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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望帝春心托杜鹃 ...

  •   时光仿佛停顿了脚步,白衣女子依稀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向自己走过来,那一刻,她少女的梦幻化为碎片,在她眼前戏谑的飘舞。
      那个跛子笑着看她,“你会爱上一个跛子吗?如果不能,请你不要轻易说出自己卑微的爱恋,因为,它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那个跛子,那个跛子``````
      白衣女子的心忽然象被猫爪子挠了一下,那种痛是细微却刻骨的,她剧烈的喘息着,扔掉了手中的篮子,“不``````不`````”
      寒澈慌了,忙跑上去扶住她。
      他第一次见她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她是一个不会有太多悲喜的人。原来,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多。
      白衣女子平定了心神,挣脱了寒澈,脸上却露出讥笑的表情,不无深意的看他,“你不要对我抱任何希望,我给不了你什么的。”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活着。”
      白衣女子笑笑,“看来,你是要失望了。”她定定看着寒澈的眼睛,“五百万两我志在必得。”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微微皱起眉头,“他也参与此事了吗?”
      寒澈知她所指何人,只感到浑身彻骨的凉意,他是知道她身世为数不多人中的一个,这个女子,从小就太过可怜了吧。然而,谁又敢可怜她呢,谁又有资格可怜她。拥有如此傲视天下的武功和钢铁一样的心肠,没有人敢去窥探她内心的伤疤。
      虎毒不食子。难道人就可以残忍到伤害自己骨肉的地步了吗?
      在寒澈心中,她不是什么“地狱女神”,而是一个被天地遗弃的小女孩,一个没有爱和温暖的小女孩,所以,当他费尽心机查到她的身世之后,他就暗暗发誓,要给她半生的幸福。
      寒澈已经决定,要和她一起赴中原镖局之约。
      “好了,你走吧,我累了。”
      寒澈点头:“你好好休息吧。”

      白衣女子一个人默默站在光秃的枝桠前,思索着刚才寒澈的言语,却并没有激起她心中太多的波澜,只是让她拉回对一个人的思念中。
      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那个让她刻骨铭心却又不敢面对的人。
      还有布满荆棘的少年之路,伤痕累累的过往流年。

      二十年前。瓢泼大雨的夜晚,七岁的女孩瑟缩着蹲在一户豪门大院外的墙角,虽是夏季,但雨水浸透全身的滋味实在难受,女孩已经三天没进食了,再加上三天前被鞭笞留下的伤痕经过雨水的冲刷,像是有无数蚂蚁钻进肉里,让她既痒且疼。经历着这样的苦楚,她只是紧咬牙关,没有呻吟一声。
      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女孩在心里数到第一万只羊时,雨就停了。女孩的嘴一直哆嗦不停,但明显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她抬头试图看到身后院墙里的事物,可惜她太矮,什么都看不到。
      女孩不慌不忙将衣服拧干,蓬乱的长发用一根肮脏的细绳扎起来,眼光中多出了一分凶悍的神色。
      她贴近院墙,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去攀缘,她的身手很好,三下两下就攀上去,然后一弓身,跳进了大院。
      这户人家似乎都睡熟了,院子里漆黑一片,女孩没有丝毫畏惧,在院中行动自如,仿佛是到了自己家中一样。
      女孩狡颉的目光不停向四周观望,黑夜并不能影响她的目力。她很快溜进了这家供奉祖先灵位的祠堂。
      安放灵位的供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软软的馒头,还有香味扑鼻的烧鹅。女孩用带泥的双手抚摩着这些美味,口水从嘴角渗出。
      肚子也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诱惑,趴在烧鹅上狠狠咬下一大口。油水混杂唾沫自她嘴角流到衣服里面,她毫不在乎,拿起白馒头,狼吞虎咽的啃着。
      当桌上的供品被她消灭干净后,她动情的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摸摸滚圆的肚子,惬意极了。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同样是人,他们可以生活的如此逍遥,以至连死去的人都可以享福,而自己呢,连个死人都不如埃
      为什么世间总会有那么多不公平,为什么老天爷如此讨厌她,让她受尽苦难。
      想到这里,她忽然产生了恶毒的念头:你们既然那么的为祖先操劳,不如我帮你们把祖先打发走,岂不让你们过得更好?
      于是,第二天,张家的人一个个气急败坏,指天骂地。而这时的她,躲在祠堂供桌的后面暗暗发笑。昨晚她把灵位一个个用手掌劈成两半,还特别拿到毛厕浸了一下,才又拿回来重新摆好。
      张员外满脸横肉乱颤,将家丁骂了一通。张夫人在一旁劝阻:“老爷,少安毋躁,莫要
      气坏身子。我看咱还是报官吧,那小贼分明要跟咱们过不去,不如动用官府的力量拿到人之后,再交给咱们处置,这样就省事多了。”
      张员外点点头:“夫人所言极是。李管家,你立刻去办。”
      李管家刚被痛骂一顿,正不自在,听老爷发话,忙起身答应,跑出去报官了。
      昨晚她把灵位一个个用手掌劈成两半,还特别拿着到茅坑浸了一下,才又拿回来重新摆好。
      女孩在里面听得清楚,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不禁又有些害怕。她抚摩着身上新的旧的伤疤,心中更增恨意,想害死你姑奶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以后的几天,女孩一直躲在祠堂,而官府的人却在外面追捕,他们把凶手归结到最下层百姓一流,见到可疑之人就抓起来拷问,弄得县城鸡犬不宁。
      女孩却在张家昼伏夜出,饿了就摸到厨房找吃的。因她一次吃得不多,所以奴仆当是老鼠偷吃了,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过去了近半个月,张家已经重新立了牌位,并在祠堂门前加强了守卫,她却很安稳的躲在供桌后,白天睡觉,晚上就用迷药把守卫迷昏,等回来时,再给他们解药,等她们完全清醒,他们只认为是自己睡着了。
      至于迷药的来历,自然是女孩从药店偷的。
      女孩感觉自己该离开了,听守卫说,小偷已经抓到了,是一个流浪汉,在官府施加的种种酷刑下,他终于受不了,屈打成招,然而可笑的是,他承认自己偷了东西,却不知道张家实际上并没丢什么东西。
      女孩临走是从狗洞爬出来的,那时狗洞里是有一只大狼狗的,只是女孩每天把偷来的食物分给它一点,它便拿女孩当主人。
      依旧是晚上,女孩拿出收藏已久的蟑螂,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蟑螂,它被苗人称为食人蛊,这种蛊虫一旦被放出,就会寻找宿主,钻进宿主体内,吸食宿主的精血,宿主会食欲大增反而越来越瘦,蛊虫则身体逐渐膨胀,当它到达自己身体的极限,就会爬出来产卵,然后继续寻找新的宿主,原来的宿主会得怪病而死。那些卵会生出普通的蟑螂,要想培育新的蛊虫,只有苗疆五毒教的人才懂。
      女孩是从一个苗疆老人手中得到的,那位老人也是看她资质奇佳,爱才心切,就送了一只蛊虫给她。否则以她的身手,连离老人半尺的距离都无法靠近。
      女孩将蛊虫塞进狗鼻子里,在狗耳朵里说了几句,狼狗便向张员外的卧房跑去了。蛊虫对动物不敏感,但对于人,只需在三尺的距离内,它便会奋不顾身往人身体里钻。
      她满意的笑笑,钻出了狗洞,大摇大摆的走在漆黑无人的街上。
      该去另一个城镇了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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