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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那倒也是不必,此事合该由我细说方是妥当。“勾陈帝君不怒反笑,”那狐肝,尔我一分为二就地裹腹,莫要吓坏府中娇柔。”
      韩林神君骤然明白他依旧是那位心狠手辣的神皇,无人能胁迫他违背他自身之意愿。
      “近来需得留意苍天动静,事无巨细皆要上奏于我。”依他所见,这妖神之形容委实与一位已故之人有着七成之相似,就连额间之花钿也是如出一撤,也不知大皇子可曾发现了甚。为免打草惊蛇,他也不好过分细问。
      加之,他家事尚未安妥,更是无心再节外生枝。
      “是,小神明白帝君之意。”韩林神君含笑点头与勾陈帝君分食了那颗狐肝,随后化作青烟直奔青龙族聚居于东荒之境的建木神树处,依照药君之法子,把那截狐尾入药喂服,不待半个时辰,青龙星君之妻总算醒了过来。
      看着笑逐颜开的青龙星君,两位老神君留了些银果子作赔礼。容不得他推诿,两人便兀自化作青烟离开。
      远在黅霄宫账房之内的元安阳把手中的紫毫笔扔入笔架,总算是账本核算妥当了。此账本之内皆是勾陈帝君赠予她的田产——轩辕坟附近的酒楼及西荒一处别业。账本之内的数目条条分明,诚然韩林神君之处事本就极为妥当,她执意核算不过是免去自己的胡思乱想。
      饶是记得当日这涂姬前来西荒酒楼处叫嚣,听着那张樱桃小嘴不断逸出的伤人之话,洒脱如她也委实难掩胸腔之内那股既羞也怒的酸楚。
      一道宫墙,泾渭分明,宫墙之内恪守本分,宫墙之外离经叛道,她元安阳自问从未挡过她涂姬的道,试问她何来道理含血喷人?忍无可忍之下,便默许了白虎星君北方珏将其揍得有口不能言。
      诚然,无需涂姬诸多置喙,自她入宫便已晓得自身不过是勾陈帝君后宫中的一员。只是,同为女子,她就非得要以恶毒之言辞来挑衅她这位帝后么?名分之事,她素来不曾亏欠过她涂姬,前来责备不过是她绕不过帝君之冷情。
      余光瞟到幻影仙婢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了?”
      “娘娘,今夜可是相邀帝君一并用膳?”门外的幻影仙婢好意提醒,自帝后娘娘无端被九尾玄狐仙涂姬指责一二后,待帝君虽算不得冷情,但心有埋怨乃是少不得的。
      诚然,她也不甚明白这涂姬妄图入宫却不肯央求帝君,反倒是倒打一把地责备帝后娘娘心胸狭隘容不得旁仙与帝君缱绻,奈何一直不曾首肯的乃是帝君而非帝后娘娘。
      “帝君劳累半天之多,莫要去烦扰了。吩咐仙厨掐着时辰做菜,鱼虾之物留下一二于帝君便可,至于小皇子与小帝姬则按照份例,你可记得不许他们贪嘴。本帝后今日身子疲惫,晚膳之事,免了吧。”虽说晚膳乃是假手于人,奈何彼此之喜好乃是深入骨髓。从前鱼虾之腥物皆是谢敬不敏,如今倒是能酌量一二,此功劳离不开他待孩儿们何其以身作则——不许挑食。
      闻得她连晚膳也胃口全无,正欲撩起纱帘的秀逸青年忍不住蹙眉。撵走了一室的仙娥,他极为体贴地为她因着执笔、打算盘而略微酸痛的肩膀按摩,两道轻柔的力度恰到好处。
      “细碎之事但可交由残影,近来可是太劳累了?尔清减了不少。”那道如沐春风般的嗓音多了极浓怜惜,连带着嗓音也轻柔了不少。
      “帝君的手还没痊愈,何必操劳?”轻柔地拉下忙着的大手,柔荑试图避开骨节分明的手掌,那些修长的手指有着不为人知的茧。那些茧,皆是他勤加锻炼之佐证,汉刀刀柄之刻痕。
      “往后我仅是尔之帝君?不再是尔之良人么?”强逼自己无视她的推拒,垂眸于眼前的账本,两处产业皆有韩林神君从旁协助,若能在账目上觅得一处不妥,韩林神君也该告老还乡了。
