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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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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帝君不是一直待姬儿皆是纵容么?帝君不是一直在历练姬儿,只为让姬儿证明如何爱你么?!”涂姬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勾陈帝君,她的身子都给他等看尽,而他却不论情面要褫夺她的仙籍?
“爱尔?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也!把她身上之媚药悉数灌之!”既是她早已心存不轨,他勾陈帝君又何须与其谈“体面”二字。
从前的忍让,不过是念着涂姮上神这员猛将,是以讲究些情面,加之帝后也劝慰过他,年事已高凡事之徒便需得学会宽容,奈何却早就今日之荒诞!
如今的他早就耐心全无,历练她?哈哈,委实是个贻笑大方的段子,他待她本就无情,试问何来历练之说?若感情之事尚能以历练解除,诚然他早就历练了不少神女仙子,这后宫早就繁花似锦了。
本是有所迟疑的残影仙官在勾陈帝君的一句之下,遂上前以术法困住袒裼裸裎的涂姬,他自散落一地的衣衫中尚存半瓶的媚药,以蛮力撬开她的檀口,生生把那半瓶悉数灌入。
她半喝半吐,近乎绝望地尖叫着:“帝君息怒,姬儿知错了!姬儿再也不敢干这些愚蠢之事!”
韩林神君轻蔑一笑,“涂姑娘自持年轻貌美,想必定能宠冠南海鲛人之兵营。”
当她再次醒来已是身处青丘地界,那一刻的恍惚让她以为不过是入梦,直到瞥见自身之娇躯极为狼狈,那些不堪回首的噩梦涌上灵台。她不过是一介小小神女,为何他们要这般残忍待她?为何要她落下一身狼狈?
本以为自身落得这般已是受了惩罚,然而当她好不容易逃出军营却被残影仙官与北方珏又再抓住。一室之内,三位神君男仙皆是视她的窘迫为无物,那种屈辱让她既羞又怒,更让她恐惧的是这种满室烛火镗亮照得人不自觉发悚,她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以便遮挡那身可怜兮兮的春光乍泄。
对于她的荒唐,气得久久不能言语的子音帝君只好命人送来断子绝孙的秘药,以胁迫之势逼着她径自灌下。她一直不敢声张,两位兄长若知晓她胆大妄为地设计与勾陈帝君一夜良宵,随后又被韩林神君扔至子音帝君处受罚,她的大哥定必生生把她打死。
她恨透了勾陈帝君的冷酷无情,也恨透了在场的三位神君男仙不懂怜香惜肉,更是恨透了自己因一时之贪念沦为声名狼藉。还好,在懦弱的子音帝君再三保证此事绝不会被外扬下,残影仙官与白虎星君方才就此作罢。
“姬儿没有!一切皆是他们诬陷,只因姬儿以‘迷情药’喂了勾陈帝君。姬儿不过想借此强逼他承受姬儿之爱,好让姬儿入宫侍奉身侧。”涂姬崩溃地嘶吼,“但是,你等好狠毒的心肠,执意要子音帝君革除姬儿的仙籍?!”
顺着她神神叨叨般的言辞,一屋的神仙在仔细咀嚼后,皆是一片恍然大悟之状。尤其是闻得她亲口承认以“迷情香”媚惑神皇,那些被绕得稀里糊涂的灵台逐渐恢复了清明,以此等下三流之药邀宠,委实下作得让人叹为观止。
需知天宫中皆有规条,不许天闱之内的嫔妃、仙娥用催情之物乱了宫闱之规矩,虽说涂姬非天家嫔妃,可她一介清白儿女揣着此物迷惑神皇,往轻处看,此女极为狂放孟浪,往重处看,此女乃是擅长旁门左道之徒。
“迷情香?你一介云英未嫁之徒,揣着这脏东西意欲为何?!”涂姮厉声一喝,吓得涂姬如入魔障般频频后退,适才的嚣张也荡然无存。
他以为她在异想天开,然而她早就深谋远虑,如今她不仅把清白作没了,就连名声也沦为“孟浪”二字,当真可悲!
