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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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曾经做过一个梦。
在梦里，他那早已死去的幼驯染再次出现，奇迹般地陪他度过了一整天。
对方说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此只是机遇偶然。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降谷零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法。只是即便知晓眼前皆是幻觉，他也依然舍不得松开手指，遗漏一丝一毫的美好。
他们再次踏足了降谷零几年来的梦魇之地，从前那个阴冷可怖、昏暗染血的天台似乎脱胎换骨，显得那般平平无奇。
没有追杀、没有枪声、没有手机、没有告别，他们只是静静沐浴在温暖的夕阳中。
那一瞬间，他恍然想着：若是真有平行世界的话，也许景光确实会过得如此幸福吧。
那晚睡前，降谷零清晰地意识到，只要自己进入梦乡，眼前的幼驯染就会离开。
毕竟一个美梦已经足够奢侈，怎么可能再让梦境重叠呢。
于是他只默默抓紧对方的手，在汹涌困意中闭上了眼睛，唇角还挂着微笑。
待他伴着车鸣声再次醒来时，一切已恢复如常，朴素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诸伏景光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他记得。
降谷零捂了捂胸口，他听到了幼驯染临别之时那句深深的祈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人能懂这场梦对降谷零的意义有多大。
在各方势力的重重压迫下，他已单枪匹马与组织对抗五年，经历了太多的折磨与苦痛。就算他再优秀、再出色，心理承受的能力也到达了极限。
他已经时不时会出现幻听、幻视等错乱症状，甚至有一次他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差点迷迷糊糊地从窗口一头栽下去。
就在这时，诸伏景光来了。
即使只是一场与幻觉相差不大的梦境，也给足了降谷零缺失已久的安全感。
他放肆地大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后终于再度拾起从前的勇气，继续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战斗。
————
“我做了一个好梦。”
此时此刻，降谷零躺在病床上，注视着与梦中如出一辙的诸伏景光，越发相信这是命运对他的慷慨与补偿。
前世正是因为有了那场幻梦，他才动力十足地和组织战到了最后一秒。
时过境迁，他竟在这一世又重复了一模一样的梦境，时空穿越中被削弱的前尘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他勾住诸伏景光的衣角，衷心道：“谢谢。”
“嗯？”
诸伏景光似有所感，心下一动，难道说昨晚zero也和自己做了同样的……
“哟金发混蛋，你终于活过来了！”
没有任何预兆地，房门被三个可疑分子打开。
他们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领头的那个还戴着漆黑的墨镜，叫嚣张扬的样子简直像是要进来打劫。
“我说……松田，你们这是在搞什么cosplay啊？”
降谷零在诸伏景光的帮助下稍稍坐起身子，在腰后垫了个靠背。
“说什么呢，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松田阵平关上房门就原形毕露，摘了墨镜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
紧随其后的萩原研二也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啊小降谷，为了掩饰相貌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
望着面前半劫匪形态的好友，降谷零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着，实在忍不住吐槽：“你们这样反而更可疑吧……”
“好了好了。”
一直没开口的伊达航走到降谷零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问道：“降谷，你好些了吗？”
微凉的风漏进窗檐，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降谷零眨巴着眼睛，努力盖住那一抹莫名其妙的泪意，用力笑着点头：“当然，我很好。”
在脆弱的时刻，身边能有重要的人关怀相伴，他怎么会不满足呢？
哪怕只这十分之一的温暖，也是他前世可望而不可及的。
幸而，现在的他已经重新拥有了珍宝。
诸伏景光倒了杯温水递给降谷零，欣慰道：“医生说情况还是不错的，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逐渐康复。”
其余三人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纷纷变脸似的龇起牙，开始对同期进行地狱魔鬼拷问。
“那么小降谷，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萩原研二眯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笑得满面和善。