      他落坐于扶手处,本是搁在其肩头的另一只大手悄然滑到她的背心,若有似无地以指腹画着圈,百般挑逗。诚然,勾陈帝君并非不解风情,只是那风情只为特定之人而展露。
      不动声色地拉开他不甚安分的手,掏出那钵有助于推郁的膏药,仔细替他涂抹推拿。听药君所言,他这伤虽是愈合了,奈何也因治疗不及而落下病灶,每每起风便会隐隐作痛。
      “到底也是个清白姑娘,如今被这流言蜚语缠身太久,委实让人唏嘘。此事大抵是你欠她一个名分,不若迎入宫中以堵悠悠之口?”她戏谑地看着他。
      这场风雨一闹便是三百年之久,闹得惊天动地,闹得身心疲惫,也闹得恶名远昭,可谓闹得极欢。男的,不解风情,郎心如铁;女的,嚣张跋扈,不近人情。那些不明就里的神仙,哪个不是私下置喙他们这双夫妻如何糟蹋那涂姬么?
      然而,素来善于糟蹋旁仙的乃是她涂姬,若当真心有爱慕,为何执意要让所爱之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遑论她如何诉说痴心一片也难以掩饰她贪恋权势之嫌,她的多番施压也佐证了帝君从未动过迎娶之心。
      “世人只道我艳福不浅,却无人知晓我可是心甘情愿。若我当真有意迎娶她,岂会有她这跳梁小丑上蹿下跳?”从后仅仅把她搂着,埋首于她的肩窝处,容不得她再次挣脱。“我的良人素来是尔,那妖孽如今终是伏法了,往后的日子我俩总算舒坦了。”
      那妖孽虽是口口声声道爱他,奈何也自知高攀不起,是以执意要他跌入泥沼。诚然,最让他记恨的是她的报复之心,得不到便毁之,遑论喜欢与否,她求得不过是她所欲而非他人之欲。
      元安阳失笑,终是伏法?不知这又是伏了哪门子的法?
      “辱骂帝后、以媚药残害神皇之躯,此二罪断不能赦免,如今她之尸首与魂魄,悉数散尽,这世间再无此恶徒。至于因由,不知尔可愿细听?”像是读懂了她的疑窦般,他从容不迫地把其下媚药之事及自身为了不辜负她而伤手之事细说。
      “这般多年,尔所受之委屈,我皆是了明于心,奈何若要令其亡,必先让其狂。她心肠之歹毒,本就与年岁无由,若一次是心有不甘,二次便是用心险恶,三次更是肆无忌弹。她猖狂至此,合该被铲除。”涂姬虽心高气傲却也是个急躁之徒,若非涂姮上神警惕,他也无需伺机而动这般久方才动手。
      辱骂帝后,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怨毒”之罪;谋害帝后,更是让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如今因着“毒害神皇”之罪,而被劳师动众地摊开而谈?如是种种,皆是超出涂姮之料想。
      这一切之祸端,只怪她涂姬不懂情为何物,不懂尊重他人!
      “那媚药待你身子可有损伤?”这涂姬之行径委实让她元安阳眼界大开,连情药也能信手拈来,也勿怪勾陈帝君会肝火大动。
      诚然,九尾玄狐仙涂姬此着乃是一枚极为险要之棋,却也算是另辟了个杀出重围之血路。若能事成,纵然勾陈帝君待涂姬无情,然而因着这桩香艳也不得不存了一分体面于她。
      虽说非关风月只求安稳,可谁能保证这一分体面不会生出一分愧疚,一份愧疚不会生出一生依仗?奈何她急于求成,意图于一众神仙处让他吃瘪,这才把一分体面也作得体无完肤。
      “此等药物只需药效化了便不碍事,如今倒是可惜了这手,就此落下病灶。”见她不再推拒他的触碰,勾陈帝君便也知晓,此事已然揭过。

      “你呀,素来便是厚颜无耻之徒,终日以诓骗我为乐子。你若是得空便来我处推郁,免得这病灶落下难以消退。”她没好气地为他继续推郁,跟随了勾陈帝君这么多年还不晓得他的性子么?