涂姮颇为同情地瞟了一记勾陈帝君,同病相怜的他也曾动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念头,不同的是他待一代妖姬姒昭多少沾了个“情”字,而勾陈帝君待涂姬不曾,是以能当机立断。
“你这糊涂孽障,身败名裂也是咎由自取!当真以为六哥由着你无法无天下去么?!”涂婧不懂也不敢去懂,她,哪还是他心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幺妹?到底这张甜美可人之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之龌龊?
饶是记得三个月前,他的大嫂涂山诗曾极为隐晦地暗示他要多去关怀涂姬,只因涂姬虽是涂姮亲手带大,奈何涂姬素来与涂婧交好的。闻得大嫂涂山诗口中的“迷情香”,涂婧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自当涂山诗忧思过甚。
奈何,一切皆是真切,只因她当真因爱念而遁入魔道!
“够了,若非你等无能给予不了姬儿显赫之家世,姬儿又何须这般挖空心思只为成全卑微的自己?” 涂姬双眸透着狰狞,对着大哥涂姮一阵狂猩:“害得姬儿这般凄惨,是你涂姮懦弱无能才把帝位拱手相让给那无能之辈的子音帝君!”
“啪”的一声,大皇子手中的茶杯已在涂姬的白皙额角砸出一片青紫。她可知此番言论已然为阖族招来杀身之祸?青丘帝位,何来“拱手相让”之说?子音帝君乃是德位相配,是众望所归的青丘帝君。
她这妄语若是外扬,莫道她大哥是骁勇善战的九尾天狐,就算他大哥是三头六臂的上古神尊也只有被天族的千军万马挫骨扬灰!
难怪一众神皇皆是叹息,涂姮上神本该是前途一片光明,奈何却被这群不成器的弟妹所拖累。今日一见,诚然不无道理可言,纵然涂姮上神有心扭转乾坤,奈何抵不住他等执意妄为的作妖。
依他所见,这涂婧之醒悟尚可,那涂姬则是执迷不悔得紧要。
“你当真是反了么?!”涂姮努不可歇地拍案而起,她简直不堪造就,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子音帝君,可是仗着他涂姮不敢狠下心肠肃清门户?
他涂姮自问对得起亡故的父母,对得起这群年幼无知的弟妹,然而他们却见不得就通晓了他的用心良苦。他的一切恻忍与付出,皆被其看作理所当然,全然不顾自身可有能耐!
“涂姑娘可是吃了豹子心、熊子胆?!”魔尊重锦官飞眉轻扬,“本魔尊很是记得天界之内有规:‘以药残害神皇,这行径该是以绞死之刑。’,不知涂姑娘意欲私了抑或是公了?”
迷情香等不堪入目的下三流之物,她竟随身携带?若说不是心怀不轨,诚然难以让人信服。
“听多了你的胡言乱语,委实让人怒不可歇。你兄长非你父母,你何不到父母坟茔处来个挖坟鞭尸,细数你父母何以生下你这心肠歹毒之徒。”涂姬之言辞,让娇滴滴的蔷薇也忍不住呵斥。
众所周知,子音帝君能承了这青丘帝君之位乃是众望所归,怎会成了她口中的拱手相让?莫非九尾玄狐仙一族并非真心实意臣服子音帝君?一切臣服不过是个幌子,伺机而动方是真?
“如此狂徒,不除,这青丘何来太平。”步惊雪搂着蔷薇的力度很是轻柔,可脸容却是一派的冷凛。这谎言说多了,就连自身也辨不清,奈何造就人家名声如此狼藉之徒正是她!
他不自觉地看了看涂姮上神,常言“妻贤,夫祸少”,如今方知当日父君不迎风之担忧不无道理。倘若摊上九尾玄狐仙涂姬这么一个极能生事之徒,这夫家之祸患,何其络绎不断。还好,蔷薇出身望族,少了这身离经叛道之匪气。
“此等孽障,合该由本君处置。”涂婧的脸容委实难看,涂姬之言已是把阖族推至万劫不复的深渊。
“六哥,连你也这般糊涂吗?!”涂姬说话显得艰难,但上算吐字清晰。她茫然地看着他们,她为爱痴狂而已,为何每个人皆是一副巴不得她死的脸容?