降谷零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背后开始泛起鸡皮疙瘩，立刻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幼驯染，期盼对方能及时解救自己于水火。
然而，殊不知白切黑的诸伏景光才是这场拷问的幕后黑手，他怜悯地摸了摸降谷零的金发，出口是刚正不阿的冰冷：“实、话、实、说、哦，zero。”
“hi——ro——”
……
好不容易把这三尊大神送走后，已经是下午了。
降谷零裹着被子，缩在床头眼神哀怨地盯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也被看得有些心虚，摸着鼻子走近，把幼驯染的手从被子里挖出来，塞了个剥好的橘子。
“大家也是太担心你了。你不知道，我在接到风见的电话时有多害怕……你总是为了我们拼尽全力，可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对方的每个字都说到了降谷零心坎里，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没想到会这样。”
“其实……你的伤势本不该这么凶险。”
诸伏景光轻蹙着眉，咬了咬下唇，纠结中还是开了口。
“医生说你的凝血功能出了障碍，会不会是……那个aptx的作用？”
这倒是出乎降谷零的意料了。
同赤井秀一一样，他对aptx的药效了解只有死亡和身体缩小，至于只服用部分药物的作用至今无人知晓。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虽然她现在应该还只是个14岁的小姑娘。
诸伏景光神色中透露着藏不住的担心和自责，降谷零能懂他的想法，毕竟自己是为了救他才不得已吞下药丸。
他牵起对方的手，俏皮地捏了两下，轻松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既然这药有副作用，那就再找人研究出解药不就好了？”
“找、找谁？”
降谷零神秘地勾起嘴角：“保密。”
——
养伤的日子格外平静，在降谷零两辈子的波澜壮阔中显得相当岁月静好。
松田三人时不时就会拎着礼物过来看他，几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似乎又回到了青春的校园时光。
当然，也不能忘了正事。
降谷零在清醒之后就做好了脱离组织的准备，毕竟这么长时间的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被组织列为叛徒，断绝后路。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根据先一步返回的赤井秀一传来的消息，组织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消失，甚至连辛加尼的死都没能掀起水花，目前看来没有暴露。
诸伏景光得知后，欲言又止地问他是否还会回去卧底，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降谷零也不想次次以身犯险，但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
此外，还有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广濑智辉辞职了？”
“对，不过目前还是机密消息，只有内部成员知道。”
风见裕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应该是他醒过来后就提出了辞职，但目前警视厅人手紧缺，高层突然离职也会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暂时不对外公布，具体工作事务他们会专门派人接手。”
降谷零下意识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又出声回应：“我知道了，之后再联络。”
广濑智辉的心情并不难理解。
任谁看见苦寻多年的弟弟死在自己眼前，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恐怕他现在已经丧失了生活的信心，希望他能好自为之吧。
无声感叹片刻，降谷零熟练地一掀被子准备下床锻炼，正巧被推门进来的诸伏景光现场抓了包。
“zero，你怎么又下床了，快躺回去！”
降谷零两脚还没在地上踩够十秒钟就又原路返回，恍惚间觉得自己真被当成了豌豆公主。
“hiro，我真的已经好了，从前也不是没受过伤，都恢复得很快的！马上就要重返组织了，我不能疏于训练，露了破绽。”
诸伏景光看了眼日历，还是对降谷零的身体很不放心：“你才休息了十几天，根本不够痊愈的……”
“哎呀好了好了。”
降谷零双手搭着幼驯染的肩膀撒娇：“我要再消失几天就真的引人怀疑了，如果在这儿前功尽弃多可惜啊。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反正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我很放心。”
诸伏景光还欲再度启唇，直接被降谷零一个拉勾给堵了回去。
“我向hiro保证，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一定立刻撤退，保证自身安全！”
在遥远的小时候，若两人之间有什么约定，一定会认真地履行拉勾仪式。
虽然看起来有点幼稚，但承载了他们之间倾注真心的承诺。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指，盖下誓约的印章。
“好，我会等你凯旋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