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堕修女，纯情魅魔》霜风

16、Chapter 16

　　拉尔文捧起莉莉丝的手。

　　“教母，我还有个疑问想向您请教。我原本一直很饿，即是刚喝过热汤，也无法填饱肚子，一直很饥饿，好像无论我吃多少，也永远也吃不饱。我一直好饿啊，教母大人，饿到发疯。”

　　莉莉丝安抚他摸了摸拉尔文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乱又抚平，举着拉尔文的腕骨，从花环上扯下朵精巧的花。

　　花从藤蔓上被摘下，一朵变为只魔法蝴蝶，光蝶萦绕在拉尔文身周，飞舞一周，停在了拉尔文肩上。蝴蝶飞舞过的地方，落下星星点点的萤光，如梦似幻，光过之处是逸散的魔法元素。
　　光芒亮堂了整个楼梯道，驱散了潜伏在阴暗处的魇兽。

　　拉尔文从光中获得了勇气，他随着莉莉丝从楼梯拾级而下。

　　“教母，每当您抚摸过我，那饥饿感便能缓解一点。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像饿了很久，短暂地得到了一点点食物，却完全不满足，您每次抚摸过我的角，我会陷入比之前更加饥饿的状态。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饥饿感了，感觉整个肚子、整个身体都很空，渴望着被什么东西填满。为什么会这样？”

　　莉莉丝瞬间明白，拉尔文的饥饿感和空虚感都来自于魅魔的淫.乱天性，他进入成年期，渴望通过肉.欲的满足来汲取魔力。但显然，这只缺乏常识的魅魔，并不懂得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只是单纯地感到饥渴，却不知道如何填补这无休无止的欲望沟.壑。

　　他出于害羞与自卑，一边渴望着的亲密接触，一边羞耻于莉莉丝的触碰。
　　矛盾又痛苦。

　　“你到了发情期。”
　　莉莉丝指向拉尔文的小腹，贴着白袍送去魔力，拉尔文觉得小腹贴上了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源源不断的暖意传到身上，饥饿感被短暂地控制。

　　“魅魔到了发情期，意味着成年，可以繁育后代了。而魅魔的本能，会使你迫切渴望亲密接触，通过魅惑他人，与他人交.媾获得新鲜的体.液，那才是你的食物来源，魅魔是以此为生的。典籍里记载，魅魔是一种依赖于他人的体.液为食物的生物，如果一直没有补充足够的体.液，魅魔就会陷入极端状态，逐渐丧失理智。你是不是并不懂得这些事情？所以你成年后没有和他人交.媾，会处于一直饥饿的状态。那是你的身体在告诉你，你缺乏恶魔赖以生存的魔力。”

　　拉尔文将脸藏在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眨了一会，才吞吞吐吐憋出半句话：“我，我……对不起。”
　　“教母大人，我不想那样。太过分了，太出格了。”
　　“我不想那样……”

　　他不敢直视莉莉丝，想褪去直立的能力，匍匐隐匿在肮脏角落。自我厌恶的情绪绞他至窒息，他内心的困兽颤抖中哭泣，他憎恨起自己的起源——他是个魅魔。

　　拉尔文不希望自己退化成被欲望操控的魅魔，他从来没有如此刻痛恨自己的种族。
　　如果失控后便沦为被天性操控的种族，那和粗鲁的野兽有什么区别？莉莉丝会怎样看待失去理智的自己？她会觉得自己很龌龊、恶心吗？如果失控后，魅魔的身份被其他人发现，是否会给莉莉丝添麻烦？

　　他想询问莉莉丝，为什么在奴隶笼子中选中自己，为什么与自己签订契约，为什么将自己收作教子。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本性如此卑劣的自己？

　　拉尔文甚至不敢牵莉莉丝的手，怕弄脏她的衣袍。

　　“不必害羞，这只是你的本能，你种族刻写在你血液中的，最原始的天性而已。就像鸟会飞，鱼会游，狐狸狩猎兔子一样。人类到了年龄，也会同他人交.媾，这一切都是女神的造物，是天然的恩赐。它并不可怕，也并不低劣。我们只需要接受它。”

　　“拉尔文猫咪，露出脸来。”

　　拉尔文不想拒绝莉莉丝，把自己的手从脸上挪开，交还至莉莉丝的掌心。
　　“刻写在血液里的天性吗……莉莉丝大人，我并不是害羞……”
　　“我只是……我只是有点难过……”

　　莉莉丝的话并没有安抚到他，痛苦只是来得晚了一些。

　　“莉莉丝大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恩赐？”
　　“如果我的本能，能超过我的意志来控制我，那我又是什么？”