“住口,我九尾玄狐仙族竟生出你这心术不正之仙,当真是家门不幸!”涂姮的拳头因着关节紧绷而发白,既是如此,诚然他也合该端出天宫校尉之职责,天宫有规:残害神皇龙体者,当即斩立决!
涂姮的绸骨扇化出青锋剑原形,剑锋直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涂姬,奈何紫光一闪而过,他手中的青锋剑被韩林神君以长剑打掉在地上。
韩林神君一脸凛然地护在勾陈帝君身前,对方不过是一介及笄仙子便下不了手,子音帝君委实窝囊了些。诚然他已是把九尾玄狐仙一脉视作动机不纯之徒!“糊涂小儿,胆敢在帝君跟前张牙舞爪?!”
“荀旸,你这心肠委实歹毒!不过,你杀了姬儿也无济于事,只因姬儿已诛了其心。你许是不知她那张脸容从红到青,从青到白,可谓精彩绝伦。事已至此,你合该明白这世间也仅有姬儿方是真心实意,不在乎你的名声是否狼藉!”
随着腹腔一阵撕裂疼痛不已,涂姬惊诧地垂眸,一只大手竟如手刀般从后插入,刺穿她的腹腔。随着腹腔之内的手刀一拧,她的心、她的肝生生地被扯出体外,嚣张的撕裂疼痛绞断了她的气息,四溅的鲜血预示着她的当场毙命!
“坏事干尽之徒,何来颜面狡辩自身一介无知少女?设计构陷、残害妖界小王子、诋毁青丘帝君,桩桩皆可斩立决!”勾陈帝君露出嗜血的神绪。
“君上明察秋毫,我等甚是佩服。”大皇子蓦地起身向涂婧作揖,“适才我等皆是听得明白,此女口吐妄语辱骂青丘帝君,又行了残害妖界小王子,此事莫说朱天不欲揭过,就连苍天也不欲揭过。还好,君上乃是明白事理之人,本皇子甚是诚悦。”
“诸君放心,今日大义灭亲只为四海八荒六合之安稳。”涂婧当即表态,眼看涂姬命丧于此,纵然万般不舍却也不得不为阖族之安危考量。
这四百年来,涂姬胡闹之事太多,甚至越发出格难控,以怨报德之事干尽难免天怒人怨,今日丧命乃是她咎由自取所致,若她不丧命,九尾玄狐仙一族便要因此无辜丢了性命。
“如是甚好。”魔尊重锦官嗤笑,相传九尾狐的每一条尾巴皆能化作一个执念,也代表着一条性命,奈何她的执念太深,无需断尾已成痴成魔。
诚然,这才是九尾玄狐仙涂姬所追求的——权势熏天的神皇靠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耐,这些皆是寻常神君无法高攀的荣耀。
韩林神君接过勾陈帝君手中那颗尚存温暖的心脏与渗着血水的狐肝,分开存放于乾坤袋中,随手抄起搁在矮桌处的白绢,递于勾陈帝君以便清理一手的鲜血淋漓。纵然这位神皇干着极为血腥之事,奈何那身仙风道骨让人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蔷薇的脸容苍白异常,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
分明是勾陈帝君下手杀了涂姬,为何在大皇子口中却成了九尾玄狐仙君上的大义灭亲?为了涂氏兄弟就此偃旗息鼓不再为涂姬讨公道?为何他等要刻意隐瞒了勾陈帝君杀戮之事?
