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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斗篷 ...


  •   安嘉宝趁着帝王愣神的功夫,像条小鲤鱼一样灵活地跑到车门前,一口气蹿出了帘子,踩着小太监早已备好的梯子“噔噔噔”跑进了甘露殿。

      身后的夏雨和春来担心地跟在后面,着急地唤了声“小姐”,也跟着跑进了甘露殿。

      独留马车内的帝王一阵气闷,却又有点儿好笑。

      啧!云规抵了抵后槽牙,漫不经心地想,小哭包长成了会咬人的小奶猫,也挺好的,至少不像以前那么笨,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哭,还知道耍小聪明。

      陶易徳听着皇上在马车内诡异的笑声,腿软得厉害,觉得他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这时,车内的帝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踩着梯子下了马车,慵懒地唤:“陶易徳。”

      陶易徳一听,当即腿一软,跪在了马车旁,哆哆嗦嗦回:“奴……奴才在。”

      帝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叫太医院的院正过来甘露殿一趟。”

      说着向甘露殿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看,见陶易徳还在哆哆嗦嗦,半天都爬不起来,帝王不耐烦地说:“你也叫个太医看一看,经常腿抖也是病,需要治。”

      陶易徳一听,直接瘫在地上。

      惨了,惨了,陛下肯定是生气了,想折磨皇后娘娘,却又怕皇后娘娘那小身板扛不住,所以就让自己叫太医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到时候,自己就是下一个替补啊!皇后娘娘不能死,死的就是他啊!不死也要脱层皮,不然为什么陛下要让他也请太医?还不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陶易徳一脸惨白,四十多岁的人瘫在寒风里,半天都没爬起来。

      身旁的小太监看着不对劲,赶忙跑了过来,把陶易徳架了起来,捡起他已经掉在地上的拂尘,拍了拍灰,把他连人带拂尘拖到了旁边的耳房,急道:“陶爷爷!陶爷爷!您没事吧?”

      陶易徳哭丧着脸道:“小喜子,小李子啊——”

      小喜子,小李子应道:“诶!陶爷爷您别急,慢慢说。”

      “你爷爷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小喜子、小李子一听,互相看了一眼,忙跪在了陶易徳面前,屈着膝,跪行到他面前,一人抱着他的一只大腿,哭道:“爷爷啊!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可怎么办啊?”

      “爷爷啊!您要是突然走了,这宸元殿可怎么办啊!剩下我们一帮笨手笨脚的人,如何挨得过明天啊!”

      两人哭得那叫一个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像他已经归西了。

      陶易徳听着哪哪都不得劲,一脚踢开一个,啐道:“呸!你爷爷我还要活到九十九呢!你们这是干啥呢,哭丧呢?还是诅咒爷爷我呢?”

      说着一甩拂尘,又精力无限地站了起来,亲自赶去太医院叫太医了。

      夏雨和春来跟着安嘉宝跑进殿里后,这才看到小姐脖子上的青紫,安嘉宝自小就白,身上稍微一磕就容易青紫。

      当她们两个看到自家小姐脖子上都青得有点儿淤紫发黑的掐痕时,两人被吓了一大跳:“小姐,你脖子是怎么了?!”

      安嘉宝小心翼翼地甩着小手扇着火辣辣的脖子,眼珠转啊转,支支吾吾道:“就……就我刚才在马车上……太困了……”。

      安嘉宝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快速说:“对!就是太困了,然后睡着的时候被身上的衣服勒的。”

      安嘉宝一撒谎眼珠子就爱乱转,夏雨和春来两人根本就不相信,况且她们两个本就是习武之人,脖子上的伤一看就是被武功高强的男子掐出来的。

      夏雨急急地问:“小姐,不会是那暴君在马车上欺负你了吧?我们在马车外都听见你哭了?”