      “得空”二字不过是个幌子,反客为主,方是为他度身订造之言辞。纵然他的容姿看似温文秀逸,然而他的性子极为霸道。
      “如尔所见,如今我乃是伤了手,若能进些尔炖煮之牛筋,兴许能以形补形。加之,尔素来知晓,尔之厨艺深得我心。”他溺爱地搂着她,“经此一事,往后尔不许再道我铁石心肠,诚然我也只得铁石心肠才能免却此类狂徒滋扰。”
      “终日油腔滑调。”她是否勾陈帝君的劫,她尚且不知,但勾陈帝君定必是她的难。
      却说魔尊重锦官在辞别众人后,招来一朵腾云直奔幽天魔界的一处偏僻之地。他跃下腾云之时把微皱的衣衫捋了一捋,顺势把叼在嘴边用作剔牙之用的芦苇杆吐出,方才这才踏入那所看似简陋的屋棚。
      老魔尊重淙与天凤魔君正盘膝而坐地斟酌着棋局,随着重锦官的踏入,老魔尊重淙手中的白子被捻了良久,却始终不肯轻易落下。“官儿不是到青丘一趟么,怎灵力增强了不少?”
      “爷爷委实好眼力,孙儿此趟浑水虽看似凶险,却也得来不费全功夫。”除却九尾玄狐仙涂姬以媚药毒害勾陈帝君一事就此揭过,其余之事大致作逸闻告知。
      “既是成功拉拢了妖神与圣王,为何这眉头依旧愁山闷海之状?”天凤魔君道。
      “孙儿有一事始终思量不透,这昊宸帝君之大皇子似乎待妖界之事甚为上心,区区一介小王子负伤,竟也舍得劳师动众随勾陈帝君前去青丘讨说法,委实稀奇。”若在西荒之境出手相助乃是意外,可今日前来相助也属偶然?若说稀奇么,诚然也算不得稀奇,奈何他总感觉这大皇子待妖神很是特别。
      想到当日他看那妖神之眼神,委实暧昧且动情,奈何他那副容姿又确是让他难以相信其有“龙阳之癖”。重锦官思来想去,始终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前来觅爷爷重淙与伯父天凤魔君便是欲要得到指点。
      老魔尊重淙听了重锦官的描述,这灵台也萌生了疑窦,然而又说不清何处有稀奇。依照“四御”神皇之情分,纵然是私宴,遑论如何不得空,这东极真皇也会现身奔赴,而非遣派大皇子代劳。莫非东极真皇已是强弩之末?
      “哦?这妖界与苍天有着十万九千里之远,加之两界未曾闻说过往来之事,诚然也是稀奇。当日你在宴席之上,可曾听到过什么风声?”老魔尊重淙抚着银白的胡须,兴许是重锦官一时着急罢了。
      “如今这四海八荒六合甚是平静,左右不过是些王族秘辛。啊,闻说东极真皇甚为喜欢勾陈帝君的小帝姬,奈何那大皇子待小帝姬不甚热情。”联姻之事权当笑话一桩,那大皇子已是个八万岁的青年,而那小帝姬不过三百岁,怎看也是镜花水月一桩。
      “哟,还真锲而不舍。官儿既是归来了,不若领婷婷来我处耍一耍,爷爷也有三天不见那鬼灵精了。”看似简单的联姻却饱含迫不及待之意味,这般急切地为大皇子铺路,委实让人浮想联翩。
      老魔尊重淙他口中的“婷婷”乃是如今重府的孙字辈里的小祖宗、绛霄宫的开心果、魔尊重锦官的掌上明珠——重娉婷。
      自重娉婷降生,有着三日的日辰,这绛霄宫内的三代人头一回和乐融融地在这个孙子辈的闺名上废寝忘餐。此名看似取得过于平凡,少了些仙气,然而却又承着重府上下三代人之期盼——这嗜好莫要随了她那断袖亲娘。
      “还不是那小丫头偶得风寒了么,孙儿料想她也差不多痊愈了。”重锦官嘴上说着好,然而行动上却见不得积极。话说,若被芙蕖知晓他信口雌黄地道心肝尖儿病了,想必要挨她一记扭耳朵。
