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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撒糖? ...

  •   裴照站定,看了看手舞金错刀的少女,半晌无言,想了想还是用丹蚩语,“阿渡姑娘,你想打也可以,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说完走到一处无人偏僻处后,回头看向少女,示意她跟过来。阿渡偏头看了一眼公主的帐篷,又扫了一眼帐篷四周,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想看看这贼人究竟想干什么。心中暗想,反正顾剑不在,这贼人也打不过她,便轻步跟了过去。
      裴照不会说谎话,只能老老实实一句一句转述柴先生的话,“阿渡姑娘,你是个懂事的,是赫失帐下的小公主,应该清楚西洲现在国力衰退,无法在西境立足,只能让九公主远嫁澧朝和亲寻求庇佑,九公主少不更事却担子沉重,身后还有偌大一个西洲在等她保护,你难道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让整个西洲陪葬吗?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不该做的事也不要做。”

      阿渡面色凄惨,阿兄,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天晚上,满天杀气,血流成河,二十万族人惨死,她随公主从那场大绞杀中逃出来后,就已经没有家,没有国了,再也没有疼爱她的阿兄,再也没有和蔼可亲的族人。她只有公主了,只能保护着铁达尔王最放不下的小公主,才能觉得自己还像是在活着,公主跳了忘川不再记得前尘往事,每日还是快活的想念铁达尔王。但是她没有忘,国仇家恨,她不敢忘,日日跟着公主,看着那些贼人,痛心泣血,恨不得生啖其肉,为阿兄他们报仇。

      不想再听这个贼人蛊惑人心,阿渡扭头便走,却听见后边说了一句:“九公主的生死掌握在你手中”。阿渡捏紧拳头,半晌沉默不言,裴照知道,她答应了。接着说道,“明日会有一个懂西洲、丹蚩、中原话的侍女随你一起伺候公主,你且不要与她生气,她不会伤害九公主。”

      阿渡沉默不语低头走回了帐篷,看着熟睡的小公主,趴在床榻边,摸着她的小手,眼中划过阿兄熟悉的笑、族人尸横遍野的样子、掩护她跟公主逃跑却被一箭穿心的阿叔、还有身首异处的一代英豪,泪珠从眼里无声滑落,一颗一颗,一滴一滴,滴在床榻上,她想阿兄了,想丹蚩了。

      “阿照!”

      裴照听到后方马车上有气无力的声音,眉头紧蹙,又只得策马回头,驱使坐骑慢慢踱步到那车窗旁,拱手行一礼,“殿下”。睡眼稀松、晃晃悠悠的李承鄞坐在马车里,看着随手扔到桌旁的九连环说:“我们走了这么许久,是不是该歇一歇了”,裴照无奈的说,“殿下,我们距离上一次休整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今日休整次数太多,再这样休整下去天就要……”。李承鄞微微侧头瞄了裴照一眼又继续看着九连环,不再言语,裴照只得喊来传令兵,“停,今夜在此处扎营。”

      李承鄞微微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白色锦衣,侧身穿上外衣,推开随侍递来的手炉,向裴照喊道:“备马”,纵身一跃下了马车,抻了抻酸疼的腰,不经意瞄了一眼后边的马车,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飞奔而去,裴照看着渐远的那匹白马不敢迟疑紧追而去,随侍的几个军士也匆忙跟上。

      九公主毫无仪态的趴在桌子上,一脸不悦的看着新来的阿宛做手工,正因为刚想下车走走却被拦住而生闷气,听闻一阵马蹄声忙掀开窗席,看着窗外却是一怔,少年宽肩窄腰,骑坐在马背上,肩虽松着,脊背却挺直,单手松松握住缰绳,玉冠束发,身着一件白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袖口绣着些绿色竹叶,外罩黑色大氅,眸如寒星,五官极其俊俏,这会许是跑的极其畅快,肆意大笑,时不时回头向后边的黑脸将军做个鬼脸,得逞后一夹马腹,白影一过,一骑绝尘,隔着一片黄沙还能隐隐看见少年得意的笑。

      玛尔其玛被这骑术镇住,心里像猫爪的一样,哼唧了半天也想下车遛马,阿宛还是耐不住她的撒娇,停下手工,跟阿渡一起帮她穿上披风,只许她下车四处看看,不准走远也不准骑马。她欢喜的跑下马车,瞅了瞅前方杨树下的几匹马,偷偷靠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白马,通身雪白,短毛发亮,背长九尺,没有一根杂毛,她盯着这马看了许久,心中赞叹:好俊啊,一看就是能跑千里的好马。不觉说出了声。听见马上少年咳了一声,仰头看去,少年眸中带笑的低头看着她,脸红了一下,忙转身跑开了。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扬声大笑,玛尔其玛跑的更快了。跟阿渡在一同整理东西的阿宛闻声望来,看着那少年,喃喃道: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

