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有痕》王晓典

13、第 13 章

　　“谢谢！不过，我应该还要向你道一声谢。感谢你说的我春节就会有对象了。我现在就碰到了我寻找了很久的爱人！你为什么不说早一点呢？非要说春节才能遇到。你若说秋天的话，也许，我还能再早一点遇到他。”
　　我用手一推她笑着说：“看把你高兴的。这么说，你们是相见恨晚喽？”“嗯！的确有点儿。”
　　我和朱灵君那天上午上班，比其他人去得略早一点，我们站在广场路边上说了一会儿话，人们才陆陆续续地来了。我和朱灵君撇开其他人，去了里面整理芦苇。我俩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
　　我笑着对朱灵君说：“你出去这么几天就找到对象了，如何找到的？从实招来！”
　　朱灵君和我说，她的这个对象是六农场的，名叫宋大海，是在她小姨姐结婚那天认识的。
　　朱灵君小姨姐结婚那天，男方那边来了两男两女来迎亲。其中一个就是宋大海。朱灵君的小姨姐结婚当天，朱灵君送她姨姐到男方那边，下车后朱灵君和宋大海见了一面之后，彼此就产生了好感。本来朱灵君在她小姨姐结婚当天下午，就可以回养殖场了，可她却没有，留在了她姨家，她希望在她小姨姐回门的那天，宋大海还能来，她想再见他一面。结果,如她所愿，她小姨姐回门那天，宋大海陪同她的姐夫真的又来了。两个人再次见了面。并且，午饭前，两个人找了一个僻静地方，还说了一会儿话呢！
　　说来也巧，朱灵君和宋大海说话的时候，正好被朱灵君她小姨看见了。她姨看朱灵君和宋大海很是聊得来。并且，看宋大海人长得也很好，和朱灵君很是般配。午饭后，她就找了她家的新女婿，问了关于宋大海家里的一些情况，和宋大海是否有对象等。得知了宋大海还没有对象。朱灵君她姨是个急性子，立刻就和她家的新女婿说了，想给宋大海说一门亲。她家的新婿女说：“好啊！”
　　宋大海的家在六场，他本人在六场场部的商店里做售货员。是朱灵君小姨姐夫的堂弟。朱灵君的小姨姐夫，没等回家去，就找了另外一个陪同他回门来的，他的亲大伯，说了这事情。
　　朱灵君的小姨姐回门那天，朱灵君的父母也见到了宋大海。无论是宋大海的相貌，还是工作，朱灵君的父母都十分满意。
　　就这样，由这位大伯和朱灵君的小姨两个人，为朱灵君和宋大海牵线，成就了朱灵君和送大海的好事。
　　朱灵君回养殖场的那天，是朱灵君的小姨让宋大海送朱灵君回来的，为的是让两个人增进一下感情。
　　宋大海的父母也已经见过朱灵君，对朱灵君这样漂亮的姑娘做他家的儿媳，也是满心喜欢。

　　朱灵君寻觅了这么久的爱情，终于得偿所愿。腊月十三，朱灵君和宋大海就举行了订婚仪式。
　　他俩订婚后，宋大海来朱灵君家的时候，我见到了宋大海。人长得很帅。高个子，浓眉大眼。不胖不瘦，看着哪里都好。

