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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谋策 ...

  •   没有理睬跪着的三个侍从,李承鄞好奇的看了看那两个小姑娘,十四五的年纪,两人生的小巧,红衣小姑娘长相清秀,算不上美貌可人,骨架还没长开,倒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娃,只有那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目光灼灼,衬得整个人生动起来,带着中原女子没有的鲜活,此时目光中带着些许怯怯的看着李承鄞,拽着女奴衣服的手又重了一分,想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前往异国他乡,心里自是惊恐不安,名义上说是太子妃,谁人不知只是个摆件,身边除了一个不懂礼数的蛮女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另外那个丹蚩小姑娘略微身长些,站在红衣小姑娘前边满眼怒火的看着三个跪在地上的侍从,不理会李承鄞的目光,右手扶在腰间金错刀上,像一只凶狠的小狼。裴照偷瞄了一眼五皇子,看到他眼里的好奇眼色一沉,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红衣少女。
      又扫了一眼大帐,李承鄞上下瞄了两眼这传说中的西洲九公主,与他欣赏的女子风格差别太大,就有些扫兴的放下视线,带着不耐烦的样子抬脚踢了踢带头的那个侍从,“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侍从惶恐的回道:“回翊王殿下,裴校尉说这两日准备拔营启程,命我等来与九公主帮忙收拾行李,可这婢女听不懂我们说话,小人只能先动手收拾,谁知这婢女见我们动了东西后便发疯一样与我们撕打,手忙脚乱间便将帐里东西打翻,成了这样…”。
      听完,李承鄞抬眼瞄了一眼二女子,红衣九公主倒是好像听懂了些许,神色着急,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丹蚩小女奴则面无表情,斜撇了一眼几个中原人,左手扶了扶小公主的手,右手仍放在腰间金错刀不放,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李承鄞冷笑一声,转了转手里的手炉,伸出两指弹了弹毛茸茸的大氅上的狐狸皮领子,语气平和的说道:“这么替主子办事的奴才可不多见啊,不听主子意见就擅自做主,从哪里学来的做派,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么对待我澧朝不远千里迎来的贵客,干得不错,得赏,阿照,好好赏他。”裴照挥了挥手,招来几个将士把三人捂嘴拖了下去,红衣小公主眼中明显瑟缩了一下,看着李承鄞二人不敢说话,手中紧紧拽着那小女奴的手。
      帐里一时静默无声,瞅了瞅四周惨不忍睹的摆设,又看了看那两个一脸稚嫩的女孩子,李承鄞不耐烦的对裴照说,“瞧,二哥一走,把这烂摊子丢给我,这都是些什么事,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又小又弱的,还不识礼数不懂汉话,就这样带回去当我澧朝的太子妃?一会着人把这收拾收拾,叫一个会西洲话的侍从在这守着,我先趁着好不容易出来去吹吹风,你在这留意点。”话毕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回来小声问了一句:“柴先生去哪了?一会带柴先生来我帐中一趟”。裴照应道,是。然后看着五皇子揣着手炉大摇大摆的出帐去了,间或低头咳了几声。
      寒风凛冽,虽穿了大氅却依然难隔刺骨的凉气,到底是生病了身子骨弱些,咳咳了几声,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抬眼望去,漫天黄沙,凄凄惨惨的几棵树苟活着,李承鄞又漫不经心的走几步,眸中暗沉,昏迷一月有余,距离上京又着实太远,消息迟缓,尚不知朝中发生了多少事,二哥回京后会如何汇报丹蚩一事,父皇又会作何反应,最近二哥三哥四哥的幕僚门客又有什么动向,一切都是未知的。还有大哥的死,丹蚩虽灭,但那日明显是两批人先后动手,一个都不能放过。右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明远姑姑,不觉有些丧气,家仇,兄仇,皇位,生死,一个个压在肩头,过于沉重,本想趁着年少多躲躲,却还是躲不开啊,又暗自叹息一声,踱步回中帐。
      午时微热,李承鄞蛮有兴趣的看着侍从依次端进来的菜肴,又唤来医士详细甄别,甚觉新奇的尝了尝本地的风味,后在医士的劝阻下放下筷子,着布巾擦拭了下嘴角,撤去饭菜,与老军医谈及伤情,医士仍是旧调重弹,还是让先入关回中原找寻好的药材,又说不出其他新意。想来这医士水平有限,又因此地药物贫瘠,治疗效果自然大打折扣。李承鄞颔首后打了个哈欠,医士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盘膝坐于桌前,左手轻抚右手的伤痕,伤势已经大好,只剩少许淤青,稍微还有点疼痛感,肩背微斜,右手浅浅撑头支在桌案上,闭眼静思,左手置于膝上轻拍,一下一下,越来越慢,睡着了般。裴照进屋看到这样的五皇子,转身准备退去,便听到声响:“是柴先生来了吗”,裴照回神走近,道:“与柴先生联系上了,今日戌时前来与殿下相见。”
      李承鄞右手拿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拍拍酸麻的腿,说道:“阿照,把这一个月来上京城传来的消息都拿给我,晚上与柴先生商议下一步如何打算,诸事万变,时不我待啊!”裴照应是,退出大帐取了一匣子书信后交于五皇子,站在一旁随侍。李承鄞打开匣子,看了看旁边那根木头,疑惑的说,“阿照,不是明日便要拔营了?你不去收拾行李,在这作甚?戌时还早着呢。”裴照低声回道:“卑职已收拾妥当,殿下手伤未愈,想来有所不便,照前来协助殿下收拾行李。”听罢笑了笑,“阿照还真是贴心,正好我在这处理一下这些书信,你帮我把里帐的箱笼收拾一下,也省的那些毛手毛脚的明天收拾不及,遗落东西。”裴照应声而去。