      是夜,李承鄞端坐帐中,手持竹简,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侍从拱手回道,回殿下,丑时一刻了。李承鄞低语一句,今日心情好想着多看会书,倒没想到竟这般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侍从行礼称是后退出中帐。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卷,李承鄞仰头靠背,转了转脖子,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半晌没有动弹,不知在想着什么,朦胧中仿佛听见匕首划破帐篷的声音,还没晃神就忽觉一阵杀气,一柄长剑就从后方刺来,他却因久坐下肢气血不通,一时动弹不得,只能轻转上身,匆忙躲闪,却不料那人竟右手持剑、左手持匕,一前一后出手,一剑佯刺其后背,趁他扭身向左躲避之时,匕首已行至左前划破了他的左肩。

      “来人!有刺客!!!”

      深夜静寂,这一声喊叫异常响亮,营外一阵骚乱,衣冠不整的裴照持剑疾跑进来,那黑衣人本想再刺胸口一剑,却被裴照的剑鞘拦住,看见来人,倒也不纠缠,转身夺步而逃,裴照本想追上去,却被李承鄞脆弱的声音拦住,“阿照,别追了,匕首上有毒”。裴照大惊失色,慌忙快步走来,扶住差点摔倒的五皇子,大喊一声:“军医!!”

      翌日一早,传令兵就急匆匆跑到帐前,行了一礼后,道:“阿宛姑娘,裴校尉勒令尽快拔营,立即出发,午时之前务必要度过玉门关。”阿宛看了看帐外一片慌乱,小声问道:“怎得这么着急,昨日还不急不缓的几次休整,今日这般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兵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昨夜后半夜翊王殿下遇刺了,那刺客身手了得,且在剑上涂了剧毒,翊王殿下现在昏迷不醒,军医束手无策,只能尽快入关寻医,拖得时间久了,恐翊王殿下…说完走了。

      阿宛赶忙叫起来熟睡的九公主,和阿渡一起边收拾行囊边解释原因,连给她梳洗都来不及,手脚利索的整理完东西后坐在马车上,等待启程。玛尔其玛还没有睡醒,迷迷瞪瞪的靠在阿渡的右肩膀上,揉着惺忪的睡眼,用西洲话无意问道:“有谁会来行刺中原皇上的儿子呀”,阿宛听到这句话却心惊胆战,不敢言语,她本就是中原在西洲潜伏的细作,对于中原皇子间的斗争自是不陌生,原大皇子李承稷坐镇东宫,却被皇上当众责罚,流放西境主理和亲一事,不料大皇子在西境遇害,东宫之位悬空,二皇子和五皇子此次又在丹蚩立下赫赫战功,自然也被有些人忌惮,二皇子已一路疾行抵达上京,五皇子旧伤未愈行路缓慢,回京路途遥远,关外又鱼龙混杂,路上出点什么事查都查不到,只是却不知有谁不想让五皇子顺利回京,甚至……

      不敢继续想下去,阿宛服侍九公主简单洗漱后用了些糕点,拿出一卷中原书籍准备教习九公主认字,问道:“九公主我看您好像能听懂中原话,在西洲是否学过?”玛尔其玛双肘撑在桌上托着腮,面露不解的看着阿宛,“我觉得我好像学过,你们说中原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陌生,而且也会听懂你们说话的意思,但是我就是说不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也不记得自己学过呀~”阿宛说,九公主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路途遥远,此去上京城公主总要学会中原话的,按你的兴趣,我们路上一点一点学,好不好~。玛尔其玛眼睛一亮,说,“阿宛~我有的时候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我站在一个竹林里,到处都是大雾,我转来转去走不出去,然后有个人在深处朝我招手,还朝我喊,好奇怪呀,每次都喊那一句话!!!我已经记住那句话了。”阿宛莞尔一笑,“老人都说,梦境虚无缥缈,往往是你记忆里一些难以割舍的短暂停留,却也是无缘的东西,在霞光万道、旭日东升的时候,一切梦里的东西都会被遗忘。那公主现在还记得那句话吗?”玛尔其玛一脸疑惑的发声“小枫?”

      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就说有糖!!!同框就是糖!!!!落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夕阳西下,少年鲜衣怒马,少女玉面含羞,想想就是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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