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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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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规看着还在伸头巴巴望着后面的小姑娘,把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坐在马车外面的陶易徳和车夫被吓了一跳,皆大气都不敢出。
而马车里的安嘉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还在使劲往后看,身子都快探出去了。
云规蹙了蹙剑眉,把手放在小家伙腹部的位置,一把把她拦腰抱了进来,用内力“嘭——”的一声,合上了窗户。
“你倒是能耐,小小年纪,为了看几个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连命都不要了!”
谁料,小姑娘却比他还生气,生气地捶着身下的长榻,奶凶奶凶道:“他死定了!”
“谁死定了?”云规睨着气得额前的刘海都翘起来的小姑娘,抬手帮她捋了捋刘海,没好气地问道。
“还能有谁?!”小姑娘气鼓鼓地说道。
“嗯?!”云规看着她为了别的臭小子,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十分不爽,威胁道,“给孤好好说话!”
安嘉宝怂了怂,缩了缩脖子,弱弱道:“就是易着火。”
“易着火?!”云规眯了眯凌厉的双眸,“易亭那老头的小儿子,易谨?”
“我刚才居然看到他又进了青楼。”小姑娘点点小脑袋,满脸气愤。
“青楼?!”云规眼底的危险之色一闪而过,沉沉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姑娘,“翠倚楼不是被孤下旨封了吗?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是座青楼的?”
小姑娘不会还去过其它青楼吧?
那可真是……
啧!小小年纪……就敢瞒着他……
那以后还了得?岂不要上天!
安嘉宝看着云规一副要揍她的模样,求生欲极强地解释:“是易着火说的呀!他去过晋州所有的青楼,经常会和我们说哪里的小娘子好看,哪里的又泼辣一点……”
云规:……
这学的都什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易谨!很好!孤完全记住了,是时候让易亭那老头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了,不要到时候连他的小孩都给带坏了。
正在青楼瞎溜达的易谨,莫名地抖了抖,心道,最近是怎么回事?总会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他去他的青楼,关你什么事?”云规眯着眼,缓缓道,“看你这气得跳脚的小模样,不会是……喜欢那臭小子吧?”
安嘉宝:……
她要对小哥哥说多少遍喜欢他,小哥哥才会相信自己喜欢他呢?
她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喜欢易着火那个闯祸精啊!
况且,表姐那么喜欢他!她是为表姐不值!
现在,她觉得她还是想想自己吧!
每天都在和小哥哥表白,可是小哥哥居然从未相信过……
甚至怀疑她喜欢别人!
安嘉宝好沮丧……
沮丧到她现在暂时不想理他了,她要静一静!
云规看着小姑娘一副焉了的小模样,还暗自挪了挪,与自己拉开了距离,靠着另一边的窗户,一副摆明了不想理他,被说中了心事的气恼样。
云规:……
孩子长大了,有喜欢的臭小子了,却想杀人是怎么回事?!
云规连书都看不下去了,斜靠在榻上,阴阳怪气地问:“你这是在为了其他臭小子给孤耍小脾气吗?”
拧眉看着不出声的小姑娘,等了半天,头也不回,就是鼓着小脸看着窗外。
云规气得坐了起来,捏了捏鼻梁,沉声问:“易谨那臭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气成这个模样!还给孤甩脸色?!”
他看着依然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的小姑娘,眯着凌厉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威胁:
“嗯?!”
“安——温——温——,说话!”
马车外的陶易徳胆战心惊:诶呦诶!我的陛下诶!哪有这样吼小姑娘的!小娘子是要哄的啊!
车夫:皇上这脾气,他要是敢对家里的婆娘这么吼,估计早被扫地出门了!
安嘉宝讨厌死他了,忍了又忍,没忍住,扭头对着瞪着自己的云规道:“云规!你这个讨厌鬼!”
小脸上满是泪水,哭着道:“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喜欢你?”
小姑娘打了个哭嗝继续道:“亏我从五岁开始,就喜欢你!”
小姑娘抬手抹了抹眼泪骂道:“你还说我缺心眼,我看你才是缺心眼!”