　　莉莉丝沉吟许久，没有再开口。
　　她为拉尔文绑起长发，在沉默中，带领他到教堂的庭院中，白昼喧闹的鸽子已经睡去，只剩下空荡荡的草坪与一口水井。

　　“莉莉丝大人，您的手……”
　　拉尔文没有得到解答，情绪低落，神情都有些恍惚。

　　莉莉丝旋转水井的手摇水泵，然后圈过麻绳，环绕在手掌上，从水井中拉起盛满的水桶。
　　她并没有使用魔法，双手被井绳勒出红印，拉尔文发现了红印，那对井绳，仿佛勒在自己身上似的，令他心疼不已。

　　“您的手疼吗……”
　　“您的手应该书写魔法公式，而不是用来打水。”
　　“这些请让我来帮您做吧。”
　　拉尔文帮莉莉丝承起力道，模仿着她的动作，攥过井绳，从井底汲上一桶水。

　　桶里的水澄澈，映出天上摇晃的碎月。
　　拉尔文从水桶间窥见天色，仰头便是清河，星辰在清河间明烁，今夜是月圆。

　　皎洁月色下，拉尔文惶恐自己隐晦的欲望。
　　莉莉丝看见他的发丝，被月色侵染，他的眼神哀伤，像一枝开败的繁花。
　　拉尔文消瘦的背影，如一盏摔碎的玻璃灯，清厉一声，自下而上，整个破裂。

　　他似乎有无数未尽的话，没有启齿，又不打算说了。

　　莉莉丝思考他提出的问题——如果人的本能，能超过意志来控制他，那他本身又是什么？假设人的本能是魔法元素，而人本身只是魔法容器，那灵魂本身，究竟是什么？

　　人真的有灵魂吗？

　　教典中记载一个故事——
　　信徒死后，见到了主，便询问主：我死后，我的罪孽能够被洗净吗？
　　主没有回答，只是让他站在巨大、五人高的天秤前，称量他灵魂的重量。

　　咕咚、咕咚……
　　水在魔法的加持下，很快沸腾，莉莉丝将沸腾的热水倒进木桶中，伸进手去试探了下水温：“这个温度恰好，拉尔文，需要我帮你洗头发吗？”

　　“可以麻烦您吗？会不会耽误您的事情，我…我不会使用这个……”拉尔文小声说，手中握着莉莉丝递来的一支香炉状的球，球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他扭动半天，香炉的外壳纹丝不动。
　　真丢人，拉尔文心想，我甚至不会用这个东西，这是什么？

　　莉莉丝没有接过拉尔文的手，她的手指沾了热水，剔透的水珠滑落下来，她将湿润的手指贴上拉尔文的手，包裹着他的手指，操控他顺时针旋转香炉上的铜扣。

　　咔嚓。
　　香炉外壳打开，浅粉色的小球滚落一地。

　　“对不起。都怪我、我笨手笨脚的。我这就捡起来。对不起，教母大人。”拉尔文跪在莉莉丝脚边，低头一颗颗捡起滚落在她脚旁的小球。他不敢抬头看莉莉丝，穿堂而过的夜风一吹，他哆嗦起来。
　　莉莉丝大人她，她贴得太近了。她的手太暖和了。

　　在腾腾的热气中，拉尔文被莉莉丝的手一烫，浑身都烧了起来，他联想起莉莉丝所说的，魅魔的本能，“一种依赖于他人的体.液为食物的生物”。

　　莉莉丝赏玩拉尔文蹲在地上的姿态，她指向木桶旁的小凳子：“坐上去。”

　　“好、好的。”拉尔文把香炉抱在怀里，惴惴不安，小凳子过于矮，他的腿并不能完全舒展开，便像一个无措的落水小狗，可怜巴巴地弓着身子，屈起小腿，抱着膝盖，背对莉莉丝而坐。

　　“莉莉丝大人……”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拉尔文惊慌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羞耻的声调同莉莉丝说话。

　　“嘘。安静。”莉莉丝将手指抵在嘴边，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来帮你洗头，把皂珠递给我。”莉莉丝牵起拉尔文的长发，从一旁的木桶里舀了瓢水，温热的水从头顶向下浇，拉尔文像只受惊的兔子，一阵颤抖。

　　拉尔文偏过身体，把香炉里的小球递给莉莉丝，他一转过脑袋，便看见热水湿透了莉莉丝的衣服，修女袍紧紧贴在她身上，她胸前的白色底裙变得透明。

　　“莉莉丝大人，您的衣服湿了…我……”拉尔文马上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莉莉丝，在惊慌之中，他屏住了呼吸。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却是莉莉丝被浇透的画面，沾水的银色十字架，深色修女袍，透明的底裙。

　　“嘘——”

　　莉莉丝温柔地命令。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