      他爷爷重淙每每诓骗了他带着重孙过来,随后便绞尽脑汁把他发配去砍柴或是清理杂草,留下他的心肝宝贝与自己吃糕玩闹。从前他便是这般霸占芙蕖,如今又终日重施故技地霸占他可爱漂亮的女儿。
      他辞别了老魔尊重淙便急急赶回绛霄宫内的“芙蕖馆”,大脚尚未踏出月亮门,院落处篇传来掌上明珠的欢声笑语。在一众仙友看来,他乃是得天独厚的魔族贵子,显赫的家世及天赋异禀的才能,然而他直到十万岁方才知晓,他的降世乃是褫夺了天凤魔君的人生。
      他是邀月公主重箹的半魄托生,本该是天凤魔君的魔尊之位被他占据,就连本该与天凤魔君共谐连理的魔妃芙蕖,除却延迟了降世,甚至成了一介天生的断袖,永生不会待神君男仙有男女情愫。
      狭长的眼眸落在捧着竹壶喝水的小小的可爱人儿身上,他很是钟情芙蕖,奈何芙蕖却终日劝说他纳娶妾室,直到她怀了他的血脉,那颗躁动的心思方才定了下来。
      “官哥,回来了?”本是为女儿推秋千的魔妃芙蕖在看到重锦官的身姿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了下来。
      在女儿跟前,芙蕖永远是个最有耐性、最为温柔的母妃。接过侍女捧来的梅子汤,因着上头铺了不少碎冰,入口便是难得的通体舒爽。她蹲下来小心地喂着女儿,而重锦官则是抄起余下的一碗仰头喝尽。
      “嗯,今日婷婷可有不听话?”喝过冰凉透心的梅子汤,他自觉口中的腥甜也压了不少。在女儿跟前,他是张弛有度的父君,而在芙蕖跟前便是专横跋扈的夫君。芙蕖那双剪水乌瞳不因成了母亲而失色,那股将熟未熟的少妇风韵,看得重锦官如痴如醉。
      想到九尾玄狐仙涂姬那句妄语,他蓦地发笑不已,并非每个男子皆是嗜好年轻貌美,尤其是在繁花似锦中打滚过的。
      在重锦官踏入“芙蕖馆”之时,芙蕖便嗅到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之气。芙蕖本就不甚喜欢重锦官过分沉溺杀戮之中的戾气,奈何他本就是一介魔尊,杀戮之事自是少不得会沾染的。
      奈何今日出门之时,他分明说不过是作证而已,为何又会沾染了血气?
      相较于母妃芙蕖的心事重重,重娉婷却是冷哼一记转身投入踩着瑶步投入母妃的脚边,愣是要母妃把她抱在怀里。对上父君那双饱含笑意的狭长眸子,她更是噘着嘴扭头到一旁,谁让他蓄意放鸽子,惹得她好生委屈。
      懒理那小人儿置气的神绪,作为父君的重锦官蓦地把孩子从芙蕖脚边抱起。“婷婷,怎蓦地跟父君闹脾气了?”
      “还不是婷婷挂念爹爹么?爹爹分明说了要陪婷婷玩耍,却又遣派火麒麟前来代为陪伴,爹爹骗了婷婷。”小人儿伏在父君的肩膀处,说得好不委屈,全然忘却适才跟娘亲数落父君之不是。
      重锦官闻言乃是一脸溺爱的笑,这个宝贝蛋除却哄骗得他心花怒放,就连老魔尊也被她哄得毫无原则,至于他的父君与阿娘更是被她一笑就灵台混沌了。“婷婷不乖,直言恼了爹爹不好么?爹爹这不因着公务缠身?你的糖宝弟弟被一个仙子欺负了,爹爹只好答应妖神前去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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