缺心眼的云规:……
被骂了,却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听到小姑娘哭着说喜欢自己,心里还很舒服,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吹了个鼻涕泡继续骂:“你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傻!”
云规:他怎么觉得小家伙是故意借着这件事想把刚才的话骂回来?
云规看着吹了个鼻涕泡,却犹不自知的小姑娘,有点儿想笑,怎么连哭都这么可爱?
他对着哭得伤心极了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温温,过来。”
安嘉宝哭着道:“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吗?你怎么不过来?”
小姑娘气愤地跺了跺小脚:“我都被你气哭了,你还使唤我,你还说你不缺心眼?!”
缺心眼的云规:……
云规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坐了过去,用自己的袖子帮小家伙擦着眼泪和鼻涕,解释道:“你说你?孤问你的时候,不好好说,发那么大的火,孤当然会往别处想。”
安嘉宝乖乖地仰着头,任由云规帮她擦着眼泪和鼻涕,瘪着小嘴,可委屈了:“我每天都在和你说我喜欢你,我五岁开始就喜欢你,可是你呢……咳咳……”
小姑娘咳了咳发痒的喉咙,继续控诉:“一上来就质问我,以为我喜欢别人,我帮你按摩那天都和你说过了,是表姐喜欢易着火,你还乱想!”
云规帮她拍了拍背,看她咳顺了,这才尴尬地解释:“……孤那天睡着了,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其实那天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还帮小姑娘摆正了睡觉的姿势和盖了被子。
云规想,这不叫撒谎,这叫形势所迫,随机应变。
“你还吼我?那么大声……”小姑娘眼里包着泪,可怜兮兮地控诉。
“咳……咳……”云规理亏地咳了咳。
看着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小家伙,虽然难为情,却仍然认真地说道,“这件事确实是孤的不对,孤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胡乱怀疑你了。”
安嘉宝看郎君诚恳地道了歉,也承认了错误,气也差不多消了,大度道:“那好吧!温温原谅你了。”
听上去十分孩子气。
云规看着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姑娘,有几分想笑,怎么会这么乖,忍不住撸了把小家伙头顶的毛,夸道:“乖孩子。”
安嘉宝从小就经常被亲近的人摸头,早已习惯了,她亲昵地用小脑袋蹭了蹭放在头顶的大手。
想到刚才的事,问云规:“夫君,易着火又去青楼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小姑娘把头抬起来,满眼信赖地看着郎君:“夫君,你说我要不要告诉表姐?而且要怎么说呦?”
云规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唯一开了一窍,还是因为眼前的小姑娘,还开得如此艰难,到现在都迷迷糊糊,哪知道怎么处理。
除了小姑娘的事,云规一向都是以粗暴为原则。
想也不想便说道:“要不……孤给他俩赐个婚,再下个旨,让大周所有的青楼都不准收那小子,或者下旨让那小子以后不能再踏进青楼半步?”
小姑娘想都没想就拒绝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强行把表姐和易着火绑在一起,或者强行逼着他不去青楼,都不是出自他本意,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云规帮她整理着额前毛毛躁躁,翘起来的刘海,无所谓地说道:“那还不简单,孤让人打他五十大板,保证他下次完全出自本意,再也不敢去青楼。”
安嘉宝:……
听着是不错,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呢?
“算了,看缘分吧!”安嘉宝摇了摇头,“能走到一起的,自然会走到一起,不能走到一起的,我们就算做再多也于事无补的呀!”
云规:……
什么狗屁的缘分?得不到的就想方设法得到那才叫缘分。
他估计说出来,小姑娘又要纠结半天,或者是恼了。
再说了,别人的事与他们两个何干?
他只关心眼前的小家伙。
云规看着眼前睡眼朦胧,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的小家伙,摩挲着掌心下的小脑袋,轻声问:“困了?”
