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20、第二十章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祁嘉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嘉，你醒了。”先发现他醒过来的是江林，一直握着的手激动的发抖。
　　“二哥……”环视了一下四周，“大哥，还有……雅菲姐？你们怎么都在？”
　　顾雅菲走上前对他笑笑，妆容精致的脸上难掩疲惫：“祁嘉，你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进来，顺便告诉严睿一声。”说完走出病房。
　　“小嘉，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严睿说你搬出家里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病了，你这孩子，怎么……”说到这江林不禁哽咽了。
　　“二哥，没事的，你别难过，真的没这么严重。”祁嘉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医生进来检查了一下，对几个人说：“情况还算不错，这次主要是惊吓加上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面对和蔼的医生，祁嘉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会注意的。”
　　“那就好。”转头对祁峰说，“我们出去谈谈。”
　　“医生。”祁嘉在背后叫道，“要是关于我的病情，就在这说吧，我想知道。”
　　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祁嘉之前的检查都是一个人来，年迈的医生对这个乐观的年轻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之前因为症状不明显所以一直没有确诊，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现在已经可以确诊了。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只要按照我之前交代的，注意饮食和休息，情绪不要激动，避免激烈的体育运动等等，短期内应该不会复发。不过……祁嘉，你第一次来检查时我就跟你说过，你的这种情况一旦发病，之后每发病一次都是很危险的，所以你一定要特别注意，我之所以跟你说的这么明白是因为这些情况都要你本人注意才行，旁人是帮不到忙的。记住我的话，别拿自己开玩笑。”
　　“谢谢你医生，我知道了。”
　　收拾了器具，医生离开了病房。
　　听完医生的话，江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没想到祁嘉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祁峰看着脸色依然灰白的弟弟，始终严肃的脸上也透露着心疼的情绪：“祁嘉，出院之后搬回家去住吧，一个人在外面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回家住我和你二哥也放心些。”
　　祁嘉不想哥哥们担心，反正生病的事也不用再隐瞒，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你……”祁峰顿了下说，“严睿一直在外面守着不肯进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怎么样，把话摊开了讲，别憋在心里，这样对谁都好。”

　　两人离开之后，顾雅菲开门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却不是严睿，而是严世荣。
　　“严总？”
　　“别起来，躺着就好。”严世荣依然红光满面，眉宇间却增添了几分愁色。
　　“严总，您怎么来了？”想到和严睿确立关系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祁嘉不免有些拘谨。
　　严世荣呵呵笑着：“本来想等你好点再来看你，不过听雅菲说这次你进医院都是小睿害的，我才不得不赶紧过来啊。”
　　祁嘉摇摇头：“严总，不是的，是我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关严睿的事。”
　　“别老严总严总的叫，叫伯父吧。”
　　祁嘉一愣，看着严世荣和善的笑脸，又看看顾雅菲。
　　像是知道他想的什么一样，严世荣又笑笑说：“你和小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祁嘉怎么也没想到的，刚听他那么说还以为他是来替自己儿子向员工赔罪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祁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的表情，严世荣又是呵呵笑：“我有那么可怕么？雅菲？”
　　顾雅菲也在一旁说：“祁嘉，严总并不反对你们的事，今天只是来和你聊聊的。”
　　祁嘉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严总……”
　　刚开口又被打断：“叫伯父。呵呵，别跟雅菲学，这丫头这么多年就是一口一个严总，我是拧不过她了。”
　　“伯父……”祁嘉这才勉强叫出声。
　　严世荣听了高兴地点点头。
　　“伯父，我很抱歉……我明知道您只有严睿一个儿子，还……”
　　“哎哟……”严世荣夸张地语气打断他，“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地怎么这么古板啊，真当我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啊，严睿是我儿子，我当然希望他幸福，而你呢，就是他幸福的源泉。”
　　虽然早就从严睿口中听到了他父亲的不拘一格，可还是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接受自己。
　　“小睿这孩子，其实懂事得很，他的这些事从来不会跟我和他妈说，就一个人放在心里，可我是他爸啊，怎么能看不出来。他这些年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我知道，等时候差不多，他一定会领个媳妇回家的。可是，那在世人眼中的幸福生活却不会是他的幸福，我不想他为了世俗的眼光就这么委屈地过一生。还好他遇见了你。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小睿不会选错的。我和小睿的妈妈啊，当初也是不顾世俗走到一起的，她是大小姐，却看上我这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为了我还跟家人断绝了关系，还好我总算混出点名头没有委屈她。尽管你们和我们比起来更加为世人所不容，可是只要不伤天害理，又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幸福呢。”
