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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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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清脱去鲜亮的衣服,像一只伸腰慵懒的富贵猫躺在床上,看着吴知忙前忙后。
吴知拿着妙清刚换下的衣裳,闻了闻,一身酒气。
“我去伙房找找有没有醒酒汤?”
妙清一想,应该是给节度使将酒换成水时,酒撒到身上了。
“我没喝酒,想来是给他们斟酒沾染上了酒气。”
吴知点点头。
“这是什么?”妙清看着床头案上放着一碟子,碟子里装着十来块红艳艳的方形肉块。
“东坡肉。”
吴知哀叹一声,她原以为大家都吃素,结果她偷摸去了伙房,看见伙房喂养不少牲畜。当然肉是要先给长官吃的,可她们连汤都喝不上。
吴知在一旁看了很久,看着肥头大耳的黑猪,此时人们还未完全开发出猪的万般吃法,猪肉还是下品。于是灵机一动,告诉厨子一道东坡肉的做法,并告诉厨子以后是吃猪肉的天下。厨子依照的吴知指点,做出了东坡肉,果然可口。
妙清一连吃了好几块,肥肉软糯不腻,瘦肉不柴。
“吃着不像羊肉。”
“猪肉。”
妙清有点失落,羊肉为上品,吃不到也是正常。
妙清又吃了一块,才放下筷子。
吴知很少见妙清这种吞咽的吃相,推测道:“阿姊,你其实没吃饭吧。他们那群人果然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不顾旁人饿着肚子。”
妙清摇摇头,让她不必再讲下去。
“那我给阿姊倒碗水。”
妙清饮完水,困意袭来。
“阿姊,我能问一句,那个和我长得相似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妙清将头伏在枕头里,道,“她杀了我父亲。”
吴知站在原地,一会后,才想到问些旁的细节,发现妙清睡着了。
吴知将被子掩好后,出了帐篷。
黑色的天幕上只有几点疏星。
吴知没有问是否报官这样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那人的父亲是唐国最大的官——皇帝,也是她去上京找的所谓的亲人。皇帝林悬她知之甚少。自己若是他和女帝的孩子,那为何会流落在外呢?
自己莫不是这皇帝的私生女,只不过因为和皇太女同父异母,才相貌相似,惹人误解。若是皇帝的私生女,这可是他的污点,会认自己么?
这个世界,与蓝星的古代有所不同。男人不能纳妾,皇宫也没有太监。不过,男人还是可以找情人的,私生子女要是想获得名分,很难。宋二公主就是宋国君的私生女,宋国君费了好些功夫,才让宋二成了公主,不过仍旧难逃政治联姻的厄运。
吴知抬手看了眼时间,随意拨弄手环,竟然发现原来有一个自我保护功能,怪不得那天如此诡异。
再一拨,异地跨越。
吴知精神抖擞,按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请输入密码”。
吴知挠头,输了最常见的“0000”、“1234”都不行,显示还有一次机会。
吴知吐了脏字,我连名字忘了,还能记得密码,先留着吧。
“阿姊,怎么醒得这么早?”
吴知打着哈欠,发觉天才放明,再一看时间,“5:30”。
“我忘了件事,昨晚没有去照顾将军。”
“他的伤不是好得差不多了,还总麻烦你?”
吴知认为是孟天恩是拆散她与阿姊亲热的恶人。
妙清当做没听见吴知的牢骚,只是快速梳妆完,吃完早饭,就消失不见了。
吴知怒气冲冲叠好被子,转头便去了伙房跟厨子交流如何科学物尽其用的吃猪。
“猪下水谁吃啊?”厨子发出质问。
吴知正要解释如何做卤味时,外边忽然有人来找她。
“那大肠给我留着。”
吴知见人之前,不忘嘱咐一句。
一位俊秀的年轻郎君。
寻常军士装扮,眉眼清秀,二十岁左右。
“郎君,找我何事?”
