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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此情可待成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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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山庄,三百年前在江湖□□中崛起,到如今已出过七代庄主,第七代庄主杨奕即位时才刚刚行过弱冠之礼,当时□□势力强大的派系都想趁机搞垮云梦山庄,可没想到的是,这位新任庄主年纪轻轻就显示出一代枭雄鸿才大略的气魄,手段狠辣,武功超绝,对手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善用博弈之术,乃是罕见的奇才,在他的带领下,云梦山庄以风卷残云之势吞并大大小小的帮派,黑白道通吃,在江湖中已然有一方霸主的气势。
这是谢芳菲再入江湖后打听到的,杨奕,这个名字象刺在她心口的刺青,永远那么刻骨铭心。她违背了他的意愿,不想忘记他,只要关于他的事情,她都拼命往脑子里塞。
谢芳菲,有了这样柔婉的名字,她应该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丽,应该有百花争妍般娇美的容颜,而且,要配得上他,必须有惊世的武功。于是,她跋涉千里到苗疆去寻找曾经给过她食人蛊的老人,那位老人是彝族巫师,传说已经活了三百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几达天人合一之境。
她花了一年时间找到他,那个巫师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奇异的光芒。
巫师将她带到彝族祭坛的最高处,等到黑夜降临的时候,指着天空对她说:“孩子,你看看这天,其实世上每个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辰,星辰运行的轨迹也就对应着你们在这世上经历的种种,每个人都逃不过上天的安排。”
“但是,”巫师闪烁的眼睛看向她,“除你例外。”
她对巫师的这些理论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仰望天空。
“孩子,你看。”巫师手指的方向是那轮皎洁的月,“你看到月的左侧那颗最亮的星了吗?那颗星我已经守望了三百年了,它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我无意中惊奇的发现,它似乎在每一百年中有那么一刻是脱离它应有的轨迹运行的,真的,头一百年,它往左偏了一指长,第二百年,它倒退过一盏茶的工夫,第三百年,我还没等到它脱离的那一天。”
“您对我讲这些是要我为您做什么事情吗?”她不明白巫师对这样的小事竟然如此看重。
“孩子,我对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那颗星辰对应的人是你啊1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她并没作出太大反应,因为这种事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在此刻不合时宜的想起杨奕,深深吸了口气,她跪在了巫师面前:“我想拜您为师。”
巫师摸着自己长及寸许的胡须,微微眯眼看正低下头去的她:“在第一次见你时,我就预料到你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徒弟。”
十七岁的她,第一次对人生有期盼的她,毅然选择在清冷寂寞的南疆湿地苦练武功,先前扮演二流盗贼角色的她,在师父的教导下,功夫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这也是因为有先前自己艰辛打拼奠定的基矗
三年后,她二十岁,已经达到常人苦练五十年才能琛于的化境。巫师培养了一种奇特的蛊虫,可以用它来吸收人的内力,当它吸到一定程度,巫师便用自身的功力将其吸收的内力传入她的体内,每次传受内力的时候,谢芳菲都感觉自己的体内的神经和血管象要暴裂开,那种感觉真的难以承受,她只有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嘴唇流出的鲜血染满她的下颌,内力就传完了。那是她最难受的时候,每次完成后,她都要拼命练五个时辰的剑法,才能彻底将那些新输入的内力制服。当这些结束了,她的功力也就提升了一个境界。
有时,她感到师父对她的要求过于苛刻,似乎比自己还急着要求她练就睥睨天下的武功,她知道自己吸取的内力都是至精至纯的,那是师父从功力深厚又没有一丝邪气的高手身上汲取的,她对师父的做法并不赞同,但师父根本听不进她的谏言,有时,师父会在看她练剑时,口中喃喃着:“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她不明白,也没问过,师父有太多秘密,而这些都是她无法探究的。
二十岁那年秋天,她选择在一片沼泽中练剑,那片沼泽被苗疆人看成死地,凡陷入沼泽的必死无疑,而她却可以自若的在上面练剑了,身轻如燕,踏雪无痕,已经是一流的轻功,她的功夫只怕可以达到神鬼并泣的地步了。
如今的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师父将毕生的内力传给她后,死在了她面前。师父那天和往常一样,看着她在沼泽上练剑,只不过师父很反常的没有挑她的毛玻
她正沉浸在剑气纵横的潇洒中,师父忽然跟她喂起招来,她尽力拆招,不知过了多久,师父竟然趁她不备,转到她背后,一掌拍在她的背上,在那一瞬,她只觉一股大力汹涌着闯进她的五脏六腑,她一下子就明白会发生什么,她也想反抗,却也明白,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一动不动,否则更会害了师父。
她含着泪接受了师父三百年练就的功力,师父就在她的面前,死去了,临死的时候,师父似乎很坦然的笑着,喃喃说着:“我的最后一项使命,算是圆满完成了。”
谢芳菲埋葬了师父,收拾好心情,决定回到中原。那里有她所有的挂念,她生命全部的意义,是的,她现在终于可以以平等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了。
中原,中原``````记忆仿佛错开了重要的一幕,她的视线忽然被铺天盖地的血腥所淹没。
杀啊,杀,杀的天边残阳如血,杀灭了灯火阑珊的岁月无眠。她只记得自己握剑的手再也停不下来,渴望饮血的快感充斥了自己全部的世界。
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生命里只剩下杀戮,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答案,找不到答案。她觉得累了,索性停下思考,去欣赏前方视线里翻卷的屋檐角。
秦若兮循着寒澈走过的路线找到了这间破旧的房屋,当她看到院内正出神的白衣女子时,心头顿时泛起醋意和敌意。
“喂”这一声才只发出一半,她已被点中哑穴。白衣女子方才一瞬间折下一株桃枝向她掷过去,力道恰恰是点穴所用,在多加重一点,就永远别想开口说话了。
“谁派你来的?”白衣女子探出来者武功不强,并不十分在乎,只是轻轻问一声。
秦若兮只能瞪着一双水灵的杏眼,露出豁出去的表情。
“不要杀她1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声插进了这样看似平静的氛围中。
寒澈并没走远,可能感觉到了不对劲,就折了回来。
“你带来的?忘了我的规矩吗?”
