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7、第七章

　　严睿也是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同的是这是间一室一厅简简单单的小公寓。
　　和祁嘉一样，严睿也不喜欢请钟点工，房间都是自己收拾，所以才对祁嘉一个人住了那么大个房子表示诧异。
　　在路上严睿的酒劲儿有些上来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进了屋一下就躺倒在沙发上不起来。祁嘉决定帮他冲杯茶醒醒酒。
　　喝了茶严睿才清醒一些，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祁嘉。
　　祁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起身打算回家。还没到门口就被一把拉了回来，紧接着呼吸就被夺走了。
　　温暖的带着酒味的呼吸喷到脸上，祁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睫毛，感受着唇上湿润柔软的触感，不自觉地笑了笑。
　　好半天严睿才放开他，似乎比刚刚更清醒了一点，双眼注视着他，仿佛要从他眼中看出答案。
　　祁嘉也不出声，倚着门看着严睿，等他先开口。
　　“祁嘉，我……”严睿深吸了口气，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语言。“我不是在借酒装疯，最多是在借酒壮胆。我之前跟你说的不喜欢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毕竟这样的感情要维持起来不容易，我也不想轻易地开始，所以到今天为止我没有开始过一段感情。可是我发现我喜欢你，而且越来越深地陷在对你的感情里，我……我不想吓到你，怕会连朋友都做不成，真的，今天跟你说了也没有想为难你，你可以不接受，只希望你别因此疏远我。”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祁嘉看着眼前这个一贯从容的男人因为紧张而脸颊通红呼吸急促的样子，有些好笑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沉默着看着男人紧张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又慢慢转为失望的样子。然后在他几乎放弃的时候轻轻开口：“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严睿似乎没听清祁嘉的话，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很早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我对女生不感兴趣吗？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游戏迷了。”祁嘉“好心”地解释着。
　　“你是说……”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严睿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说……”祁嘉把下半句话用唇送进严睿口中，“我不会疏远你，不过不是做朋友。”
　　莫大的欣喜冲击着严睿的内心，一边享受着祁嘉主动的吻，一边慢慢加深。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祁嘉还算是清醒，想着有不少人看到自己送严睿回家，万一明天早上再有人看见自己从他家走出来，这消息的冲击性绝对不亚于自己身份被公开的时候，所以又是浅浅一吻后就告别回家了。严睿也没有挽留，因为二人都知道来日方长。

　　回家后祁嘉一直在考虑，面对严睿的表白，欣喜是肯定的。
　　这的确和他最开始设想的一样，严睿爱上了他，并比他先开了口，他没有理由拒绝。可是随着对严睿越来越深的爱，他开始舍不得伤害他，如果有一天终究要离开他，他不希望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与其到那天让他伤心难过，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答应的好，被拒绝的难过总好过看着心爱的人离开。
　　可惜刚刚在幸福的笼罩下他没有多做考虑，一个冲动就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如今只能祈求老天爷能够眷顾他，为他期盼已久的爱情铺上一条平坦的路，然后在路的终点给他一个尽量完满的结局。

　　严睿显然不会有祁嘉这些考虑，他还未从被接受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没想到祁嘉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早知道就不要等到这么晚才开口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过好在以后时间多的是，想到这不禁微微一笑，想象着几十年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携手走在夕阳下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两个人在人前很有默契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周围的同事也都在忙碌着年底的收尾工作，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很快迎来了新年假期，也意味着严睿正式结束了这边的工作。放假前人事部下达通知，假期过后严睿将任公司业务部经理一职，而严睿之前的职务由祁嘉接任。这个消息祁嘉几天之前就被告知了，他拒绝了严世荣的好意坚持留在杂志社这边工作，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严睿的心血，他希望更多地为他保留。严睿也没有过多地勉强他，在他心里始终是尊重祁嘉一切想法的。