　　第 八 章 玲珑幸福

　　第一 节

　　朱灵君定婚后，农场开始刮大风。接连刮了三天，天气特别冷。我早晨起来觉得点儿不舒服，所以，那天上午我没有去上班，躺在我和妹妹的小房间的床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恍惚间，觉得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地荡来荡去。我微睁双眼，才发现是朱灵君坐在我的床边，手拿一只芦花在我的脸上晃着。
　　我推开她的手，无精打采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笑着回答：“刚到。”
　　我坐起来，听她问我：“怎么样，好些吗？”我摇摇头：“没有。我感冒了，有点发烧，头还有一点晕呢。”“正好，我拿药来了。你一看你的感冒便好了。”朱灵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净胡说。什么好药，拿来我看！”我看着朱灵君说。朱灵君笑着：“你想看啊？”我点头：“嗯，当然！这么好的药，我怎么能不看呢！。”“那好。”
　　朱灵君说着去她裤兜里掏，原来是一封信。她举到我面前晃了两下说：“你看这个。”“信？”我惊讶地说。
　　在朱灵君用手晃动着那封信的时候，我看到了信封上的字迹，一眼便认出信是承宇写来的。我立刻去接朱灵君手中的信。朱灵君却站了起来，面对着我，把信藏到了她的身后笑着问：“看清是谁写来的信了吗？”“是承宇写来的。快给我！”“给你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的感冒好了一点了。”“别废话，把信给我！”“你这么着急想看信呐？”我不说话，眼睛看着朱灵君。听她说：“这信既然是我拿来的，那我先要看一下这信里的内容是什么。”
　　朱灵君说着，身体往后面靠了靠，离我远了一些，做出要拆信的样子。
　　我佯装生气，眼睛不看她说“你看吧，我还不要了呢。”我说着重新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她。
　　片刻后，朱灵君凑到床前，弯腰低头看着我的脸问：“你生气啦？”
　　我闭着眼睛不理她。
　　朱灵君重新站直了身子，自言自语说：“不理我好啊，我把信打开念给你听。”
　　我仍然背对着她躺着一语不发。心想，承宇的信，我还怕你看吗？
　　少顷，朱灵君见我不说话，才装作无可奈何地说：“算了，我还是把信给你吧！要不然，把你气坏了，哪一天你的那位大学生男朋友来了，向我兴师问罪我可担当不起。”
　　听她这样说我坐了起来，微笑着说：“去你的。快把信拿过来！”“遵命！”
　　朱灵君双手举着，把信递到我面前。我接过立刻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着：
　　琳，你好！
　　自上次一别，我们又一年多不见了。自和你分别之日起，我禁不住将日子倒数，盼望着再次与你相见。
　　我想，我们该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这事我已经写信和我的父母说过了，他们非常高兴！他们说，我这次寒假回去后，就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我想，等我去了你们那里，我再和叔叔详谈这件事。 此刻的我，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你的身边。只是这次学院放假前，要开一次运动会。另外，学院还要给明年大学毕业大学生们开欢送会。再加上我去农场路上的时间，我估计，要到腊月二十，才能到你们那里。……
　　我看着信和朱灵君说：“承宇说腊月二十到这里。”朱灵君说：“恭喜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信给你拿来，你现在去哪里看信去呀！”
　　我喜不自禁：“嗯！我是要感谢你。那你今天中午别走了，我给你包猪肉丸饺子吃。”“你就请我吃这个呀？你应该为我摆一桌酒席。”“我给你摆一桌酒席？想得美你！我是不是应该举办个宴会来答谢你呀？”“嗯，我看成。”
　　然后，朱灵君笑着看着我说：“看看看！是不是一看承宇的信，你的病就好了。”
　　朱灵君和我又说笑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第二天是腊月十八，养殖场的全体职工都放了假。单位给每位职工发了两条大鲤鱼。父亲又格外买了两条。他说：“如今，你佳丽表姐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过年啦！给你大舅两条鲤鱼，也给你表姐两条，剩下的这两条，咱们自己吃。”“嗯。好！”我点头答应着 。
　　吃了中午饭，父亲去场部置办年货。我去了卧室里，从书桌上拿了承宇写来的那封信，躺在床上又看了一遍。我正为承宇将要到来而喜不自胜，妹妹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
　　妹妹现在在场部中学读初中一年级。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去学校。从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她一进屋就笑着看着我说：“姐，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脸也是红红的，像有什么喜事似的。”
　　我微笑着看她：“就你会看！”然后，我问她：“明天你就不上学了？”
　　“嗯。从明天起，就放假了。”妹妹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回答说。
　　妹妹今年十七岁，她的个子比我略高些，已然是一个亭亭少女了。虽然妹妹从小散漫贪玩儿，但现在，她比以前已经成熟很多了。她现在可以帮我做饭做家务了。也可以在家里呆上一整天不出门。父亲有一次说，没有母亲在，我们姐妹是他的好帮手呢！
　　晚饭后，我和父亲说好的，我明天去给大舅和表姐送鲤鱼，谁知，夜里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早晨起来，外面已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
　　父亲说：“忽然就下雪了，你这鱼也送不成了。”我说：“那就等明天，明天路就可以走了。承宇来信说来咱们这儿，差不多明天就到了。正好，我去接承宇，一并把鱼给大舅和表姐送了去。”
　　父亲问：“是吗？承宇要来了？”我点头：“嗯。”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吃了早饭，父亲说他去场部粮站再买一袋大米，然后，再去商店买些瓜子和块糖。并叮嘱我去接承宇的时候，别忘了捎带着给大舅和表姐送鱼。我说：“好！知道了。”
　　我答应着，从衣柜里找出一身我最喜欢的衣服。一件粉红色缎面挑丝小棉袄。这是我初冬时自己抽时间做的。一条黑色涤纶裤，和一件中长款的深蓝色呢子外套。又把刚买的那双棕色皮鞋上了一遍油。然后，把我找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把那双上了油的皮鞋打亮，穿在脚上。
　　都穿好了，看了看父亲书桌上的闹钟，是九点四十。心想，承宇大概十一点半才能到，时间还早，过一会儿再走。