“此肝由本帝君揽之,狐尾由韩林神君送往东荒青龙星君府中,这狐心烦请大皇子呈献昊宸帝君,至于这内丹赏赐于魔尊,这仙筋、骨髓赏赐于妖神,余下的那身狐脑、狐肉则赏赐给圣王。这仙魄赏赐于鬼帝服食,君上可有异议?”勾陈帝君的嗓音依旧如沐春风。
“小神并无异议,如此恶徒,除了方可保青丘太平。”九尾玄狐仙君上涂婧凛然道。
“难得九尾玄狐君上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是明辨是非之人,本魔尊着实无话可说。”重锦官扯上一抹讥笑。
眼看此事已成,他也不欲纠缠,今日不过是应邀前来佐证此事乃是仙族之不仁不义在先。如今意外收获能增强法力的内丹,此行已是足矣!
“此事已了,本妖神也不妨碍涂姮上神的生意,此笔破账便算两清!”歩惊雪无意纠缠下去,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爱儿讨回公道,本就不欲节外生枝。想到蔷薇素来爱钻牛角尖,他的神绪难免也随之凝重起来。
适才涂姬那厮已是知晓了什么,若被眼前这位韩林神君与勾陈帝君揪着把柄于“四辅”乃是百害而无一利。涂姬之死乃是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人,她的妄语乃是一柄自毁的利刃,纵然是心善的子音帝君也容不下她。
但于善良的蔷薇而言,她是思量不透的,她只会觉得他们才是恶人。他侧目细看怀里的蔷薇,自她看了这断尾之血腥,听了勾陈帝君的赏赐,这脸容便越发凝重。“薇儿,我们出门太久,也不知糖宝如何?”
闻得糖宝之名,蔷薇这才从混沌的灵台清醒过来,是啊,她的糖宝还是个负伤之人。她偷偷瞥了勾陈帝君一眼,发现其脸容不见一丝神绪,依旧是那副缥缥缈緲甚是仙风道骨的脸容,仿若眼前的鲜血不过是凡境虚空。
她随即催促着步惊雪离开,此地的腥味依旧浓重,她强忍胃部的不适急急离开。这涂姬纵然可恶得让人咬牙切齿,可到底也是生灵,就此交代了一条性命,难免让人唏嘘。
眼看大伙散开,勾陈帝君与韩林神君也双双告辞,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踏出青丘地界,韩林神君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日闻得勾陈帝君有意开拓西荒产业,他兀自毛遂自荐,再度为旧主马首是瞻。
“小神未能保护帝君,引致娘娘误会,还望帝君将小神重罚,以作平息九尾玄狐仙一族之怨恨。”虽说九尾玄狐仙涂姬之言辞已让九尾玄狐仙一族性命堪忧,奈何他又执意不许涂氏过问,也不知如何牵扯这九尾玄狐仙一族的不忿之心。
“起来吧,区区小事一桩,何需以命抵命。”勾陈帝君薄唇轻抿。那口若悬河般的架词诬控,一桩一桩在九尾玄狐仙涂姬的花言巧语之下几近成真,到底她是安着怎样的心肠才会这般恶毒地诋毁他?
那夜自韩林神君仙府出来后不久便遇上了特意拦路的涂姬,他虽有所提防,奈何她也非善类,三语不合便蓦地向他洒了一把迷情香。他虽封住了自身几个大穴却也意志逐渐消散,好不容易逃入一处密林,却因着意识涣散而掉入早已挖好的坑中。
腿部的疼痛让他骤然醒了醒,无奈之下施法让拂尘前往寻觅韩林。还好一切尚算稳住,她之奸计未能如愿,此事缘起玄水真君,情起于九尾玄狐仙涂姬,他与帝后乃是无妄之灾。
诚然迁怒乃是无济于事,如何处罚她的心怀不轨方是良策,一个正经人家岂会揣着媚药此等下三流之物?
“帝君若依旧视小神为手足,小神不妨明言,虽说你我明白此事皆由九尾玄狐仙涂姬之妄念而起,奈何帝后娘娘不知情,是以才与帝君生分。小神不才,恳请帝君允许小神代为解释。”韩林神君执意不起。他所知晓的帝后荀元氏本就费非善妒之人。
只要是勾陈帝君引荐,其皆愿首肯其入宫的。奈何,九尾玄狐仙涂姬不懂个中缘由,直道帝后荀元氏百般阻挠,委实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