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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尾妖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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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山占尽琨州八成以上地势,最长近一百五十万里,除玉虚仙门所占玉虚山外,其余附属山脉数不胜数。若是无人带领,寻常人等是绝寻不到玉虚仙门所在。
偏生今日与往日有所不同,数十年不曾有过反应的守山大阵今日竟震颤起来,守山弟子对视一眼,想必是有修士闯入守山大阵,当下便遣两人前去查探。
“不知何人竟擅闯我守山大阵?速速报上名来。”
“在下乃是玄天宫宫主座下大弟子庆昊天,奉师尊之命求见玉清真人,还望通报一声。”
听闻来人是玄天宫门下,守山弟子对视一眼急忙落下,对庆昊天行一礼,这才仔细打量对方一番。
只见对面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胸腹处金丝勾勒偌大一个“玄”字,衣襟处绣着日月山川,腰间悬着玉佩,上书一个“玄”字。仔细看时,那玉佩周身有几缕青色灵气萦绕,想必是玄天宫独门秘法,以防有人伪造身份玉牌。
确定对方确为玄天宫弟子,守山弟子面色缓和下来,道:“原是玄天宫的昊天师兄,方才失礼了。请稍等片刻。”
也不知其中一位守山弟子打出一道什么符印,庆昊天只觉周身一松,原进入玉虚山后便无法御剑,此刻御剑竟无阻碍。另一名弟子趁此之机掐诀打入自己腰牌嘴唇微动,眨眼间恢复如常。
“请随我们来。”
庆昊天见守山弟子渐行渐远,不及细想便捏起法诀,唤出龙吟剑,随之御剑进入玉虚山中。
饶是来时已听闻玉虚山广袤无垠,亲眼所见远比耳闻更为震惊。入眼即是数之不尽的高山,姿态各异,高绝险阻,深林密布,时不时有兽吼自山中传来。传言玉虚仙门第一百三十七代掌门耗尽自身灵力,将玉虚山彻底移进琨州,传言若属实,那此人修为又该何等高深。
引路弟子似是不见庆昊天面上讶色,其中一位解释道:“昊天师兄莫要见怪,玉虚山外被师祖布下阵法,门下弟子须得御剑入山。”
“原来如此。”庆昊天心中暗想,只怕这位师祖修为高深,只看自己入山不过片刻,却不想门下弟子修为浅,倒是多这一道麻烦。
入山后,方才说话的弟子捏决自乾坤袋中唤出拇指大小一物,那物滴溜溜一转变成一叶方舟,遂恭请道:“昊天师兄,玉虚山外围广袤,若是御剑怕得飞上三日方能到内门,我观师兄似有急事,不若坐这御风舟,半日便可到内门。”
庆昊天点头,道:“有劳了。”
那弟子道:“昊天师兄客气了。”
御风舟真无愧于御风之名,行进比三人御剑时迅捷不止,不过半日便能遥遥望见天边处九座高峰。
玉虚山高山众多,却远远不及那天边的九峰,一眼望去只见九峰高不见顶,仿佛天柱一般。只见九座山峰其中八座呈合抱之势围住最高一座山。庆昊天记得自己曾见一卷古书中提过,当年玉玄仙人分别在八座山中布下护山大阵,以八方阵护住正中的太玄峰,九峰合一布下无极阵,此阵有毁天灭地之威,无极阵自玉玄仙人逝后守护玉虚仙门数万年,这数万年来,虽玉虚仙门不及当年威风,但并无贼人冒犯,更未曾沦落至玉虚仙人死后地步。
“昊天师兄,我只能送你至此,稍后将由内门的师兄引你去见掌门。”
“多谢。”
守山弟子走后片刻,便有一身穿蓝衣的年轻男人御剑而来。
“昊天师兄有礼,师尊已在太玄殿中等候,请随我来。”男人行礼后道。
庆昊天还礼,笑道:“有劳。”
一踏进内门所在便觉天地间灵气充裕起来,庆昊天暗自心惊,想他玄天宫财大气粗也不曾布下这等大小聚灵阵,只在核心弟子所在修炼之地布下中等聚灵阵,饶是如此也不敢时时开着,只因聚灵阵所费灵石实为巨大,方圆一里一个时辰便要一枚中品灵石,加之玄天宫弟子众多,实难支撑。
御剑又行半日,接引的弟子将庆昊天带至太玄峰半山腰,见他似有不解便解释道:“玉玄祖师布下无极阵,太玄峰上空有阵法护山,若是无长老腰牌御剑飞行怕是会引来雷击,因此掌门在半山处布下传送阵,无腰牌的弟子可用传送阵上山。”
