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娘娘只想咸鱼》三月桔绿

6、大清昆曲艺术家（6）

　　倚梅园中所发生的事情，不消一刻钟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余小蔓自然知道这种八卦的传播能力，况且，她是有意为之的。
　　只是因此带来的流言蜚语，一时让她难以招架。
　　有人认为她在收买人心，有人认为她在装模作样，有人认为她是会咬人的狗……
　　华妃好不容易才得到管理宫务的权利，却因为余小蔓在倚梅园大出风头而折损了声誉。
　　她认定了余小蔓越俎代庖，收买人心，便使人把余小蔓喊到翊坤宫，一跪就是几个时辰，还要背女则女训。
　　像欣常在这样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则是觉得余小蔓装模作样，颇为矫情，常常对她视而不见。
　　倒是皇后娘娘对余小蔓十分的和蔼可亲，每每从华妃处回去，都能收到一份来自正宫娘娘的安慰奖。
　　这日，余小蔓正仰躺在椅子上，脚泡在水盆里，由着花穗给她按摩。
　　“小主，皇上今儿翻牌子了。”小印子凑在跟前，一边往盆子里添热水，一边引着话题。
　　“嗯。”余小蔓懒洋洋的，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要知道，快入春了，皇上事务繁忙，今儿还是头一回进后宫。
　　怎么小主看起来兴致不高啊？
　　小印子无法，以为余小蔓心情不佳，没敢往下说。
　　余小蔓确实心情不佳，实在是给累的呀。
　　今天华妃可是好大威风，把富察贵人、沈贵人和她一块叫了去，富察贵人磨墨，沈贵人抄账本，她给念账目。
　　三人一刻不得停歇，富察贵人和沈贵人倒还好，悄悄摸摸的，能停顿片刻。她的声音要是小上几度，都会得到一记冷冷的白眼和阴阳怪气的哼声。
　　这会儿子，嗓子还火辣辣的呢。
　　余小蔓心想，此刻就算是皇帝召她伴驾唱曲儿，她都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回应呢。
　　要不说余小蔓有时候挺恨自己的乌鸦嘴，这不，她刚这么想完，前头就来人了。
　　“余小主，您快些准备一下，皇上召您侍寝呢。”来人是敬事房的徐总管，一脸谄媚相。
　　“徐总管，奴才不是听说皇上翻了安答应的牌子吗？”
　　小印子放下水壶，替余小蔓先迎了上去。
　　“别提了，那安答应是个不顶事的，进去不过一刻钟，就被皇上吩咐，原封不动地送出来了。”
　　徐进良一脸晦气，不愿多提的样子，只一昧催促余小蔓。
　　余小蔓再不想也要把握住这机会啊，要不然，她会被华妃折腾死。就算还有命在恐怕也会忍不住去投靠了皇后，到时候任务可就失败了。
　　花穗一边给余小蔓穿衣服，一边不解地问：“小主，难不成那安答应侍寝的时候还端架子？”
　　她可是瞧见，那日在长街上得知她家小主是宫女出身的余答应时，表情有多难看。
　　余小蔓强忍着喉间的疼痒，低声细语地说：“她架子再大，能有皇上大吗？别议论这些，省得被人听去，说我们张狂。”
　　她如今可是与安答应结了仇，一不小心就要惹祸上身的。
　　“知道了小主。”花穗点头。
　　临出门时，余小蔓猛灌了几口水，嗓子终于舒服了些，但还是嘶哑得厉害。
　　坐上了凤鸾春恩车，摇摇晃晃间，余小蔓差点又睡了过去。
　　“切，真晦气，我还是头一次遇见送进去的妃子能再原封不动送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
　　耳边传来几个太监的议论声，声音不高不低的，隐约间还有女子的低泣声。
　　“原封不动”这词，刚好刺激到了余小蔓的神经，让她清醒了那么几秒钟，谁叫那徐进良在她宫里念叨了好几遍。
　　车轮咕噜咕噜地，不一会儿，太监们的声音远去，她便以为是错觉，迷迷糊糊歪倒了头。
　　到了养心殿，太监们请了好几声都没见余小蔓拉开帘子，便有嬷嬷大着胆子上前，发现余小蔓正坐着睡着了。
　　“小主，到了。”
　　余小蔓是被芳若姑姑大力摇醒的，人还迷糊着，跟人进了殿，又是一番梳洗裹毯送炕上。
　　全程余小蔓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的表情。
　　“你看起来很累？”皇帝显然没有记住余小蔓的名字，只皱眉问。
　　“请皇上恕罪，华妃娘娘近日对嫔妾多有指点……”
　　“她能指点你什么？”皇帝不以为意，华妃对音律一事一窍不通。
　　“华妃娘娘想是宫务繁忙，导致身体略有不适，对于后宫账册有些力不从心，富察贵人、沈贵人还有嫔妾都被叫去帮忙了。”
　　她可没有信口胡说，华妃的确是以宫务繁忙的理由将她们叫到翊坤宫的，又以身体不适的借口让她们不停地做事。
　　皇帝本以为又要见到上眼药的把戏，没想到余小蔓柔柔弱弱的这一说，提及了另外两位贵人的遭遇，还真叫皇帝怜惜上了。
　　“华妃确实任性了些，不过，还是你们懂事。”说着，皇帝又掐了掐余小蔓长了好些肉的脸颊。
　　那力道，一下子，就把余小蔓疼醒了。
