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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碰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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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别拉我呀!夫君。”
小姑娘这次的头发是全部绾起来的,没有拽到她的头发,所以还很好脾气地任云规揪着,假意向外扑腾了几下,“我要去和他单挑。”
“你几岁,他几岁?”云规头疼地拽着拼命蹦跶的小姑娘,无奈地问。
“不是你说温温八岁都没有的吗?”小姑娘理直气壮地反驳。
云规:……
她倒是记仇,还知道用他曾经逗她的话堵他。
云规把她拉进了客栈,走到靠窗的位置,坐在陶易徳几人已经擦拭干净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来了句:“你打得过他吗?”
说着戳了戳小姑娘不服气的小脑袋,又来了句:“你就是二十八,你也打不过他。”
安嘉宝:!!!!
好气!小哥哥居然觉得自己打不过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屁孩!
“夫君,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娘子的威风!”安嘉宝抢了云规刚拿在手里的茶杯,气道。
云规也不和她计较,又伸手拿了一个茶杯,刚打算给小姑娘倒茶,只见身旁的小家伙再次伸出小手,抢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坐在那里洋洋得意,还小声地唱了句:“啦啦啦!气死你呀!”
小姑娘把手里的茶杯往云规眼前晃了晃,晃着小脚又唱了一句:“啦啦啦!渴死你呀!”
云规:……
这幼稚鬼!自己要是想和她计较,她哪能抢得到。
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的陶易徳、春来、夏雨和范辞:……
娘娘可真勇!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而且,他们怎么越看越觉得娘娘欠揍呢?
欠揍的娘娘还在唱:“啦啦啦!今天日子好风光,我的旁边坐了一个大笨蛋!”
小姑娘凑近郎君的耳朵,重重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三个字:“大笨蛋!”
然后又不怕死地来了一遍:“大笨蛋!”
忍得额头青筋直冒的云规:……
想打人怎么办?
这时,旁边一桌的小女孩突然来了句:“娘亲,那个姐姐为什么要抢她爹爹的东西?而且她唱的歌比小白唱的都难听!”
坐在小女孩旁边的云规和安嘉宝:!!!!
云规:!!!!!
爹爹??!!这谁家的小屁孩,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安嘉宝:!!!!
这谁家的小屁孩,一点儿欣赏水平都没有。
还有,小白是谁?不会是只狗吧?可是有会唱歌的狗吗?
陶易徳几人:!!!!
这谁家的破小孩?会不会说话!
敢这样说两位主子,还当着本人的面,一点教养都没有。
坐在小女孩旁边的妇女看着云规和陶易徳那几桌的人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孩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连忙捂住了她的小嘴,嗔怪道:
“你这孩子,人家姐姐和爹爹感情好,闹着玩呢!再说了,我们家的小白那是打呼噜呢!”
妇人戳了戳小女孩的额头,状似无意地责怪:“你是不是傻,连狗打呼噜和人唱歌都分不清!”
云规:……
想割了这个老女人的舌头!
安嘉宝等人:!!!!
怪不得小孩子能说出这种话,原来是随了她娘。
还有,这是在骂人吧?是吧?是吧?
居然说她(娘娘)唱歌还没有狗打呼噜好听!
正待云规想让人把这女人和孩子扔出去时,只听见身旁的小姑娘学着那个小女孩的语气来了句:
“夫君,刚才说话的老女人是谁啊?是那孩子的祖母吗?”
哪个女人能忍受别人说自己老,更何况还被说成祖母。
“老女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他们:“你说谁老呢?”
小姑娘学着云规皮笑肉不笑地样子,阴阳怪气地来了句:“谁应了就说谁呀!”
安嘉宝不再看她,做作地扯着云规的衣角,掐着嗓子又来了句:“还有,还有,夫君,她家的狗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打呼噜像在唱歌,那不就是只傻狗吗?我们家里的阿花都比它聪明多了!”
云规:???
阿花?这谁?
算了,看小姑娘说我们家这几个字如此顺口,又甚和他心意的份上,就配合她演一下吧!