　　“伯父，谢谢您。”除了感谢，祁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傻孩子，谢什么。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我不过比其他人开放了一点，呵呵。小睿是个好孩子，不过性子却倔强得很，认准的事情啊，谁也说不动。我知道你们这次吵架的原因，小睿是相信雅菲才会护着她，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但我可以跟你解释，雅菲的行动都是我授意的，有些不便透露，但绝对不是你怀疑的那样，很抱歉把你卷进来，还害你进医院，别怪小睿，他也自责的不得了。”
　　原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看着面前和蔼的老人和一直关心他的女子，而自己居然还怀疑她的企图，祁嘉有些无地自容：“对不起，雅菲姐，我不该怀疑你的。”
　　顾雅菲却摇摇头：“祁嘉，你很聪明，也很关心严睿，所以才会生出这些怀疑。其实你也没有冤枉我，我确实喜欢过他，这不是秘密，严睿之所以瞒着你大概怕你多心。不过喜欢归喜欢，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很早就放下了，现在对他完全是姐弟之情。”
　　严世荣接口：“是啊，本来以为能成儿媳妇的，不过多了个女儿也不错，再说现在儿媳妇也有了，呵呵。”
　　这话说得祁嘉脸红了个透，严世荣倒是高兴得不得了。
　　“好孩子，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叫小睿进来陪你吧，他可是在外面守了两天了，说什么都不肯进来，也不肯回家，嘿嘿，这股子劲儿还真像我。”
　　“好，伯父慢走。”
　　顾雅菲也站起身：“祁嘉，我也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说完赶上严世荣的步伐。

　　两人离开之后，过了一会儿，病房门才轻轻推开。
　　严睿犹豫着走进来，却停在离病床一尺远就不再靠前。
　　祁嘉瞪了他半天，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站那么远干嘛，这样说话你不累我累，要是我不叫你进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啊？”
　　听他这么说严睿赶紧凑上前，坐在床边，握起他的手贴在脸上：“当然不是了，所以才搬救兵啊。”
　　“你什么时候跟你爸说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严睿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雅菲姐。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我爸的‘奸细’的，居然把我的事一件不落地汇报，还好我爸不反对。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打算过些日子带你回家再说。”
　　祁嘉一挑眉：“要是反对呢？”
　　“跟他们理论啊，实在说不通就跟你远走高飞。”严睿笑笑，“其实我还真没想过，总觉得我爸妈一定不会反对似的，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祁嘉心想，大概这就是亲子间的默契，知子莫若父，反过来，应该也成立吧。
　　想起刚刚严世荣的话，祁嘉有些难为情地说：“严睿，刚刚伯父跟雅菲姐都告诉我了，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别生我的气。”
　　严睿俯身抱着他，摇摇头不说话。
　　“怎么了？真生我气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总是想些有的没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之前说的也有很多是气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不好？”
　　好半天，严睿的声音传来，却是透着沙哑：“我没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怕你就这么……我后悔的要死，后悔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唉……”叹了口气，抬手揉揉他埋在颈边的后脑，“我之前那么早告诉你不就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么，况且医生刚刚说了，我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啊，我不会那么早死的，放心吧。”
　　“什么死不死的，哪有人把这种话拿出来随便说的。”闷闷的语气不善。
　　“可这是事实啊，再说就算我不得病，早晚也会死的啊。”祁嘉笑得一脸无辜。
　　“你还说。”严睿猛的抬起头来。
　　“行，我不说了，不过，答应我一件事。”
　　“好，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微笑着允诺。
　　轻抚着他的脸，祁嘉慢慢地开口：“现在说这话好像早了点，不过，真的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笑着和我说再见好不好。”
　　微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严睿看了他好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祁嘉，别对我那么残忍。”
　　祁嘉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可心却痛得翻搅：“我知道我很残忍，可是允许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别让我后悔和你开始，如果那样的话，我死……我走了都不会心安的。而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的笑，各种各样的笑容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所以我希望能带着你的笑容离开，答应我，好不好？”
　　“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严睿觉得心痛地在滴血，却终究不忍心拒绝这个残忍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