　　“皇上～”余小蔓娇嗔一声，可嗓子哑了，这一唤有些不伦不类。
　　两相对视下，又是熄灯关帘禁音……
　　等她眼睛一闭一睁，又回到了钟粹宫。
　　脑海里的系统已经习惯了余小蔓掉链子的行为，一整晚都在余小蔓黑甜的梦里挂着红色感叹号。
　　系统虽然一再强调取消了托管功能，可关键时候，还不是帮她解决了问题，所以余小蔓觉得有必要好好哄哄它。
　　“你别生气了，咱俩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系统222：【哼！】
　　“我知道错了，那不是赶上趟了吗？”
　　余小蔓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哄系统开心呢，这边花穗急匆匆地拉开床帘，把余小蔓从被窝里挖出来，焦急地说：
　　“小主，您快些准备，华妃娘娘宫里又来人请您过去了。”
　　每次去迟一点，华妃就拿着说事，有时还加时让小主念些杂书，小主的嗓子都快念冒烟了。
　　往后还怎么给皇上唱昆曲，到时候嗓子倒了，恐怕“妙音娘子”这封号就是最大的讽刺了。
　　余小蔓当然知道华妃找她去念书的用意，要不然昨夜她也不至于在皇帝面前来那么一出。
　　唱昆曲可是她目前来说保地位的本钱，她可不能倒在这，过后得去太医院请人调理找补回来。
　　大清早，余小蔓坐着轿辇，去了翊坤宫。
　　甫一进殿，余小蔓就被满屋子的香气熏得差点捂鼻逃跑。
　　就算是皇上亲自赐下的香料，也不至于这么用吧。
　　就在余小蔓默默吐槽的时候，殿中坐着的女人们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华妃、丽嫔、曹贵人，还真是一个不少。
　　余小蔓精神一振，时刻准备着迎接来自华妃阵营的炮轰。
　　可她行完礼后，竟然还被赐了座，而她们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似的，毫不避讳地，自顾自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这就……
　　数天来，头一次这么好的待遇啊！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三位娘娘的话题很快就转回到她身上。
　　“听说余答应很是会唱昆曲？”丽嫔笑言。
　　余小蔓刚站起身，还未说话。
　　“完璧归赵，会唱吗？”华妃此话一出，眼神娇媚地扫过众人。
　　闻言，丽嫔噗嗤一声笑起来。
　　曹贵人浅浅笑着，立马会意道：“这首曲子呢，得安答应自己来唱，才能够情肠动人，娓娓道来呀。”
　　“……”原来是喊她来吃瓜呀。
　　余小蔓咽了咽口水，喉咙还是有些疼，便沉默了下去。
　　丽嫔面色不悦，“怎么，余答应什么时候成哑巴了？”
　　“回丽嫔娘娘，嫔妾伤了嗓子，恐怕以后都唱不得了。”余小蔓一脸失落。
　　“哎呀，都怪本宫不知体恤你，让你读了好些无用的本册。”华妃以为余小蔓是在内涵她，对她有所不满。
　　丽嫔斥道：“这后宫诸事本就繁多，能为娘娘分忧，是你的福气，还敢埋怨？”
　　余小蔓跪在地上，连连道歉：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自知声音嘶哑难听，恐污了各位娘娘的尊耳，这才沉默寡言。”
　　“哼。”
　　华妃轻笑一声，在确定余小蔓的嗓子真的倒了之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留着这样的人，实属无用，可又想着昨夜皇后举荐了一个不中用的安答应都能叫皇上想起余氏来，可见还是有几分本事，便着人把最近喜爱的玉轮赏赐给了她。
　　但余小蔓完全不想上华妃的贼船，就默默谢恩了事，努力营造自己嗓子已经坏了是个哑巴的悲惨形象。
　　华妃觉得无趣，便放了她回去。
　　因这次去翊坤宫不仅没受委屈，还得了赏，余小蔓回到宫里见小印子两手空空就知道，这次皇后没赏赐东西。
　　还得是皇后会做人，往常是她与华妃，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如今华妃变了脸色，她也跟着换了态度。
　　就当她没价值了呗！
　　这下，总不可能再有人想拉她入伙了吧。
　　如此，“完璧归赵”的故事，立马就成为了后宫热搜榜，宫女太监们议论纷纷。
　　听说沈贵人和莞常在还去探望了安答应，碰巧就听见那些诋毁的话，惹得沈贵人向皇后请旨亲自责罚了好些个宫女太监，才止住流言。
　　又几日，皇上因前朝的事情烦闷不已，又召了余小蔓过去。
　　本想让她唱唱曲子解解闷，可他忘了她的嗓子还没好，便让她坐了一会儿，红袖添香小半个时辰，让人送她回了。
　　余小蔓坐着车架，不知哪来的风吹燃了纸灯笼，惊了车前的马儿。
　　“怎么回事？”少不得，余小蔓要问上一句。
　　外头却幽幽传来一个女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余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