“嗯!温温好困呀!夫君——”小姑娘揉了揉眼睛,搂着云规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焉焉地说道。
云规弯腰帮小家伙脱了鹿皮小靴,托着她的后背和膝盖,把她抱了起来,小脑袋放在窗边的枕头上,两只小脚放在榻上。
见她头上插着步摇和朱钗,怕她被扎伤,云规研究了半天,才帮小姑娘从头上取了下来,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旁边的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自己也躺了上去,任身旁的小家伙再次亲昵地缩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云规拿起刚才被他扔掉的书,再次随意地翻看起来,手无比自然地搭在小姑娘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像是安抚一般。
马车外的两人听到车内已经安静下来的气氛,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坐在车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怕吵到里面的两位主子。
车夫把马车驾得更加平稳,不敢发生一点儿颠簸。
……
云规一行人抵达澜江时,已是申时(下午15点),再继续赶了一炷香的时间,抵达了离太阳海最近的一个客栈,名唤太阳客栈。
来这里住店的,大部分都是为了第二天凌晨赶过去看太阳海的日出。
人很多,有举家过来游玩的,也有一群好友过来的,还有已成亲的夫妇或者是还未成亲的小娘子和郎君过来看海的。
大周的民风并不怎么保守,甚至有几分开放。
未婚的小娘子和郎君,若是情投意合,是可以在未成婚前两人相约出来游玩的,但大部分是两家人几乎已经板上钉钉,打算成亲的。
其实最近几年虽然朝廷动荡不安,百姓人心惶惶,但是民风却是愈发开放。
就像此次出来游玩的客人,也有并未打算定亲,而仅仅是朋友或者正有好感的小娘子和郎君,十分热闹。
安嘉宝被云规叫醒时,还迷迷糊糊,整个人在榻上拖拖拉拉,怎么也不肯起来。
大家赶了几乎一个下午的路,都有些疲惫,再加上明天还要早起去看太阳海,云规怕小姑娘明天起不来,打算早早用完晚膳,睡早一点儿,明天也有精神。
而且估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怕那些不长眼的臭虫活腻了,明天也打来打扰他的兴致。
云规没办法,把小姑娘强硬地从榻上抱了起来,把马车上的窗户打开,让小姑娘吹了会冷风,这才不情不愿地醒过来。
云规帮安嘉宝披了斗篷,又把兜帽给她戴好,这件斗篷是粉色的,很厚很保暖。
兜帽边缘上的狐狸毛又白又软,贴在小姑娘的雪白的小脸上,被风一吹,软软的毛刮过她挺翘的鼻尖,痒得小姑娘打了个喷嚏。
云规顺了顺刮到她脸上的白色狐狸毛,拉着她走到马车门口,见她迷迷糊糊地,还一直在用手揉眼睛,不放心地提醒:“温温,看脚下。”
小姑娘前一刻刚应下,后一刻就一脚踩空,差点儿从马车上摔下去,把陶易徳和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春来和夏雨吓了一跳。
幸好还是前面的云规及时转身,接住了要摔下来的小姑娘,把她从马车上稳稳地抱了下来。
安嘉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瞌睡都吓醒了,紧紧地拽着云规的手臂一动不动。
这时,只听见一个小孩嫌弃地说道:“丢死人,这么大了,下马车还要人抱!”
他四岁就可以自己下马车了,这个人比他大这么多居然还会在下马车的时候摔倒。
安嘉宝:……
他说的是她吗?
小姑娘前后左右看了看,客栈门口现在就停了他们这两辆马车,而那小屁孩看的正是她的方向。
她还没说什么,身旁的云规已经嫌弃地拧眉:“这哪家的小屁孩?把他撵走。”
陶易徳连忙应了声,对禁军统领范辞使了个眼色,范辞大步向小孩走去。
他生得又高又壮,面部还有点凶,又因为常年带兵,一脸严肃,气势乍一看,还有几分吓人。
范辞本想揪着那小孩的后衣领,把他扔出去,没想到,那小孩看他一副要揍人的样子,还离着一步远,就拔腿跑了。
跑之前还气势十足地对着安嘉宝来了一句:“胆小鬼,说你笨,你就让人打小孩,大不了我们单挑啊!”
胆小鬼安嘉宝:……
诶!她这是被一个小屁孩嘲笑加下战书了吗?
“诶!这小屁孩!”安嘉宝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气道, “来啊!姑奶奶还怕了你了!”
说着气势十足地就要追过去。
云规十分顺手地揪住了小姑娘的后衣领,揪着她就往客栈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