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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买鱼 ...

  •   “姑娘要买鱼吗?”
      这一行人也早注意到了云辞主仆二人,经过时,衣着白色素衣的男子忽然开口问了句。
      不等回话,旁边另一穿蓝色布衣的男子也扬声喊了句:“姑娘,我们这可都是新鲜的活鱼,而且还很便宜呢……”
      “是吗?”云辞眨了眨眼睛,慢慢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抬来让我看看。”

      几人听到话,便抬着木桶往云辞这边走了过来。
      等走近些后,他们将两个木桶都放到了地面上,又抽了木棍,说:“姑娘你尽管看,想要哪条都可以,价格好商量。”
      云辞低头看了一眼,木桶里确实是新鲜的活鱼,且每条都很肥,甚至因为挤在木桶中游不开,鱼尾不停的甩动,溅出了清凉的水。

      “那你们打算卖多少钱一条呢?”云辞看向几人,直接问。
      身着蓝色布衣的三人略有些喜悦,纷纷看向穿白色素衣的男子。
      云辞发觉,也自然的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去。
      被大家都看着,贺止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姑娘,童叟无欺,我们只卖十两一条鱼。”

      白阿嫂先前不知道云辞想做什么,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此时听到一条鱼要卖十两,便心急着大声叫嚷起来,生怕云辞不懂这些受了骗:“这一条鱼就要卖十两银子?未免也太贵了些!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可是做正经营生的。”遭到质疑,贺止没有一点慌乱,平静的否了话又对云辞说,“姑娘你在这城里城外找找,能找到这么新鲜的鱼吗?现在可是马上要到正午了,你带回家正好烧菜,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味道绝对一流……”

      云辞不禁笑起,忽悠的本事比她还厉害,这几人还真是当她什么都不懂,打算要骗钱的意思了。

      “你话是这么说,可到时候拿了钱指不定就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不上你们的当……”白阿嫂是不信那些话,又性子急,忍不住和贺止他们几个理论起来。
      而云辞却在这时候注意到一个人。

      几人最后方,衣着一身浅色长衣的男子。

      这人从对面走来到现在,从未开口讲过话,明明像是几人为首的人,却总是走在一侧,站在最后面……

      被注视着打量,临湛早有发觉,他慢慢转了眸子看过来。
      而云辞也没打算就此将视线收回。

      于是,两人正好对上了目光。

      明朗的日光下,青年背了一只手挺直而立,身形颀长。午间吹过微风,他额前的发丝稍稍吹散了些,显出精致的五官,薄唇轻轻抿着,眉眼温润。腰间挂着一块褐色玉佩,看起来成色极好。
      青翠茂密的山林前,年轻女子衣着一身浅青色的轻纱,一袭墨发从肩口落到腰间,身姿窈窕。白皙的面上,红唇明眸,温柔如水,她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就胜过了这世间所有风景。

      忽然间,四周好像变得极其安静,甚至于,远处山谷中清脆的鸟鸣声可以清晰入耳。
      湖面也只是浅浅起了几道波澜,正午的热气却神奇般的消散了许多。

      “不必争执了。”
      云辞率先开口,出声打破了这氛围,同时也打断了白阿嫂与贺止他们。
      不等众人反应,她直接抬了手指向对面,声道:“只要你们附加上这一位,你们的鱼,我全买了。”

      听到云辞的话,几人在一瞬间都静了声。
      贺止和衣着蓝色布衣的三人顺着手势转回了半身,确定云辞口中的人是谁后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却只想当作没听到这话,于是纷纷掩面挡口咳嗽起来。
      而被提及的当事人临湛,却只抬了抬眼帘看过来,再没什么反应。

      白阿嫂一时反应不过来云辞的意思,怔在原地没说上话来。
      贺止接受了半天,又在临湛和云辞两人之间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确定的问:“你、你刚才说,你要买走……我们家公子?”
      “没错。”云辞点点头,语气轻松,但又很是认真的样子,“只要你们公子跟我回家,我便出十倍,不,五十倍的价钱买下你们的鱼,如何?”

      五十倍鱼钱就想买下他们殿下?
      贺止四人听见这话纷纷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好半天后他们停下来却异口同声说了句:“我们卖!”
      那可是五千两啊!

