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杂谈》七根卤大肠

47、碧空

　　尸魂界在这几天内都阴沉沉的，空气中也透着浓浓的无法看见的危机。

　　“真是的，那家伙到底到哪里去了啊！”已抵达志波家诡异建筑物前的黑崎一护焦躁的挠了挠脑袋，最终仍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心吼了出来。

　　“如果黑崎君说的是后来来的那个女孩子的话，”一边穿着运动衫的橙发少女像是回答老师问题似的举起右手，“在刚才兕丹坊先生开门的时候就‘biu’的一下消失了哦~”

　　“空竹早就已经尽到静灵庭里了。”前方的黑猫状的夜一听到两人的谈话无奈的转过头，“我们也要尽快了。还有，别磨磨蹭蹭的了，赶快进来，你们几个！”
　　夜一转过头，一路颠着小碎步跟随者双胞胎大块头金彦银彦进了里屋。
　　夜一到现在还在纳闷，她并不知道浦原喜助到底是怎么想的，让空竹这个那么弱的还不到五十岁的女孩子去和那个看不出实力的蓝染去抢崩玉。但是出于对浦原喜助的信任，她也并没有多问什么。
　　总之，不会是太坏的事情吧……

　　*****

　　静灵庭外围最靠近东流魂街一区的地方有一大片樱树林。这个时候并不是开花的季节，暗咖色的枝丛中点缀着的是大簇大簇青绿的树叶，若隐若无属于阴天里独有的湿土气味不受控制的窜入鼻腔。
　　然后，天开始逐转晴明，绿叔丛荫间露出的那点樱桃红色也渐渐清晰起来。

　　树丛中的一根粗大的斜枝上坐躺着一个女孩子。

　　“小末，”束着马尾的白衣少年急急匆匆的进入树林，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女孩子所在的枝桠，“小末醒醒了~”

　　“呃？”女孩子扯开少年不断戳着自己脸的手指，睁开的金瞳中看不出一丝因睡眠被打断而困倦的神色，“……时间已经到了吗？”

　　“是哟~蓝染已经被‘杀’了。”

　　“是吗。”随便应了一声，猛的站起来，樱木的枝叶因气流的移动而微微摇曳，偶尔透过的光斑洒落了满地。女孩子的表情淡淡的，挂着全然不符的微笑，“那么，我们也该走了，罗睺。”
　　“去完成——任务。”

　　阳光一瞬间铺洒开来，在女孩子周身形成了微薄的光晕，显得更是虚无缥缈，就仿佛在树层掩映的那一刹那，女孩子就会随着光消失。

　　少年突然慌乱起来，还未经仔细思考便已冲上前去拉住了女孩子的手，掌心略微传来的冰凉告诉他，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瞎操心罢了。少年轻轻松了口气。

　　“怎么了？”女孩子疑惑的歪歪头，看到少年因过于紧张而微微喘息的样子，了然似的弯起眼角，“不会消失的啦，罗睺。”顿了顿，见少年仍旧是一脸严肃，无奈的再次作出补充，“我都说过了多少遍，即使我想要消失，也是不可能的呐……”

　　做为『旁观者』的使命。

　　少年女孩的轻喃细语随着风声消逝在叶丛中，伴随着清莹的鸟啼和残乱的虫鸣而来的，是隐藏着浓重阴谋和危机的气息。

　　旋即，中央四十六室，全灭。

　　*

　　委多斯曼家族的宴会是在它名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中举办的。说起委多斯曼家族，也许各个在黑手党世界里打滚的人都会知道它是一个算是中上等的家族。而此次宴会明里是委多斯曼七代首领Bettel（百特拉）的五十大寿，实则是宣布继承权，由其女儿Beon（贝翁）担任八代目的交接仪式。

　　酒店并不在室内，反倒是在沿海的外郊。来自大洋的海风带着丝咸湿的泥土味，倒是意外的凉爽，而时远时近海浪的拍打声，为此次宴会带来了别样的风情。

　　“阿空，从下车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栗发青年的表情少有的严肃，但在看见一边满脸写着不服输的女孩子后又柔和下来，“因为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死。”

　　“啧。”女孩子闷闷的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对于一个已经死去十年的人说“可能会死”，绝对会让人觉得好笑。但是对于空竹，这种程度的关心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不想让沢田把她看作是弱者而已。
　　她不想拖他的后腿。