那郎君如常人一样,又将她仔细打量一番。
“你就是她救下的那人,还真是像。”
吴知猜出来者身份,脸上没了笑意。
“将军所谓何事?是不是确认我不是探子,我可以走了?”
“你不能走。”
吴知气笑了。
“我要怎样自证清白?”
“如今,营内诸事皆是节度使做主。”
吴知偷偷翻了白眼,不就是踢皮球么?
“我找你,是想问妙清去了哪?”
“阿姊不是去找你了?”
“我从昨日就没见过她。”
“将军,将军,小人打听到了,妙清娘子原是去找您的,半路上被节度使的人叫走了。”一个小卒跑着过来禀告。
“将军为难吗?”
“我……若是我父亲没有贬官,或许我还能周旋一二。”
孟天恩竟有些不敢直视吴知的双眼。
营帐里的吴妙清不知道是喝了第几杯茶水了。
节度使问完公事后,寻了请她喝茶的由头,不放她走。
两人其实也无话可说。
徐崍在一旁翻看起找来的真账目。
她一提告退的话,节度使就吩咐人给她续上一杯茶。
一杯接一杯,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没来,我也很失望。”
节度使合上账目,言辞恳切。
她站起身行礼,退出了营帐,碰见正和门卫做口舌之争的吴知。
两人一路无话。
吴知见妙清心情低落,道:“阿姊,喝茶。”
妙清觉得听见茶字就头疼,连连摆手。
“我不喝。对了,你哪来的茶?”
“孟天恩给的。他没脸见你,这茶是赔罪。”
妙清低头看着这盏热茶,热气氤氲,有一股清香。
“阿姊,我好没用,想不出法子混进去。不会武功,硬拼也不行。”
“傻子,根本就没发生什么。那节度使是上京城里有名的妻管严,就是在外边也不会的。他是来查账,叫我去是问我一些将军的事。”
“这样啊!查账,这节度使原来还是位好官。”
“好不好难说,是位能臣。”
妙清叹了一声,郑重道:“有桩事,我不该瞒你。与你相貌相似之人,是皇太女李嗣仙。”
妙清看着吴知脸上神情没有太大变化。
“阿姊,我知道,有人告诉过我应该去找谁。”
吴知将自己是林悬私生女的猜想讲给妙清听。
妙清听完从座位弹起来,“胡说,你不可能是私生女。你与李嗣仙是十分之十相像,一定是女帝亲女。”
“那女帝亲生女儿也会流落在外?”
“神谕,你听说过么?”
“我听说过,神降临唐国,言女帝之女是神子,要女帝舍其一为祭。”
吴知回过头,“我是那个祭品?可祭品不都要……”
“神谕要的是十六岁时的皇女,而不是一出生的婴儿。”
“可我在宋国听说的神谕不是这样啊?”
“当时的太史令……篡改了神谕。”
“女帝知道么?”
“知道,可当时女帝势微,士族掌握了民心。”
“这对他有何好处?”
“胁迫女帝,迎合士族。”
吴知知道后面的故事,女帝思女亲切,一年后含恨而终,后来林悬才做上皇位,开始重用庶族,打压士族。
“所以你最好不要去上京。”
“阿姊,皇太女已经年满十六了吧?”
“是。”
吴知苦笑,这祭祀怕是早就成了,要不然自己能成为这具身躯的主人。只是可怜原身虽是天潢贵胄,被亲生父母抛弃,孤孤单单在世上漂泊十六年,最后仍难逃祭品的命运。
“我父亲就是那个太史令。”
吴知震惊盯着妙清,一想就明白了,知晓如此多内情,能是旁人吗?
“对不起,害你这般苦……”
妙清的泪从眼眶里不断地滚落出来。
吴知拉住妙清的手,“那也和阿姊没关系啊!皇太女也不该迁怒于你。”
妙清小声道:“其实不是迁怒,有旁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