　　我很喜欢长发，从小时起就一直留着。只因我的发质不好，长到过肩就开始分叉，只好剪掉一截。所以，我的头发一直保持着到肩头这么长。
　　平日里，我都是把头发梳成两条发辫。今天看时间还早，便把两条发辫梳成一条马尾辫，然后，把马尾辫盘在脑后成一个丸子髻。又从衣柜里拿出我自己新买的那条玫瑰紫色的长围巾，围在脖子上，对着衣柜上的镜子，前后左右照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头发这样梳着，比梳两条发辫要好得多。心想，这样的一个我，承宇哥见了一定喜欢。我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都穿戴好了，我一看闹钟，已是十点钟了。想着，还要分别给大舅和表姐送鱼，时间并不早了。于是，对坐在炕上学纳鞋底的妹妹说：“我去给大舅和表姐送鱼了，回来得会晚一些，一会儿，你泡上米，中午咱们吃米饭，再炒两个菜，做一个红烧鲤鱼”“知道啦！”妹妹看了我一眼回答。

　　今天早晨起床时，外面就弥散着大雾，到现在还和早晨一样，雾还是那么浓。天空也是灰蒙蒙一片。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朦朦胧胧间，可以看见我前面三三两两的人，和我一样骑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周围是迷迷迷濛濛地世界。因为人们要去置办年货，来往的人多，这路上已被人们骑车辗轧得变了颜色，成了灰黑色。路边的枯草和芦苇上面，结了一层白霜。湿漉漉的。这倒使得它们显得更加挺拔向上了。
　　由于路滑，我骑车不敢骑太快。到大舅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钟了。
　　大舅家里，只有舅妈在，她正自己一个人收拾院子，我只和舅妈说了几句话，把鱼放去了北面的厨房，和舅妈说我走了，就匆匆地往外走。我走到南院门口，又被舅妈给叫住了。她从北院过来，到南屋拿了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说是她前几天去商店给弟弟买的，让我带回去。我说：“舅妈！您又花钱，弟弟他过年的衣服已经有了。”舅妈说：“你快拿上吧！这是舅妈过年给烨儿的。”
　　我接过衣服对舅妈说：“谢谢舅妈了！舅妈，我走了。”“嗯。外面路滑，骑车小心点儿！”舅妈，我知道啦！”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从舅妈家告辞出来，一路骑车赶往表姐的家。
　　表姐的家，在海湾总场最东面的那片家属区内，离大舅家有三四里路。路过海湾总场商店时，我又给表姐家的孩子买了二斤饼干。
　　表姐家的院子并不大。我进了她家的院子，便叫表姐，出来的却是我的表姐夫。
　　我的表姐夫是一名小学教师。或许是因为他终日出入于教室与办公室之间，很少见到阳光，他的脸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中等身材，略有些胖。长方脸，带着一架近视镜，看上去颇有些文采。
　　我并不十分喜欢我这位表姐夫。总觉得他为人做作，虚伪。
　　他站在他家房门口冲我笑着说：“表妹来啦？”我脸上略带微笑，冲他点点头：“嗯嗯。”然后，我问：“表姐呢？”“她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呢。”表姐夫回答说。
　　我停好了自行车，从后座上挂着的铁框里，拿出那两条鲤鱼，回手把挂在车把上的二斤饼干，摘下来提在手中。表姐夫一边往我这边走，一边说：“表妹又给我们送鱼来了？我笑着没说话。他走到了我跟前，接过我手中拎的那两条鲤鱼说：“快进屋吧！这外面真是太冷了。一会儿，让你姐给你做点好吃的，吃了饭就暖和了。”
　　表姐夫把两条鲤鱼放进他家厨房。我走进他家里间，看见表姐正面朝里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给孩子喂奶。
　　她知道我来了，费力地扭着头小声说：“琳琳，你来啦？”
　　表姐生的是一个女儿，现在还不满一百天。她长得很像表姐，非常的可爱。她的父亲给她取的名子，叫杨嫣然。
　　我微笑着点头，将手中提着的饼干，放在东墙边的写字台上。然后，轻轻地上到床上，跪在表姐的身后，看着我的小外甥女。轻轻地用手摸着她那粉嫩的小脸儿。
　　表姐微笑着，并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小声说：“她快睡着了。”
　　我笑着不说话，缩回自己的手，看着这个襁褓婴儿，她正闭着眼睛，慢慢地吸吮着她母亲的□□，少顷，□□从她的小嘴中滑落出来。她的小嘴还再做着吸吮□□的动作，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睡着了。
　　表姐悄悄地下了床，坐在床边整理着她的上衣，轻声问我：“外面挺冷的吧？”“还可以，就是雾浓了一点。”我回答说。表姐点头“嗯。”然后，微笑着说：“我做饭去。厨房里有火炉，你冷吗？去考一下吧！”“不了，表姐。你做饭姐夫你们两个吃吧！我一会儿就走了。”
　　我说着，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十分了。我说：“表姐，我得马上走了。”
　　我害羞，没好意思和表姐说我还要去接承宇。
　　坐在写字台一边看书的表姐夫，抬头看着挽留说：“都中午了，表妹还是吃了中午饭再走吧！”“不，不吃了。”我说。
　　表姐原地站着问我：“你真不在这儿吃饭了吗？“不吃了，我还有事，表姐，我得马上走了。”
　　我说着就往屋外走。表姐和表姐夫跟我到院中，我回过头去，笑着看着他们说：“表姐，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我推起自行车，走出表姐家的院子，然后，上车骑着走了。表姐在我后面大声说：“慢点儿！”“哎！表姐，你们回去吧！”我回了一下头说。