      安嘉宝不想让她们知道是云规伤的她,云规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爹爹他们。

      爹爹他们原本就很不喜欢云规,一直担心宫里的传闻是真的,怕她会被云规欺负。

      以爹爹他们的性格要是知道她差点儿被云规掐死了,根本就不会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只会想方设法地把她带走不说,很有可能还会替她报仇。

      本来云规这个皇位坐的就十分艰难,要是爹爹他们再给他使绊子,那他不就更难了。

      于是安嘉宝小胸膛一挺,开始了她惯有的一撒谎就虚张声势,“我……我是哭啦!但那是睡着的时候被自己的衣服给勒得喘不过气才哭……哭的呀!”

      安嘉宝故意吸了吸鼻子,搓了搓手臂,可怜兮兮道:“诶呀!你们要是再问我就要被冷死啦!好想要一个暖呼呼的小手炉啊!”

      夏雨怕小姐因为太喜欢那个暴君,即便被欺负了也帮他瞒着,那以后岂不是被欺负得更厉害,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跺了跺脚,心直口快地说道:“小姐!你可不能那么傻!那暴……”

      春来却在这时悄悄扯了扯夏雨的衣摆,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了摇头,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夏雨看了看春来,又看了看眨巴着大眼睛,正在撒娇的小姐,气得跺了跺脚,跑到旁边准备手炉去了。

      春来想这件事是肯定要和老爷说的,老爷交代过,小姐的事,事无大小,都要和他禀报。

      若是遇到会伤害小姐的情况时,无论小姐是否愿意,务必要先把小姐带出皇宫,确保小姐安全。

      现在小姐才成亲第一天,就差点儿被皇帝给掐死了,而小姐又懵懵懂懂,只知道傻傻地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就怕到时候那暴君会更加变本加厉地伤害小姐。

      云规进去时,大殿里面乱哄哄的,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看见他进来时,畏惧却又带点儿怒意地向他福了福身,云规根本不在意,恨他却又怕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转头去看安嘉宝,那小丫头瞟了他一眼,立马又错开了,还故意挺了挺小胸膛,头顶花冠上的凤凰悬珠步摇随着她的小动作晃了晃。

      五颜六色的花冠和步摇金色的光芒映照在被冻得发白的小脸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流光溢彩。

      小丫头故作淡定地装作没有看到他,娇声和丫鬟说着话,好像气势足一点儿,她就没犯错,就不用回答刚才的问题一般。

      安嘉宝接过丫鬟夏雨递过来的小手炉暖着手,一边“哒哒哒”地跺着小脚,嘴里呼着白气,软乎乎地喊:“嘶——,好冷呀!”

      说着,她看向春来道:“春来,你快去把二哥刚从边疆给我带回来的那件火狐斗篷给找来,我快冷死了。”

      春来急忙应了声,那件火狐斗篷其实在出嫁前,二少爷老早就吩咐她们准备好了,还有大少爷准备的鹿皮靴,老爷和夫人准备的手套、帽子和糯米糕,就怕小姐在路上冷了或是饿了。

      春来刚想出去到马车上拿那些东西,然后又听见小姐在后面喊:

      “对了,春来,你记得帮你和夏雨也拿一下御寒的衣物和手炉,还有帮外面的人熬些鸡汤暖暖胃,冻了半天,大家也辛苦了。”

      春来心里一暖,回头笑着对安嘉宝道:“小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这些事情,有奴婢和夏雨呢!”

      安嘉宝看了看她们两人,点点头道:“那好吧!那夏雨你不用管我了,你去看一下御膳房的膳食做好了没有,我想快点用膳,快点洞房睡觉,我现在又饿又困。”

      大殿里此时听到这句话的三人:

      坐在椅子上正悠闲地倒着茶的云规手一抖,上好的白玉壶撞倒了手边的青花瓷茶杯,清脆的撞击声突兀地响彻突然安静下来的大殿。

      门口的春来尴尬地跑了出去,心道,等今天给老爷禀报小姐的事情时,还是和老爷提一提洞房这件事吧!让夫人再和小姐好好说说洞房的事。

      夏雨虽然性子没有春来安静,比较跳脱,但也是还未成亲的小娘子,听到小姐肆无忌惮地说出洞房两个字时,小脸一红,慌张地说了句:

      “小姐,奴婢去御膳房了!”就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

      傻傻的安嘉宝哪有心思管几人在想什么,听到茶杯打翻的声音时,急忙跑到云规身边,把小手炉往桌上一放,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问道:“夫君,你有没有被烫到?”