“不是,她是我的朋友,找我来的。”
白衣女子静静看着他,不想跟他计较,“好,看你的面子,放了她。”
寒澈有些呆住了,何时她变的如此好说话了。
谢芳菲看穿了他的疑问,“我的日子不多了吧,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是寒澈最不愿听到的,一个对生无所恋的人,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定不让你死。”他极其肯定,仿佛是对她下的承诺。
谢芳菲不置可否,“你们走吧,我不想见任何人。”
“且慢,你们谁都走不了了1
太阳的光线一瞬间被巨大的黑影所遮盖,谢芳菲他们三人齐向头顶望去,只见一排黑布扎的大风筝飞翔在天空,遮蔽了半边天。大风筝当然是有人驾御的,秦若兮虽涉足江湖不久,但也认得他们独特的蝙蝠装,那是西漠的魔教势力的专用服饰,魔教一来他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他们已经降落了,并将她三人紧紧包围。
谢芳菲冷笑一声,对寒澈说:“看吧,有人等我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一起上吧。”
魔教众人一色黑衣将大大的披风展开,摆开奇怪的阵法,脚步虚浮,身形矫捷,忽上忽下,动作奇快。谢芳菲三人背靠背,手拿兵器,全神戒备。
谢芳菲在片刻后已看出对方阵法,忙告诉寒澈和秦若兮应付方法,秦若兮虽万般不服但也知道这个魔女的厉害,当下自己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好听从。
只见魔教教徒围着他三人站了两圈,不停变幻着身形和动作,秦若兮对准一个魔教教徒剑势凌厉,直取对方要害,她本有十分信心,结果却一剑落空,方才看出阵法齐诡。他三人背靠背,镇定看着围住自己的魔教教徒,等待他们的攻击。只见第一圈外围的人忽然飞跃上内圈人的肩膀,身形急往内里三人倾去,手拿锋利的长剑,齐向三人砍杀。他三人处于劣势,不敢大意,拿出自家绝技全力抵挡。秦若兮在对上五十招后深感疲倦,攻势慢了下来。只见一名教徒从侧面向她攻来,眼看那雪亮的剑光袭至,谢芳菲瞥眼看到,帮她挡下一剑。秦若兮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芳菲给她一个安心的点头,她顿时心中放松,抛开胡思乱想,全力应付现下的危机。
如此打法过了一柱香时间,幸亏寒澈和谢芳菲两人内力深厚,才终于让魔教露出颓势,魔教似乎并不想拼命,识时务的住了手,撤出三人的攻势之外。
领头的一人瞪一眼谢芳菲,大言不惭的说道:“中原传言的“绝命修罗”也不过如此,我们本是奉教主之命来杀你的,到中原之后才听说武林各大派已经准备联手对付你了,我们正好省事。你好自为知。”
“我跟你们魔教没有丝毫关系,你们没必要对付我。”谢芳菲淡漠的说。
“这我不管。”领头黑衣人看看寒澈,“早就听说江南第一剑客迷恋魔女置江湖道义于不顾,看来是真的了。”
寒澈无所谓的笑笑,“早就听说你们魔教是外强中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领头人怒视寒澈,“你没有好下场的1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魔教众人也是狠瞪几眼,跟随首领而去。
秦若兮此时特意打量寒澈,让寒澈不由浑身发毛,“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剑,难怪跟我师父那么熟。”
她满脸坏笑看看寒澈再看看谢芳菲,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原来你们有一腿啊,真是绝配。”
她还没完全放出笑声,就已经笑不出了,谢芳菲已经点了她的哑穴。
“带她走,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寒澈无奈的摇摇头,深情的看一眼谢芳菲,“你自己小心。”
谢芳菲转身向屋里走去,寒澈叹口气,拉着秦若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