　　“因为特殊原因，彭格列参加宴会的只能是我们两个人，但是对于加百罗涅家族，我们完全可以信任。如果真的发生混乱，而你又不能达到我身边，那就一口气冲上顶楼，那里会有加百罗涅门外顾问部门的Sen（森）在那里接应，之后就可以交给他了——当然，这只是出现混乱的假设。”

　　空竹不满的撇撇嘴，青年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威压，就好像现在坐在一边的不是空竹，而只是部下。

　　窗外的景色随着车子的加速不断向后倒退，越过视野的琳琅高楼闪过的光有些花了人的眼。
　　开车的是一个空竹不认识的男人，沢田并没有对他多做介绍，车里寂静一片。

　　想起那晚沢田对自己所说的话，空竹不觉的有些赌气。

　　说什么委多斯曼家族点名要求彭格列BOSS和“诅咒之子”参加，但事实上只是把远在并盛的BOSS未婚妻笹川京子的安危作为筹码，想让彭格列在此次宴会上向委多斯曼家族低头而已，说什么作为自己将成为八代目的女儿的礼物。
　　说来巧合，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恰好在那时因公事而去了中国，而作为“诅咒之子”的空竹也是恰好来到了十年后，如此说来——一切都像是被策划好的，从把笹川京子送回日本开始。

　　置于沢田纲吉为什么会带着空竹前往宴会，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让云雀尽快赶回并盛营救京子。毕竟云雀被誉为最强守护者，交给他沢田可以完全的放心。

　　沢田狠狠唾了口气，心中已经开始计划日后该怎样把这个自负的二流家族兼并，亦或是一网打尽。
　　他们错就错在，把京子也给扯了进来。

　　还有一点沢田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会要空竹和他一起参加，而不是其他的人，但他隐约中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真是的，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沢田挠了挠头，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需要拆开重组了。

　　沢田想起来他在三年前来到意大利总部正式接管彭格列内部事务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有关于空竹的预言。虽然那件事情只有各个黑手党的首领知道，但首领毕竟是人，总会有走漏风声的时候。
　　因而，便得到了“诅咒之子”的名号。

　　他从来都不知道，空竹身上发生的这种事情，又或者说，空竹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个迷。
　　譬如说那时候被空竹消灭的和后来频繁出现的白色面具怪物，譬如说那些用着和空竹相似招数消灭怪物的黑色和服满天乱窜的人，再譬如说，那个疑似和空竹关系很好的空座町的那家破商店的店主，不管是十年前去还是十年后再次造访，那个人的相貌根本没有改变——就像是空竹一样。
　　这些都不是常人范围之内的。他只是觉得，空竹和他似乎并不在一个世界。

　　但是，“诅咒之子”却是切实发生的。他本身对于那个预言便是将信将疑，比起波维诺家族的那个传出消息的人，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个误会。况且，现在距离建“契”的时候已经十九年零是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连预兆都没有。

　　沢田几乎在得知自己可以仅凭口头就可以操纵空竹生死的时候就发誓，绝对不会对她发动那个契，为此，在三天前看见十年前的空竹的时候他也认定，绝对不可以把她拉入黑手党这种危险的每天都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世界。

　　然而，一切都被那个自以为是的委多斯曼家族打破了。

　　沢田皱着眉，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他并不清楚，比起京子，空竹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是多少，但是他觉得对不起毫不知情的空竹，为了给营救京子争取时间，他带着空竹来到了这个所谓黑手党的宴会。

　　陷入自己思想轮回的沢田没有注意到身边空竹越捏越紧的拳头，也因此错过了……唯一的时机。

　　“BOSS，会场到了。”

　　总之，视情况而定，沢田想着。
　　“嗯，我知道了。”
　　京子可以放心的交给云雀，那么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阿空，不能让她出事，也不能让她见到血腥。
　　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偏过头，看向不知为何扭开头不理自己的女孩子，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走了哟，阿空。”沢田顿了顿，突然想起十年前空竹还在自己家借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事情，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宴会里——会有很多甜食哟~”

　　女孩子闻言，脸上突然腾起两团不自在的红晕，恼羞成怒的拍开沢田的手，“知、知道啦！不用你提醒！”然后打开车门径自走了下去。
　　大概是见沢田半天都没有下车，女孩子跺了跺脚，“到底走不走啦，笨蛋阿纲！”

　　沢田笑了笑，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