      哪还有刚才故作傲娇的小模样。

      云规看着极其自然地握着自己手的小手,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不习惯别人的亲近和善意,也是因为知道握他手的人是她,如果是别人,早就被他一脚踢死了。

      云规不自然地回了句:“不烫,茶水已经冷掉了。”说着想把手抽回来。

      谁料小姑娘却奶呼呼地斥道:“夫君,你别动呀!”

      仿佛云规才是那个不听话的小孩。

      小姑娘的声音软得像小奶猫,连吼人都像是在撒娇。

      云规的大手不听使唤地、乖乖地放在安嘉宝的柔软的、温暖的手心里,任由她翻来覆去。

      他想,他这不是怕,也不是听话,他只是不想再听到小姑娘又哭哭唧唧的惹人烦。

      再说了,看到她这么关心他的小模样,他就大度一点,放她一马,不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生孩子这些男女之事了。

      安嘉宝把云规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摸了摸被烫到的地方,这才相信了云规说的话。

      她用小手绢把小哥哥手上的水迹擦干净,又把桌子上姑娘家用的小手炉塞进了郎君的手里,絮絮叨叨:

      “夫君,你的手怎么比我的还凉呀?这是我阿娘从魏国给我带来的小手炉,又保暖,又轻巧,你快捂一捂手。”

      向来阴晴不定的帝王就这样很懵地坐在椅子上,宽厚的掌心里握了一个还没有他手掌一半大小的小手炉。

      手炉外面还围了一层白色的顶级兔毛,软软的,暖暖的,就像刚才握在掌心里的小手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用手炉。

      安嘉宝浑然没有察觉云规的异样,看着他这件又黑又薄又凉的冰蚕丝长袍,伸出小手捏了捏,只有薄薄的一层,教训道:“夫君,你怎么穿这么少呀?难怪手会这么冰。”

      安嘉宝察觉到手掌下的手臂僵了僵,连忙问:“呀!是我摸的时候掐到你的肉了吗?还是我的手太冰了?”

      她把小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又安慰似的摸了摸她刚才可能掐到的地方。

      云规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不习惯有人与他如此亲近,蹭地一下站起来,躲开了还欲伸过来的小手,沉声道:“孤还有政事……”

      他想把手炉还给安嘉宝,离开这座让他无所适从的大殿,这时去拿斗篷的春来却正好回来了。

      安嘉宝眼睛一亮,跑过去拿了春来手上的火狐斗篷又哒哒哒地跑到云规身边,伸出手,把小手的手心向下弯了弯,笑道:“夫君,你弯一下腰。”

      高大的帝王挑眉看着正跃跃欲试,不知道又想干什么的小姑娘。

      “夫君,你快点呀!”小姑娘看着迟迟未动的郎君,又把小手伸出来,在帝王面前向下弯了弯掌心,催促道。

      帝王顿了顿,最终还是听话地弯了腰。

      春来不敢看,慌忙低下了头,看着地面。

      安嘉宝抖了抖自己的小斗篷,踮起小脚,把火红的狐狸毛斗篷披到了云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仰着头,伸着手吃力道:“夫君,你再低一点头呀!温温够不到。”

      帝王:……

      帝王懵了,他没想到小姑娘居然是想把自己的斗篷给他,他猛地直起腰,斥道:“胡闹!堂堂三尺男儿怎能穿女子的衣物!”

      “诶呀!”安嘉宝看着她刚给他披上的斗篷要滑掉了,情急之下,跳到了云规的身上,双腿牢牢地夹着他精壮的腰,小手稳稳地捞住了滑到肩后面的斗篷,轻轻呼了一口气。

      帝王这次是彻底懵了,被小姑娘大胆而亲密的动作惊得平生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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