传送阵顾名思义便是用于传送的阵法,距离不同传送阵大小亦不同,但无论大小,建造传送阵所费天才地宝不菲,其中关键的便是“域石”,拳头大小一枚“域石”在拍卖场便会被叫出上万上品灵石的价格,且有价无市。因此传送阵亦极为珍贵,不曾想在玉虚仙门只做弟子上山传送。
踏上传送阵,一阵白光闪过,再睁眼时就身处广场中。庆昊天好奇望去,只见广场两面环山,身后百里外乃是茫茫云海,前方不远处一座白色石桥高高架起,有水声自桥下传来,水声中隐隐夹杂兽吼。传言玉清真人圈养一只麒麟兽,用作坐骑,不知是真是假。桥四面云雾缭绕,瞧不清对面模样。
“昊天师兄,请随我来。”
“好。”
接引弟子在前方引路,庆昊天跟随其后。
走上石桥,隐隐有隆隆水声自桥下传来,令人无端生出几分畏惧来。
“昊天师兄,此桥名为虹桥,乃万年精玉石所造,初时踏上总有几分心悸,每次新入门弟子走这桥,胆颤者不计其数。更有甚者,被这桥吓得痛哭不止,也算是这太玄峰一特点。”接引弟子见庆昊天脸色不佳,便择了些趣事来讲,“下虹桥后便是水月广场,平日里师尊为我们讲学便是在此处。”
庆昊天随他所指看去,只见一座仅刚刚广场十分之一大小的广场立于空地之上,想必就是水月广场。广场两侧是极为宽广的一片空地,远处是屋舍,有蓝衣弟子往来。
“这水月广场两侧是我们弟子住所,素日里修炼便在各自房中。”
下水月广场后,紧邻是一段段高阶,仰望过去只能看见只屋片瓦,看不见全貌。又行一刻,才上完高阶。回首望去,原是一段段的台阶竟奇异的连在一起,不得不赞叹工匠巧思。
再看这高台之上的太玄殿,白砖金瓦,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更有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进入大殿后,便见着大殿中央坐着一位童颜白发的年长者,他所着衣物与弟子明显不同,一身白金道袍,仙风鹤骨,面容虽平平无奇,但双眼温润明亮,端坐在椅子上,一眼都忽视不得。虽从未见过这玉清真人,但庆昊天还是能一眼确定他便是自己所寻之人。
“晚辈玄天宫宫主座下大弟子庆昊天,见过玉清真人。”
“不必多礼,你师尊与我乃故交,只是久不曾见,不知你师尊近来身体可好?”玉清真人捻须温和问道。
“有劳真人挂念,师尊近来身体尚好。”庆昊天亦温和有礼回答。
“如此甚好。”玉清真人点头,又问道,“只是我玉虚一门久不参与修仙界事物,倒不知你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庆昊天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封书信,道:“师尊知晓真人忙于门派事物,本不应打扰,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来。”
随侍弟子将书信递交玉清真人,玉清真人面有疑惑,拆开信看完后面色凝重,斟酌一二,才道:“据我所知,玄天宫镇守封印已逾千年,若是寻常打斗怎会引得封印松动?”
谈及此,庆昊天面色一怒,道:“真人知晓我宫中秘宝玄天镜乃开派祖师传下,遗落千年,在末法大战中幸有景明神君拾得归还本派,只是不知此事怎落入旁人耳中,引起那魔道觊觎,趁本派疏忽之时闯入宫中,师尊虽战退魔道妖人,谁知那领头妖人临死前竟会自爆,引得大阵松动,那虚无之物便趁机冲撞封印。师尊身受重伤,无力加强封印,便遣我前来求助真人。”
玉清听后久久不语,良久后方才叹息一声,道:“并非是我不愿相助,只是你玄天宫封印乃是本门先祖设下,末法大战后,此封印手法毁去大半。说来惭愧,本门竟无一人会得此封印。”
庆昊天大惊,见玉清真人面色沉重心中已然信了三分,只是这封印危及整个玄天宫,尤追问一句:“当真无法?”观及玉清真人摇头,不由心神大震,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正值绝望时,却摸到乾坤袋中一方木盒,陡然清醒,急道:“末法大战五千神君为修士、为人而战,只余一人幸存,这人好似正是贵仙门景明神君?!难道她也不成?”
玉清真人不答,沉吟再三才道:“实不相瞒,我已近四百年未曾见过叔祖,连她是否在望月峰都不知晓。”
庆昊天忍不住追问,“这是为何?”