云规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慵懒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那是孩子的奶娘。”
云规给小姑娘倒了杯热茶,放到她面前,悠悠道:“再说了,阿花可乖了,从不像某些愚蠢的狗一样打呼噜。”
陶易徳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上和娘娘刀刀见血的话,觉得大开眼界。
又变成奶娘的老女人哪还忍得了,袖子一甩,把孩子一推,就在那又哭又喊:“诶呀!我不活啦!夫君呀,你快来呀!有人欺负我们娘俩儿啊!”
那女人看着围了越来越多的人,越哭越来劲,“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啦!一群人欺负我们娘俩儿,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孩子看着母亲在哭,以前就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张口也跟着母亲“哇哇”地哭了起来,还可怜兮兮地唤着:“娘亲——”
一听这母女两的哭声,就让那些自外地来这里游玩的人看了于心不忍。
这妇女是当地出了名的泼辣,孩子也是整个村出了名的调皮捣蛋,自己汉子也是天天被她不是骂,就是打。
女的和客栈的老板是双簧,经常带着孩子来客栈盯着这些外地来的有钱人,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大多数有钱人都受不了,直接上去就找人理论。
而那女的和孩子就顺势一躺,哭天喊地,把那些高门贵户的有钱人弄得一楞,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举。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有些注重面子,有些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会在客栈老板的劝说下,给钱息事宁人。
而有些想报官或打人的,到了县老爷那里,不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女人和孩子先骂人的,就是说这些有钱人仗势欺人,即使再生气也不能打女人和孩子。
所以,至今为止,这女人和客栈老板靠着碰瓷的勾当骗了不少钱。
客栈的老板此时也适时地跑了出来,是个矮胖矮胖,看上去忠厚老实的老头,满脸着急地冲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妇人道:
“二妞她娘,没事吧?你说说你这,好好地待在家,非要说什么出来帮家里的汉子分担分担,现在好了,事情没找着,倒还变成这样……”
那妇人死死攥着老板的手哭道:“钟老板,我也是命苦啊!家里的汉子摔断了腿,就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只能带着孩子出来找份差事,贴补家用,谁知道………”
妇人伸手颤抖地指着安嘉宝和云规,有气无力,道:“谁知道却遇到了这么一群人,仗着有钱有势,就不要脸地欺负我一个女的和才五岁大的孩子……”
女人好似要昏倒一般,看了看钟老板,又看了看周围同情地看着自己的众人,虚弱地说道:“钟老板,你和大伙给我们娘俩儿评评理。”
钟老板看了看愤怒的大伙,又看了看那妇女,好似十分为难一般,走到了安嘉宝和云规面前,堆着笑道:“这位郎君和小娘子,你看……”
“这二妞她家着实可怜,家里的汉子又断了腿,现在全家就靠她一人在撑着,所以难免有点儿泼辣,但人是极好的。”
“要不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点钱打发了算了,也省得影响来玩的心情。”
云规的耐心早已告罄,要不是看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颇有点儿不想结束,他早就让人把那两个找死的蠢货拖走了,要是再闹,估计躺在那的就是两具尸体。
安嘉宝看了看大堂里正等着他们答话的的众人,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哭得我见犹怜:“夫君,要不把钱给她们吧?”
云规:嗯?!
小姑娘不会是真的相信了那两个蠢货说的话了吧?
大堂里的妇人和她的孩子,还有钟老板微不可见地笑了,心道,又是一个好骗的傻子。
云规无奈,刚想摆手让陶易徳去处理。
没想到安嘉宝却在此时牵起云规的手,眼含热泪,满脸愧疚地说道:“我知道夫君你为了给我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也知道你听说太阳海可以得到神的祝福,所以不顾一切地带我来了这里……”
小姑娘似是说到动情处,甩开了云规的手,仰头逼退了又要流出来的泪水,痛苦地说道:“可是……我已时日无多了……”
云规:!!!!!
想打人是怎么回事?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他可以纵着她调皮捣蛋,但这些话,对于他来说,是坚决不可以乱开玩笑的。
云规蹙着眉头,俊美的容颜上明显带了怒气,沉声喊:“温温!!!”
