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堕修女，纯情魅魔》霜风

17、Chapter 17

　　热水被一瓢瓢从头顶淋下，水汽从四角腾而起。拉尔文被水汽笼罩，他坐立难耐，想起了莉莉丝，便想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拉尔文不敢开口，怕一开口便暴露自己龌龊的念头。他保持着理智，稍长的指甲嵌进了手掌里，他隔着白袍，掐着自己的腿，让疼痛清醒自己，扫去心底不断涌现的想法。

　　莉莉丝就贴在他身后，皂珠被热水融化，散发出香甜气息，如她身上的玫瑰香。

　　拉尔文感受一双手从头顶揉搓自己的长发，不经意擦过敏感的犄角，莉莉丝拿了一把木梳，细细帮他理顺每一处头发。

　　尾巴扫起，像不安分的小动物，拉尔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尾巴已经暴露了他心底的想法。尾巴尖靠近莉莉丝，缠绕在她的小臂上。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莉莉丝掐住尾巴，将他从手臂上摘下来。拉尔文感受尾椎传来的力道，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又被莉莉丝的手压下肩膀，强制按回凳子。

　　“猫咪。”莉莉丝呼唤。

　　“教母，对不起。”拉尔文垂着脑袋，小声回应，“我不该站起来。对不起，我不该不听您的话。”

　　“没有关系，不必道歉，你太谨慎了，在我面前不必拘谨。乖孩子，你做得很好，头低下去一点，我再帮你冲洗一遍头发。”莉莉丝将手中的尾巴松开，那条尾巴又摆动起来，丝毫没有吸取到教训，左右摇动一会，又缠绕上莉莉丝的手臂。

　　莉莉丝无奈看着手臂上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尾巴，这样子可没办法继续帮拉尔文清洗头发。需要给顽皮的孩子一点点惩罚，莉莉丝轻轻把尾巴拉下来，对折，绑成一个蝴蝶结。

　　“教母，我的尾巴……”拉尔文感受到尾巴被扎住，有些不自在，蝴蝶结在他身后摆动。

　　“怎么了？我的孩子，我可爱的飞鸟，是不是弄疼你的尾巴了？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既然你不喜欢这样，我马上帮你解开吧。”
　　莉莉丝顺着拉尔文背脊，擦过他冰凉的背，蝴蝶骨，最后停在脊椎与尾巴的连接处，按压上去。

　　拉尔文抱紧了小腿，抖得像是在筛糠，压抑着嘤咛一声，然后红起眼眶，泫然欲泣。
　　“请，请您别这样……”
　　“呜…莉莉丝大人……”
　　“嗯…嗯…请您别按……”

　　“咦？”莉莉丝明知故问。
　　“怎么了？我的拉尔文，你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哪里疼吗？告诉我，我为你施治愈术，没关系的，猫咪，我来帮你纾解疼痛。”

　　莉莉丝将手移开，拉尔文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他把脸埋进臂弯里，手捂住涨红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面前迷蒙的水汽走神。

　　莉莉丝为拉尔文解开尾巴上的蝴蝶结，恶趣味地把魔力顺着尾巴根填进去，恶魔的尾巴与犄角上有丰富的触感，也是接纳魔力的器官，莉莉丝故意让魔力顺着尾巴根流动，这样能诱导魅魔发情。

　　“呜……”拉尔文无助地哭泣起来，泪水吧嗒滚落下来。他不清楚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本能向莉莉丝寻求帮助。

　　拉尔文一边落泪，一边转过脑袋，拉住莉莉丝的袖子，乞求地望向她。
　　“莉莉丝大人，呜，教母，我难受。我好饿……请您帮帮我。”

　　莉莉丝见拉尔文委屈得落泪，长叹一口气，安抚地揉了揉他的额角，不再继续捉弄他，舀起一瓢热水，替他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唉……别哭，猫咪，别哭，告诉我，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请您摸摸我的头。”
　　“只是摸头吗？”
　　“嗯……”

　　莉莉丝在拉尔文手心写下一道魔法公式，鼓励他跟着自己的语调，默读一遍：“猫咪，记得我埋在你心脏上的骨头吗？它是纯净的魔法容器，借助它来克制你身体上的燥热感。”