      临湛抬腿就踹向四人。

      衣着蓝色布衣的三人跳着往旁边躲去,贺止没躲,挨了一脚上前将临湛拉走。

      留在原地,云辞一下不落的看完了临湛所有的动作,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画风当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离远了云辞主仆两人,且确认她们听不到声音,贺止向临湛解释:“公子,你就忍这一下,反正到了京城是咱们的地盘,到时候您一亮身份,她哪里还敢扣押您呢。”
      另外三人也慢慢围了过来,接话说:“反正咱们的鱼抬到城里也是要卖掉的,这个姑娘穿得这么好,平日里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明显什么都不懂,咱们就这样卖个高价不是也挺好的……”

      几人苦口婆心,临湛却不为所动:“你们怎么不把自己给卖了?”
      贺止移了目光有些心虚道:“属下肯定不值五十倍鱼钱。”
      “我们也不值。”其他三人毫不犹豫的附和上这话,颇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临湛见此,转身走了回去,等站到云辞面前,他手指一下贺止便说:“我们商量好了,卖他。不用五十倍鱼钱,只要姑娘用六十文钱买下一条鱼即可。”

      云辞有些疑惑的往贺止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笑道:“他长得不好看,我瞧不上。”

      贺止觉得此时很有必要为自己争一争:“可是我便宜啊。”
      “也是哦。”云辞忽然明白过来一样点了点头,然后却道,“算了,反正我有的是钱,只想买贵的。”
      贺止一听感觉更痛心了些。

      “这鱼太多了,我带不走的,而且,我身上的现银也不够,所以,就麻烦你们帮我抬进京城,等到了家里,我再给你们结账,且会另外再付一百两,作为报酬,你们看如何?”云辞自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询问道。
      贺止瞬间就没工夫伤心了,热情地说:“姑娘你买我们这么多鱼,别说有这一百两的报酬,就算没有,我们也应当给你送到家里去。”
      其他三人见此,也连声附和:“就是,何况我们还顺路呢。”

      “那你们便抬着鱼跟在马车后面吧。”云辞见他们好说话,便直接提议,随后又看向临湛:“委屈公子和我同一辆马车?”
      临湛未应声,只转头看向贺止四人,而后者们却都在此时齐齐望天,明显在装作一切与他们无关:“天气真不错……”
      临湛像是妥协了,收回目光,沉声道了一句“不委屈”,便走去上了马车。
      见此,贺止四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白阿嫂牵着马,远远的看见贺止四人去抬鱼,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云辞问话,但又怕给人听到坏了事,她不敢太大声,压低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为难:“云姑娘,你这……”
      云辞深知白阿嫂现在的心情,但她并未打算解释,因此只是道:“白阿嫂,我方才与你说的话,是要你时刻铭记在心的。”
      云辞颇冷的语气,使得白阿嫂记起那最后一条“少言慎行”来,她只好将内心的疑问都压下,蹙着眉低下头回了一个“是”字。

      -

      入京的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

      云辞倚在窗口,将团扇拿到手上,摇晃着随口问道:“公子姓什么?”
      临湛并未立刻回话,只是投来目光,意思像是在说“我听到了但并不想回答给你听”。
      云辞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笑意浅浅,语调轻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对云辞的话,临湛没什么反应,只简单回了一个字。

      云辞手上转了下团扇,眼睛看着对面的临湛,默了几秒后,她轻声反问,略有确认的意思:“临?”
      临湛眸子对上云辞的视线,不知道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还是如何,依旧声音平平的,他解释道:“双木林。”

      云辞没再深究下去,又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打出风来,随即转了话题聊:“林公子腰间的玉佩,是从何处而来呢?”
      临湛仍然没有选择直接答话,反倒有点质问云辞的意思:“姑娘似乎自见面起,就一直盯着我这块玉佩。”

      她是一早就在打玉佩的主意了,可也没有那么明显吧。
      “我看着眼熟,随便问问而已。”云辞轻笑了一声,慢慢将目光移到窗外的风景上。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云辞侧了侧身,换了一个姿势倚靠在车板上,又伸手将散开的裙摆理了一下,抬头时瞧见对面的临湛仍然和刚上马车时一样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不由得心生钦佩。

