只能一边背着论文一边忍受着严睿的骚扰。
　　“祁嘉，电脑借我用一下，我收下邮件。”
　　“在屋里，自己用。”
　　“祁嘉，水果刀在哪儿，我刚买的苹果不错，帮你削一个。”
　　“在厨房，自己拿。”
　　“祁嘉，来来来，休息一下，看会儿电视歇歇脑子。”
　　“在客厅，自己看。”
　　“祁嘉……”
　　“你不能安静会儿啊？”终于忍受不了的祁嘉爆发了。
　　“我……我吵到你啦，对不起啊。”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一点自觉，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表情。
　　不过这倒是让祁嘉一下子就心软了。“没有，只是我明天就要答辩了，你能不能先回去，我需要再好好看看。”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也别看太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才好。”说完就要走。
　　“那个……”眼看严睿要出门，祁嘉忙叫道。
　　“什么？”
　　“明天上午答辩，下午照毕业照，我大哥二哥都很忙，你要是没事的话……”
　　“没事没事，有事我也给他推了，放心，下午一定到。”没等祁嘉说完，严睿就痛快地答应着，高高兴兴地走了。
　　听着严睿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祁嘉在屋里对着门傻笑。

　　答辩很顺利，这和祁嘉睡了个好觉有关。
　　下午照相时先是集体留念，再就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们可以随意在校园内留影。抱着相机站在树荫下的祁嘉老远就看见严睿向他走来。一身奶白色的休闲装加一副墨镜，很简单的打扮更加突出了他高贵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见祁嘉之后，严睿摘下墨镜一溜小跑奔过来。
　　“怎么样，这样的打扮没丢你的脸吧。”
　　祁嘉本想夸赞一下他的品味，可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忍不住损了几句。“这么热的天你穿长袖不热啊，还有在学校里戴副墨镜干嘛，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今年28岁高龄啊。”
　　“啧啧啧，有人被抢了风头说话都冒酸水了。”严睿怪里怪气地反击。
　　这时就听不远处一声喊：“小嘉。”
　　二人同时回头，祁嘉顿时傻眼，怎么忘了大哥虽然忙的没时间来，他这个二哥可是就算人在大西洋也会赶过来的呀。
　　“小嘉，恭喜毕业。”江林笑呵呵地给了祁嘉一个拥抱。
　　祁嘉也回抱了一下。
　　江林先是把身穿学士服的弟弟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这位是？”
　　“我朋友，严睿。这是我二哥，江林。”祁嘉给二人介绍着。
　　因为姓氏不同的关系，江林从来没听祁嘉对外人说过两个哥哥的名字，想来是懒得多做解释。眼下听他没有犹豫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江林猜想这个人和祁嘉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年轻，看打扮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
　　感觉到严睿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祁嘉忙开口说：“二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江林也收回了目光温和地笑着：“我弟弟大学毕业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缺席呢？”
　　“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在好久没见的二哥面前祁嘉终于恢复了爱撒娇的本性。
　　江林看着这个已经大学毕业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弟弟，无奈地笑笑：“你这么说要是被大哥听到可惨了。”
　　祁嘉嘿嘿地笑了两声，趴在江林耳边说：“要是大哥听到你叫他大哥，不知道是谁惨了。”
　　果不其然看见江林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严睿就在一旁看着兄弟二人说笑。
　　祁嘉像孩子一样向哥哥撒娇的样子，在严睿眼中简直可爱的不得了，看着看着居然也脸红了。
　　“我就说你穿长袖热吧，看你脸红的。”祁嘉看着严睿的大红脸，掏出纸巾递给他。
　　结果严睿脸更红了，祁嘉倒是没多想，只当他是真的热，倒是江林看在眼里心下几分了然。

　　整个校园绕过来，祁嘉自己拍了几张，更多的是和江林合影，严睿就任劳任怨地充当摄影师的角色。
　　后来还是在江林的提醒下，祁嘉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二哥后太高兴了几乎把严睿给忽略了，挺不好意思的拉着他照了几张相。
　　最后严睿以两人黑白双煞不美观为由，硬是逼着祁嘉脱了学士服跟他合照了一张，后来这张被祁嘉遗忘了的照片一直收在严睿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