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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醒来 ...

  •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暮色暗沉,依稀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狼嚎。过了不多时,一轮惨红的弯月悬于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月色下遥遥望去,满天黄沙中立着一片军帐,袅袅炊烟升起。军帐外支起的火架不时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少年一袭黑衣身着薄甲站在暗处,红色披风被风轻轻吹起,又缓缓而落。他仰头望天,一动不动,久久不见动弹,不知在想些什么。

      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转头望去,一个兵士带着几个手拿木箱的佝偻老人朝他走来,行至帐前,行礼,道:“校尉,此处距离玉门关仍有百里,卑职只从附近乡镇找寻到几个村野乡医。实在…”。裴照挥挥手,兵士停住,“检查一下他们箱子里的东西,没有问题就带他们进帐给殿下把脉。”兵士低头应道:“是。”带着几人离开。

      裴照继续静思,五皇子昏迷不醒已有近一月,军中少医少药,只能慢行,一路寻医问诊。二皇子急于进京汇报军情,邀功请赏,早已带着那李俨先行入关一路疾行而去,留下五皇子带着接亲使团慢慢返京,这对五皇子来说不能算是一件坏事,毕竟他与那西洲九公主一同受伤,虽说只有我手下的人知道此事,但军中不乏细作,万一被二皇子得知,不免节外生枝。正好趁此机会,与柴先生商议一下如何将此事处理干净。这一路走来倒是罕见的好天气,未遇上什么大风沙,也没遇到那些披着假皮的“沙盗”,但是五皇子迟迟不醒,甚是不妙。前日那西洲的九公主醒来,意识清醒后言语间竟忘了与五皇子在丹蚩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是随澧朝接亲使者进京和亲,丝毫不记得丹蚩被灭、怒跳忘川的事情,我便与她说她是因在路上贪玩,跑到山谷里玩耍时不小心跌破了头,才一直头晕未醒。她垂头丧气一脸愧疚的道了歉,女奴阿渡却怒目圆瞪看着我,不知西洲九公主是否相信了我的说辞,那个丹蚩女奴着实是个大问题,她知晓内情又武艺高强,我与她打斗几次竟然占不到便宜,对五皇子来说是个危险,不如路上悄悄除了去,毕竟路途遥远,病死一两个女奴也是正常。但我心中隐隐不安,五皇子醒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如若也像她这样忘了也是极好的,把丹蚩的过去全都忘了,彻底断开二人的瓜葛,将一切归于平静,对他们俩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五皇子在上京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一个小小西洲蛮女又算什么。但若是没有忘记……那日于心不忍,终将绑在二人手上的腰带砍断后与西洲带来的东西一并收进了五皇子的箱笼中,随他处置吧。裴照低头叹了口气,扶了扶腰后长剑,带一队人马开始巡营。

      营地一处中心帐内有微弱的火光,隐隐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位着白色中衣黑发散落枕侧的少年,少年手腕青紫,面色惨白,唇上无一丝血色。侍从自他旁边轻轻走过,时不时动动他的手腕,涂抹一些药物,拉一拉下坠的被子。一个小兵轻声走近,端来一碗汤药后退出帐外,侍从接过汤药,轻搅勺子晾了片刻后在少年的嘴边灌着,少年眉头轻皱想吐却吐不掉,呼吸渐渐急促,忽的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紧闭眼球左右波动,侍从忙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用布巾将他嘴边溢出来的药汁擦拭掉。随后见他张了张嘴,传来虚弱的声线:“我这是在哪儿”?侍从大惊,一路疾跑出了大帐,帐外一阵慌乱,盔甲碰撞的声音愈来愈近,裴照疾步入帐,蹲在床榻旁,“殿下,你醒了?”。少年双眼紧闭轻声道:“阿照,我们这是在哪?”

      “这是在军帐后,我们接亲仪队带着西洲九公主正在一路返回上京,距离玉门关只剩百里,您已经昏迷近一个月了”。听到回话,少年放松下来,额角的青筋渐渐下去,说了一声“好”,就又昏睡了过去。

      自那日五皇子醒来,裴照一直坐镇中帐,只待他清醒后准备拔营回京,但李承鄞病情反复,始终浑浑噩噩,时睡时醒,意识模糊,这已过了七八日,仍不见大好,裴照的冰块脸越来越难看,看着把脉的军医:“殿下的病情如何”,老大夫皱眉:“校尉,翊王殿下原来在军中征战就留下了病症,这次坠崖先是高处落水后又撞到岩石,在水中浸泡太久,体内寒气堵塞,脑部淤血郁结,隐疾并发,所以迟迟未醒。想来前几日能清醒,应是药物对症,症状见轻,继续用药物辅以治疗,假以时日就能转好。只是这里地处偏僻,无甚好药,还是要尽早回中原找寻好的药材啊”。裴照听完面色不改,轻移脚步走到帐中,背对床榻问道:“九公主那边怎么样”