　　拉尔文照做后发觉饥饿感消失了，胸腔前心脏出，流动出一股延绵不绝的凉意，安抚下之前的焦虑，他对身体上的变化无比好奇：“教母，真的不再饿了。您的骨头好神奇！为什么能做到这样？”

　　“在你告诉我，恶魔的天赋源自血缘的联结时，我便萌生了这个猜想，如果天赋是由血缘而传承的，那么把天赋看作力量的来源，你体内的秘密，说不定就书写在血液回归、起源的地方——心脏。”
　　莉莉丝为拉尔文取来一条柔软的毛毯，为他擦拭头发上的水。

　　“只要拥有这块骨头，就能抑制你发情期的躁动。我可爱的小白鸟，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会因为失控而褪去理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在我这里，你永远不必勉强自己。下次遇到困难，像刚才一样告诉我，好吗？我会为你处理那些棘手的困难，你刚刚就做得很好。”
　　“所以，别哭鼻子啦，我的猫咪。”

　　莉莉丝本以为，拉尔文在知道自己不会沦为被天性操控的恶魔时，会开心或者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拉尔文蹙着眉，眼里流露出痛苦。

　　“这太贵重了…无论是您赠予我的礼物，还是您对我的照顾…我要怎么偿还您……”

　　拉尔文为自己所获得的偏爱而惶恐，他不能将莉莉丝的偏爱当做理所当然的赠予。他明白无论是莉莉丝给予的耳坠，还是这块具有特殊效果的骨头，她的一切温柔与关切，都是自己不配得到的宝藏。
　　他得到了这份价值远超于自己的礼物，觉得双手沉重无比，这份礼物，灼烧炙烤掌心。
　　这份礼物使他热泪盈眶。

　　并不是每一个孩子在得到昂贵礼物时，都能欢呼雀跃。拉尔文清楚，自己配不上。
　　但是索取礼物的手，又舍不得缩回来。那只包装精美、心心念念的礼物真的被递到自己手上时，拉尔文只觉得心脏一抽抽地疼痛起来。
　　越是缺什么，越是不敢要什么。

　　他捧着莉莉丝的手，轻声询问：“莉莉丝大人，请问，我可以抱抱您吗？”

　　莉莉丝将他贴在脸颊旁的头发别到耳后，朝他展开了双臂。
　　拉尔文急切地扑了上去，拥了个满怀。

　　这是一个力道稍重、毫无技巧的拥抱，拉尔文的手穿过莉莉丝淋湿的修女袍，他的手指贴紧莉莉丝散开的长发，他小心翼翼地将湿漉漉的脑袋蹭了蹭莉莉丝的耳朵。

　　心脏上的空洞在此刻得到了填补。
　　他在莉莉丝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然后便想要通过拥抱对方，胸腔贴胸腔，紧到窒息，让缺陷的部分得到填补，从莉莉丝那窃取一点匮乏的藏宝来。

　　“拉尔文，你不必偿还，这是你应得的。还记得那只马戏团里的小象吗？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想要什么，便向我索取。”
　　莉莉丝回拥了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脊背。
　　“我将解开镣铐的钥匙交于你，希望你自己握起钥匙，解开禁锢你的困境。”

　　莉莉丝明白一个道理，遭受过囚禁的孩子，仅仅只是靠他人伸出援手，是走不出那道无形的笼子的。只有那孩子自己主动想要离开笼子，强烈的自救，才能真正意义上，挣脱笼子。
　　身体上的创伤，在治愈术下，轻易可以痊愈，那么心灵上的呢？

　　莉莉丝对拉尔文抱有私心，一方面，他是这片大路上，绝无仅有的，唯一的魅魔，另一方面，出于他那个纯净、善良的灵魂。莉莉丝被他打动了。
　　她对拉尔文，格外有耐心。

　　“拉尔文，爱哭的猫咪，你现在在想什么？告诉我。”
　　莉莉丝揉着拉尔文的脑袋，安抚他的情绪，他的头发已经被擦干，蓬松柔顺的手感使莉莉丝舍不得松开。

　　“您太温柔了，莉莉丝大人，您如此美好。我在想，我早些遇见您就好了。”拉尔文把头偏向另一边，在莉莉丝看不见的角落，偷偷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