　　放假前最后一天，杂志社的同事们以给严睿送行并庆祝祁嘉升职为由，下班后一大帮人去了KTV。
　　祁嘉不喜欢这种场合，KTV嘈杂的环境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过盛情难却，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去了。
　　没想到方程亦也在其中。
　　祁嘉一直以为方程亦和严睿不合，结果严睿跟他说，他和方程亦只是很无奈地被推到竞争对手的位置而已，其实他们两个都很欣赏对方的才华，那些不合的传闻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
　　刚落座就有人上来敬酒，严睿是来者不拒，祁嘉几次推说不能喝酒，可半天下来也被灌了不少，还好最近身体状况不错才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好容易大家喝的差不多都跑去唱歌了，方程亦却端了杯酒过来。
　　“恭喜。”简单的话语后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祁嘉也干尽了剩下的小半杯酒。
　　方程亦又倒了满满一杯酒转向严睿：“严睿，早就知道你不会一直呆在社里，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你我一起共事多年，竞争的时候多，聊天的时候少。在我心里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这杯酒祝你今后大展宏图，希望我们之间还是朋友。”
　　“当然。”
　　微笑示意，举杯相碰。

　　两人散步回家，路上祁嘉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严睿又把头转开，严睿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冷么？”
　　“我被你看的发毛。”严睿老实地回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啊？”
　　“我……”
　　“怎么了？”很少看到祁嘉说话吞吞吐吐，严睿觉得奇怪。
　　憋了半天，祁嘉才问出口：“那个方程亦，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啊？”严睿一愣，转而一脸揶揄：“虽然我很高兴你吃醋的表现，不过也不能乱吃是不是。我跟他没什么的。”
　　“切，看他看你的的眼神，分明写满了三个字——舍不得。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干嘛这么舍不得啊，还不是因为不能跟你朝夕相处了。”
　　“真的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社会版跟我们不在一个办公区，平时除了开会几乎很少能碰到，私底下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可你不是说你们互相欣赏么？你俩英雄惜英雄，会擦出什么火花来也不奇怪啊。”
　　“拜托。”严睿彻底被祁嘉的想象力折服了，“你不是还说过你很欣赏雅菲姐么，按你这么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对雅菲姐有意思啊？”
　　“现在说的是你和方程亦，不要转移焦点。你知道我不可能喜欢她的。”
　　严睿伸手揉了揉祁嘉的头：“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雅菲姐，你也要相信我和方程亦什么事也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不会有什么表示的，因为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
　　祁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开始反省自己，明明不是个猜忌心重的人，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地乱吃飞醋，真是受不了，难道恋爱中的男人真的这么不可理喻么？
　　“对了，过年有什么计划么？”严睿突然问道。
　　“二哥早就催我回家了，我也想回去住几天，大概整个假期都会留在那吧。”
　　“唉……”
　　听见严睿故意大声叹气，祁嘉好笑地抬头看着他。“干嘛？你有什么计划？”
　　“本来是有啊，不过现在要泡汤了。”严睿垂头丧气地说。
　　“说来听听。”
　　“没什么。”
　　“说来听听嘛。”
　　终于还是坳不过祁嘉，严睿说道：“本来想和你出去旅游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你二哥了，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不陪你爸爸妈妈过年么？”
　　“他们啊，说是趁着结婚三十周年要二度蜜月，找找新婚时的感觉，叫我自己找地方玩，别跟着他们。唉……”说完又叹了口气。
　　祁嘉总算知道严睿的孩子气从何而来了，原来是拜童心未泯的父母所赐。
　　想了想说：“要不然你来我家过年吧，我爸爸妈妈也会回来，人多比较热闹。”
　　“这么快就要我见家长啊，我还没准备好呢。”严睿故作紧张地说。
　　“什么见家长啊，美得你，还没过考验期呢。不过是看你要一个人过年可怜罢了，爱来不来，不来拉倒。”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严睿笑笑追上去，拉住祁嘉的手，祁嘉紧张地看了下四周，看没人注意也就没有挣扎。
　　“真的不去了，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实在太无聊了就找你出来陪我好了。”
　　“好吧。”祁嘉也没多坚持。
　　“不过……”
　　“什么？”
　　严睿轻轻贴在祁嘉耳边说：“我可不可以要一份新年礼物啊？”
　　“好啊，要什么？”祁嘉不以为意地答应着。
　　“你。”
　　“……”
　　“呵呵，逗你的，要你多多出来陪我而已。”严睿故作轻松地笑笑，掩饰着眼睛里的失落。
　　祁嘉也陪着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