这在大堂里的众人听起来,却是深爱自家娘子的郎君恼了心爱之人的自暴自弃。
安嘉宝被郎君带着怒火的声音吓得小心脏抖了抖,但一想到那几个讨人厌的人,她偏不让她们如意,比哭,还没有谁能哭得过她,哼!
于是安嘉宝继续作死地,故作痛苦万分地哭道:“不!夫君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云规:……
她还敢让他别说话?!
安嘉宝看云规已经在要发怒的边缘,赶紧抢道:“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你给这母亲和她的孩子一些钱,也算是替我祈福了。”
说到这,安嘉宝似是十分难过,又不得不说一般,闭了闭泪眼,任眼泪缓缓滑过脸颊,贝齿咬着苍白的嘴唇,故作坚强地笑道:
“剩下的钱你不用再浪费在我身上了,我死后,你重新娶一个身体康健的娘子吧!总好过像我……一直拖累你……”
气得捏了捏鼻梁的云规:!!!
她还敢给他提“死”这个字。
云规这次是真的怒了,语气沉沉地喊:“安嘉宝!!!”
说着给陶易徳打了个手势,压抑着怒气让他把那两个蠢货拖走。
谁料安嘉宝却看着那妇女和孩子,泪眼朦胧地来了句:
“虽然她们把我的夫君说成是我的爹爹,还把我临死之前,唯一喜欢的唱歌也说得还没有她家的狗打呼噜好听……”
安嘉宝故作坚强地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柔柔弱弱却又无比体贴地说道:
“但是……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呢?而我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又何必去和她们去计较呢……”
大堂里看着那妇女和孩子的眼光由当初的同情,到现在的鄙夷和愤怒,越来越怪异……
而那妇人三人看着哭得愈发可怜的安嘉宝,还有大堂里已经开始跟着哭的一些小娘子们……
三人觉得,这次是遇到比她们更能哭的硬茬了。
就在妇人和那小孩觉得越来越危险,打算趁着众人情绪不稳,趁乱逃走,却突然听到安嘉宝虚弱地喊:
“这位奶娘和孩子,你们别走啊!我让夫君把我的救命钱拿一部分给你们!”
大堂内的众人齐齐看向正牵着孩子打算跑走的妇人,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而安嘉宝却在此时,好像真的不堪重负了一般,哗地吐了一口鲜血,用手接着那捧血,颤颤巍巍地向地上倒去。
大堂里的众人惊呼道:“小娘子!!”
还有人道:“快叫大夫啊!”
而忍了又忍,一直在忍的云规:!!!!
云规是真的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吐血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接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安嘉宝,吼道:“陶易徳!还不滚去叫大夫!”
说着把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一跃上了二楼,随便踢开一间房,对着里面的客人吼道:“滚——”
里面的客人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坐了起来,见冲进来的郎君杀气腾腾,满眼戾气,怀里抱了一个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小娘子。
仿佛他们要是再磨叽一刻,就要身首异处,两个客人怕惹事,更怕死,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包袱都没敢拿。
云规抱着安嘉宝冲进内室,把她放在床上。
春来和夏雨也跟着上了二楼,跑进了房里,着急地守在一旁,等陶易徳去叫大夫。
“温温……温温……”云规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脸,慌乱道,“你别吓我!”
慌得连“孤”都忘记了。
谁知小姑娘却在这时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问:“没有人吧?”
而云规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捻了捻从小姑娘嘴边擦下来的血迹,有籽?还是黏的?
云规低头闻了闻,还是酸甜口味的?西红柿?!
安嘉宝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只有云规和春来、夏雨三人,而房门也被关上了,这才放心地睁开了眼睛,得意地笑了几声。
“安嘉宝!!!”云规吼道,“这种玩笑是能胡乱开的吗?”
安嘉宝看他一副要揍自己的模样,缩了缩脖子,为自己辩解道:“谁叫那几个人这么讨厌?”
“你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理了?”云规眯了眯眼,危险地问。
小姑娘不敢看他,偷偷瞥了郎君一眼,迅速低下头,弱弱地反驳:“那……那难道就让那些人欺负到头上吗?”
捏了捏鼻梁的云规:!!!!
还敢顶嘴?很好!
“你们都出去!”帝王压抑着怒火,对屋子里的春来和夏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