“叔祖自战场归来后独自入了望月峰,设下结界,门中无一人可进入结界,叔祖也再未从望月峰下来。你来时应看到玉虚山一座山峰白雪皑皑,那便是望月峰。”玉清真人也颇为惆怅。
唯一的希望就此消灭,庆昊天心中郁结难解,一时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封印之事事关九州百姓,无论如何也该去试试,你且随我去望月峰,求叔祖出手相助。”玉清真人目光灼灼看向大殿西北角,像是透过那厚厚殿墙看到望月峰。
“多谢真人。”
来时用传送阵,走时有玉清真人带领,自然可以御剑飞行。望月峰与太玄峰相隔最远,饶是以玉清真人修为,也御剑近一个时辰。庆昊天随着玉清真人御剑,暗自感慨这玉虚山占地之广,怕是中原五州无一比过。自阳关城到玉虚山守山大阵,他不眠不休都御剑近二十日,这玉虚九峰又用去一日,须知七日他足以横穿冥州。
望月峰果如玉清真人所言,山脚下万物欣欣向荣,但整座山峰皆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除白色外竟再无他色。
玉清真人让庆昊天站在原地,自己上前几步,捏一道法诀打入结界。可惜泥牛入海,杳无音讯。玉清真人好似已见惯这反应,脸色不变,顾自恭敬地将玄天宫异变诉说一遍。待他说完良久,望月峰并无任何动静传来。
庆昊天一时竟疑心起这山上有无人在。
“真人,这······”
“自四百年前便是如此,我都不知这望月峰中有无人在。”玉清真人言辞中也万分无奈。
“真人,且让我一试,可否?”庆昊天上前一步行礼道。玉清真人不忍坏他希望,便点头退至一边,让他试试。
庆昊天说一试,面上虽是自信,但心中总有几分忐忑,捏住乾坤袋中木盒暗自鼓气。定下心来学着玉清真人,向结界打出一道法印,望月峰亦无动静传来,庆昊天并不泄气,朗声道:“晚辈玄天宫宫主座下大弟子庆昊天求见景明神君。神君千年前为九州生灵与魔道、妖族决一死战,晚辈时常听师尊提起,自幼心向往之。今九州又将生灵涂炭,晚辈斗胆代这万亿生灵求见神君,若是得神君一见,晚辈立誓为神君效犬马之劳。”
言毕,望月峰依然毫无动静,玉清真人脸上忍不住流露几分失望之色。
“神君忍心见九州上生灵陷入千年前的地狱之境吗?”庆昊天忍住心中焦急,继续道,“晚辈此次来玉虚山,途中遇着两只妖族用婴儿心修炼,晚辈力薄,仍有数位婴儿惨死妖族之手。神君,这两只妖族其中之一便是来自您千年前屠尽的白狐一族。神君不怜我玄天宫门下数十万弟子,也请怜惜这天下百姓。神君若是不信,晚辈还将那妖狐拘来此地。”说完,庆昊天从乾坤袋中拿出木盒,取出白玉瓶,揭开瓶口,将瓶身倾倒。
立于一旁的玉清真人脸色一变,正要制止时,白玉瓶口一道光闪过,那只三尾狐狸便被放出。庆昊天见到玉清真人变了脸色,正要解释这三尾妖狐受伤,已不成大患时,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中胸口,下一瞬便倒飞出去,撞到一棵大树方才落下。
“愚蠢,真以为一只小小捉妖瓶就能擒住我。”三尾狐狸此时现出本身,弓腰龇牙轻蔑道。
“妖孽,休要放肆!”玉清真人单手结印召出自己佩剑,横指三尾妖狐喝道。
“不过区区渡劫期修士,今日我便要屠尽你玉虚仙门!以报我灭族之仇。”说话间,三尾妖狐身形暴涨数十倍,身后竟生出四尾来。
玉清真人喝道:“妖孽,你残害无辜百姓,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话虽这么说,但动手时玉清真人却一味防守,并不主动攻击。
四尾妖狐实力相当于分神期修士,比渡劫低一个修为,若论实力,玉清真人自是不怕他,只因他们打斗起来这方圆万里怕是要毁坏殆尽。望月峰下有数万内门弟子,玉清真人不愿伤及他们性命,又无法一击击杀,倒是打得旗鼓相当。
四尾狐狸也看出玉清真人顾虑,打斗时故意将目标对准望月峰下,玉清真人只得去挡,动作间多有束缚。
交手数十个来回后,四尾狐狸突然吐出内丹,并将全身灵力打入内丹,内丹红光大盛,一道较之以前庞大数倍的灵气自内丹冲向望月峰下。
玉清真人脸色微变,双手结印,身前浮现一个“焏”字,随着他念念有词,字长至三寸有余,“去。”
焏与灵气两者相撞,耀目白光迸发,玉清真人一时看不清周围景象,自是无从发现四尾妖狐乘此机会化为流光朝玉虚山外逃去。
待能视物时,四尾妖狐早已逃走甚远。
“真人,是晚辈鲁莽。”庆昊天捂住胸口,行至玉清真人面前,歉意道。
“罪不在你,是那四尾妖狐狡诈。你的伤如何?”玉清真人捻须道。
庆昊天摇摇头,“晚辈并无大碍,修养片刻就好,可惜让那妖狐逃了。”
玉虚仙门能传世至今,自有他的手段,区区一只四尾妖狐,怕是连内门都逃不出,只是这些都不必与外人多言,因而玉清真人只是捻须,并不解释。
倒是庆昊天见他面色平静不见喜乐,心中揣揣,暗怪自己鲁莽大意,欲道自己便是拼得重伤也要捉住妖狐,一道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用狐妖激本座出山,不亏是玄天宫门下。”
这道嘲讽之语令庆昊天豁然变色,转身看去。
只见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自四尾妖狐逃去方位缓缓而来,而她手中拎着的,正是一只四尾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