　　第 二 节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表姐他们小区外的小路上，远远地看着前面的大公路上，那里人很多，影影绰绰的。一时间，我竟感觉如海市蜃楼一般的不真实。
　　雾气一直很浓。我到了车站，把自行车存在站外存车处，走着去了车站里面。
　　或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车站大院里只有几个人，好像是在等车。我站在大院中四处看，看不见承宇的影子。我又走进候车室。候车室里的人很多，我看了一遍，也不见承宇。心想，承宇一定是还没有到。于是，我从候车室里走出来，站在候车室的廊下，等着承宇的到来。
　　我原地站了好久，还不见承宇到来。心想，他不会不来吧？
　　我正想着，看见从车站外开来一辆，由滨海开往海湾农场的长途客车，慢慢地开到车站里面来，在我右边不远处停下。我欣欣然地望着那辆客车。
　　车门开了，里面的人依次从车上下来。我仔细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每一个人，寻找着我熟悉的那个身影。
　　“ 琳琳！”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但却是只听声音不见人。我看车门那里，看不见承宇。我又往四周看还是没有。我有些着急了。
　　“琳琳！”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客车那里传出来的。我向那里看去，是承宇刚从客车上走下来。他向我挥动着手臂，又叫了一声：“琳琳！”
　　他向我跑过来，我也跑向他。
　　他穿一身深蓝色制服，脖子上围一条灰色的围巾，手里提着那个绿色的帆布提包。
　　我们跑到了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听承宇喃喃地说：“琳琳，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你的思念。”我被浓浓的爱包围着。我柔声说“承宇哥，我也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
　　过来一会儿，我们才松开了彼此。
　　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看了看四周，我看见从此处经过的人们，向我们投来的那异样的目光。还有的人看着我们笑着私语。我想，他们一定是在说我和承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吧！不过，我们现在也顾不上那许多了，依然亲密的手牵着手，并肩向车站外走着。
　　一边走,承宇一边看我。他说：“你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更成熟,更漂亮了。”他说完又细细地看我说：“你好像瘦了。是不是上班累的呀？”“没有！我们上班一点都不累。”我看着他说。
　　他轻轻点头，看着我，将我额头前散落下来的被雾气打湿头发，捋到我的耳后。
　　我们来到车站外存车处，取了自行车。承宇将他的提包，放入后面的铁框内。他推起自行车走着，我跟在他的旁边，并肩向前走着。走到人稀疏一点的地方，承宇停下来看着我说：“你先上车上去，我托你。”

　　浓雾渐渐地变得不再那么浓。太阳在天空云层里时隐时现。承宇骑车拖着我慢慢地出来市区，走上了外面的公路。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承宇一只手扶着车把，将另一只手伸向后面的我。我将我的右手放在他的手中。他紧紧地握着说：“有你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