      好巧的是,对面坐着的人立刻就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了,并且似乎还有些担忧。
      云辞秉着“既然形象已毁,那自然不能让对方失望”的原则,慢慢开了口:“公子可知今日是几号?”
      “五月十三日。”临湛意外的耐心回了话。
      “嗯。”云辞应了一声,又歪了歪脑袋,缓缓道,“那公子可要记住今日,是我们相识的日子哦。”

      听到对面女子轻柔的嗓音,临湛面上不显,一如之前不做理会,但在心里却忍不住有了几分波动。

      而在这时候,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

      云辞坐在的这边,轮子好像撞上了什么,“通”的一声响后车被马强拉着前行,轧着上面过了去,但没等稳住,就又接连撞到了什么。
      云辞想应该是这块路面不平所致,但是……

      不过几下,马车已经有了要翻仰的架势。
      云辞伸手想要抓住车窗,但手指刚碰到边缘就被摔到了马车中央,险些要撞到额头时,她被临湛及时伸出手臂揽住了。

      临湛本想就此扶她起来,但马车在这时又一个颠簸,导致两人似乎都没有稳住重心,临湛向后仰着倒下,云辞顺势被摔到了他的身上,但她又担心临湛会伤到后背,于是迅速将一只手撑到了车板上,这才堪堪稳住。

      马车也终于稳了下来,在慢慢往前走着。

      但两人此时,已经相离的极近。
      隔着几层轻薄的布料,临湛的手悬空在女子纤细的腰际上,对方柔软的发丝垂下来,落在了他的侧颈,同时可以闻到她身上很淡的玉兰花的清香,让他不由得心跳快了一些。

      云辞只觉得眼前黑了一瞬,她低下头,眸子正对上临湛的目光。
      似乎过了许久后,她听到临湛轻声说:“还不起来吗?”
      她点了点头,却有些无力,而临湛不知是不是发觉了她的异样,将她扶了起来,又扶回原处让她坐稳后才退到对面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路上竟然有许多石头。”白阿嫂好像是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语气里还有些埋怨,“小姐你没事吧?”
      云辞听到外面白阿嫂的声音,脑袋里还有些发懵,但还是镇定的回了句:“无事。”

      临湛看着,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移身过去。

      云辞余光注意到临湛靠近,但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轻手提起她的衣裙沿着边“唰”一下,干脆利落的撕下了长长一条,接着,便握住她的手腕,在查看了一下后,将布条一圈一圈都缠上。
      云辞这才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脑袋里也清楚了许多。

      “只是轻微扭伤,并未伤到筋骨,回去之后再用冰块或凉水冷敷即可,倘若明日红肿热痛,可以再请大夫查看。”包扎好后,临湛几句话,简洁明了的向云辞讲了下伤势。
      云辞低头看着缠了长布条的手腕,慢慢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但是……”
      临湛抬起头看向云辞,以为她还有其他伤势。
      却不想,云辞只是要说:“我包袱里有纱布,再不济,我这里还有丝巾,你撕我衣裳做何?”

      此番对上云辞的视线,临湛没有回话,只慢慢坐了回去,且将目光放到了车帘上,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明显多了几分不自然。
      云辞弯了弯唇角,轻轻笑了一下,没打算戳破。

      -

      贺止四人抬着鱼跟在后面,走得很慢,但却是时刻注意着马车的动向。

      方才白阿嫂故意扯了缰绳让马车往一旁偏移,导致车轮只能从碎块石头上轧过,差点翻了整辆马车,自然也全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本来衣着蓝色布衣三人都要上前将马车拦下了,但却听到贺止说不必,他们也只好作罢,好在白阿嫂还算是个知分寸的,很快将马车稳了下来。

      此刻没有了担心,他们忍不住大开脑洞,闲聊起来:“你们说,殿下在车上,不会被……”
      听到这里,贺止当即开口打断:“那姑娘的容貌,怎么说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就算咱们殿下被……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这里,贺止仿佛也说不下去了,转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语重心长道:“与其担心殿下,不如先担心担心我们自己。”

      其他三人一听,瞬间欲哭无泪:“殿下啊殿下,可不是小的们见死不救,实在是小的们,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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