      “九公主是女子,身娇体弱,虽在西洲长大,比寻常澧朝女子身体康健,但经此次重创,对身体造成损坏不轻,好在底子好,治疗及时,寒症已大有好转,只是脑部问题,病因不明,亦或是因自我保护意识遗忘了部分不想记得的事情,出现这个症状实属正常,脑部复杂,只能慢慢治疗,能否恢复只看天意了。”

      李承鄞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那轻声言语的二人,被褥下左手握拳,盯着帐顶看了一会,闭上双眼,松开掌心,没有言语,静默休息。

      裴照送走军医,挥退侍从,跪坐在帐中矮桌旁,沉眸静思,手持茶杯慢饮,一刻钟后,耐不住心急的起身准备再去更远的地方寻些高明的医士,忽听身后弱弱的声音:“阿照,我这是怎么了?”。李承鄞纤细的手指轻按额头,裴照走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敢欺瞒又不知他现在的状况,只能模糊说道:“殿下,我们带着接亲使团回京面圣,途中你的头撞到了岩石,昏迷不醒已经一个月了。”

      李承鄞转头看了眼低着头的裴照,轻声说道:“此次顺利攻破丹蚩,给大哥报仇雪恨,安定了西境,携那西洲国九公主回京和亲,实属不易,多亏了阿照跟柴先生助我。我这一昏倒耽误了许多事,谢谢你了阿照。”裴照听后讷讷不能言,唤来侍从服侍,出帐时转头看见李承鄞脸色苍白,倚着侍从虚弱的朝他笑笑,裴照眼中雾气渐起,轻轻行礼后走出帐外。

      天气微凉,风声萧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过几日调理,李承鄞身体已渐好转,但关外荒凉,药物贫瘠,治疗水平有效,依然治标不治本,寒症自依然不能去除,拖着病弱的身体在帐中闷了许久,直到准备拔营才得机会从营帐中出来,挥退侍从,裴照随侍其后在营地慢走,巳时的天气还算温和,二人不急不缓,聊一些原来的军中趣事,心情愉悦。

      左前方传来一阵骚乱,二人站定不动,裴照招了招手,一个兵士小跑过来,低头行礼:“见过翊王殿下,裴校尉”。李承鄞轻扫一眼左前方的军帐,淡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在营帐中吵吵闹闹。”兵士低头回道:“那西洲九公主的婢女不通汉话,言语不通,因拔营一事与侍从起了争执。”

      李承鄞听完摇头笑了笑,待兵士退下后,与裴照说道:“西洲王此人不简单,识大体知轻重,丹蚩被灭后西洲实力不济,以一国无法平衡西境各国,地处险要位置,为了稳固西洲依附澧朝,将这嫡亲九公主不远千里送往上京和亲,求得澧朝庇护,以安西境,盘算甚多。后又怕我朝因丹蚩一事牵连于他,将明远姑姑以国礼厚葬,把那铁达尔王的女儿贬至冷宫,严兵把守,名义上是惩戒实则却是保护她,虽说过得不如原来风光,但毕竟还留着一条性命,这一步棋走的相当高明,毕竟我朝不能有一个丧母的太子妃。说来这未来的太子妃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不知性情如何,依稀记得来西境途中还曾与大哥讨论过此女子。阿照,待在这帐中实在苦闷,难得出来透气,我们过去瞧瞧热闹。”裴照听后心中惊疑不安,低头应是。

      二人缓步走去,帐帘高挂,老远便看见那帐中一片慌乱,桌子斜倒在地上,杂物散落一地,站立的三个侍从轻蔑的看着两个小姑娘,身着红衣的女孩担忧的看着手握金错刀的丹蚩服饰小女奴,双手拽着那女奴的衣服,嘴里用丹蚩话说着什么。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可对西洲的客人如此无礼。”那三侍从听到后,慌乱的转头行礼:“见过翊王殿下。”跪了一地。

      ?? 有话要说:

      改动一:实在不忍心阿渡被拔舌头,也不忍心看阿渡当一个小哑巴,阿渡原著作为蜂女武力值蛮高,剧版砍得有点严重,偏爱那个为家而哭的阿渡,所以人设定位为不懂汉话只会丹蚩及西洲语言的女奴,无法正常沟通,但是能听懂小公主的家乡话。
      改动二:阿翁必死,只有杀阿翁李承鄞才能取得战功后续才能有进展,所以阿翁必死。女鹅阿爹阿娘就大可不必了,阿爹没有疯但是为了西洲还是略微功利也正常,阿娘只是一个出嫁女,入冷宫留住性命就可以了,大妃不大妃倒无所谓,反正阿爹对女鹅不会坏就行。
      改动三:李承鄞就是最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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