      帐内无声,除了翻阅书信写字传来的声响,裴照在里帐轻手轻脚的挪动行李箱笼,看了看西洲带来的那个狼牙和断掉的腰带,还是上次自己摆放的位置,箱笼亦无人挪动,眉心微松,想起柴先生说的那些话,翊王前途远大,所图甚广,忘了这些事对他而言是一件幸事,儿女情长只会左右他的情绪,影响他的判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医士说他是脑部受创同九公主一样选择性遗忘了部分事情,但晚间还是再试探一下,如果确实忘了,从今以后就要对此事闭口不提,三缄其口,做一个哑巴。
      塞外天色黑的早,戌时刚过天已大黑,用过晚膳后李承鄞便着一袭青色长袍坐于中帐,长发盘起,垂首看书简,时而眉头轻蹙,时而微微一笑,裴照带着柴先生进帐后,李承鄞连忙放下书简起身相应,眼里带着欣喜的望着柴牧,笑道:“柴先生,许久未见,您可安好,我可是极想念您啊”,柴牧双手置于胸前,行了一礼后,也笑回道,“翊王殿下可清减了许多,需要多注意身体啊”。
      李承鄞言笑晏晏的让侍从送了茶水进来,迎着柴牧坐在了桌前,二人对坐后,简单客套几句就进去了正题,李承鄞在权谋上毕竟还是个新手,这醒来几天忧心忡忡,对京中情况担心不已,想想自己的处境也是发愁,实在不知如何才好,柴牧看着李承鄞愁眉苦脸,心下不动声色,抬手拿起茶壶,给李承鄞倒了一杯茶,边倒边随意的说:“殿下不用着急,虽那李承邺荣获战功又占据先机,但你此次在战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且上边还有三皇子四皇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何必急于冒头。陛下正值壮年,龙体康健,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出头的椽子先烂,你现在与他争夺才会把皇上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且你身后的高相为皇上所忌讳,倒不如…”。柴牧看着垂眸沉思的李承鄞不再言语,李承鄞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思索片刻,脸上带着欣喜,笑道:“先生的意思是……”柴牧淡笑,“殿下聪慧,此次丹蚩之战殿下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多人的关注,也让宣德王对你起了疑心。谋事而后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需要示弱,让他们把你排除在对手之外,且不能过轻,不然无法取信他人”。说完柴牧右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轻饮一口,不再言语。
      李承鄞面色微变,皱眉思索,帐中火光闪烁,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过了许久,沉吟了一句,“先生可有良策”,柴牧淡淡回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殿下需要受些罪”。李承鄞略一停顿后,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行一礼说:“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承鄞自己无关紧要,麻烦先生了”。柴牧站起身,扶起李承鄞的双手,回道:“殿下折煞我也,一切安心,且注意修身养性,万勿操之过急”。
      二人商议后,立好章程,李承鄞就放心下来,轻松多了,也能与裴照柴牧闲聊两次,笑声渐起,柴牧撇了一眼旁边的木头,“殿下,关于那西洲九公主之事…”,李承鄞看着柴牧一脸严肃,不解道:“不就是个蛮地无颜小丫头,有什么可忧愁的,到京后送入宫中,剩下的就与我无关了,柴先生怎么这般严肃”。柴牧听罢心头微松,看着翊王表情自然不像作假,便笑着说,“此女子虽小,但其背后毕竟还有西洲,且她作为未来的太子妃,三位皇子必定会对她大献殷勤,我们也可趁此良机做做文章。”李承鄞皱眉,“这一个小姑娘能干嘛,先生你自己安排吧”。柴牧垂首称是,见夜深就提出告别,李承鄞经过一晚的商议对柴先生愈加信任,颇为不舍,“柴先生,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柴牧说道:“殿下莫急,我把西洲的事宜处置一下就准备去上京了,到时候可能要比你们先到,待到上京再会。”
      李承鄞神色轻松下来,让裴照去送别柴先生,便伸了个懒腰洗漱就寝了。
      裴照送走柴先生,思索了一下柴先生的妙策,路过九公主帐前,看两个小姑娘的帐中还有微弱的光,想必应当是被白天的事惊吓到了,这会还没有睡,轻声敲了敲帐帘,阿渡坐起,轻轻放下九公主的手腕,冲出营帐,看着帐外站着的裴照,双目圆瞪,手上弯刀呼之欲出!!!

      有话要说:
      李承鄞就是个事业批,搞事搞事搞事,一切为了上位而已,阴谋阳谋共行,对别人狠厉,对自己也不逞多让。
      女鹅的描写略少一点,主要以李承鄞和裴照视角为主。让她还是远离这些复杂的喧嚣,独美。其实不论原著也好,还是剧版也好,都没有觉得女鹅其实很害怕吗?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边除了阿渡没有一个熟人,远隔千里来到异国他乡和亲,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深沉的算计,除了两个小姑娘和一个老太太释放过善意,这种情况怎么还会恃宠而骄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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