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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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从来不是过多废话的人。
两遍命令之后，他直接拿起枪管强行塞进降谷零口中，撬开舌头翻查起来，根本不顾对方被激起的生理性眼泪和快要干呕出来的不适。
没有发现异样，他这才抽回手来，别有深意道：“ATPX4869是科研组刚研发出的剧毒药物，只要吃下一粒就必定会在一小时内受尽痛苦而亡，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抽了张纸细细擦拭着爱枪，斜睨着捂住嘴巴咳个不停的降谷零：“当然，如果你已经吞了下去的话，那就要恭喜你告别明天的太阳了。”
降谷零眼眶通红，剧烈咳嗽让他的泪水失去控制，接连从眼角滑落。
兵临城下，一招险棋。
他终于堪堪领先琴酒一步，猜中了他的多疑。
他确实把药咽下去了。
胶囊在体内通常半小时左右才会开始溶解，只要躲过这一劫，回去立刻催吐出来问题也不大。
他瞪着琴酒，冷冷开口：“这么想验证药效，就去地底下问苏格兰好了，前提是他还能张嘴的话。”
琴酒挑着眉没有作声，伏特加收回了平举的枪，却依旧在降谷零想要上车时结实地挡在前面。
“你们坐我的车，有个紧急任务需要立刻出发。”
琴酒拿出手机划了几下，两指漫不经心地对降谷零二人点了点。
“至于你们的车，自会有人开走。”
话音刚落，黑色保时捷的后门打开，他们这才发现前来清理叛徒的不只是琴酒和伏特加，还有一直在后座没有露面的男人。
“爱尔兰，你怎么在这里？”
戴着墨镜的爱尔兰象征性地冲几人挥挥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接过车钥匙：“车由我回收了，会完整送回安全屋，你们放心。”
魁梧的外国男人没有一句废话，驾轻就熟地钻进马自达，一脚油门驶离了海岸，全程不过两分钟。
眼看着白色小车越来越远，琴酒也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趣道：“上车吧？”
降谷零与赤井秀一略一对视，各有思虑地前后踏上了车。
此时的爱尔兰确定无人跟踪后，方向盘一转，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街角。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重重地深呼吸。
苏格兰在夕阳下重伤染血的样子实在令人心惊，可他必须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老老实实待在车后座。
现在，也只能希望警视厅那边能及时给苏格兰最好的治疗了。
他抵着方向盘，回想起几天前的场景。
——
“有什么事儿外面说不了，非得进屋？我时间很宝贵的，你快点！”
爱尔兰对于被波本单独叫去聊天这件事很不满，嫌弃地蹭了蹭自己被拉过的胳膊，不耐烦地靠着椅背。
自从他目击到波本和莱伊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后，这俩人在他心中就成了渣男渣友的代名词，只恨苏格兰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交友不慎。
虽然他完全忘了自己处在一个无恶不作的犯罪组织。
降谷零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对他的态度挑刺，表情和语气都非常认真：“爱尔兰，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我保证一字一句绝无虚言，而且非常重要。”
“切，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爱尔兰嘴上十分不屑，身体却不自觉地稍稍绷紧，坐正了些。
只见降谷零背挺得笔直，下定决心后缓慢开口：“你愿意救苏格兰一命吗？”
…
当知晓苏格兰是卧底时，爱尔兰震惊到失去所有表情管理，略显呆滞地瞅着对面的降谷零，头脑一片空白。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对莱伊波本都是卧底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太大反应了。
他从以前起就是个十足的乐天派，性格大大咧咧，做事又是一板一眼的用心。
他没有给自己树立过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只希望开心享受当下的每一天。毕竟在组织里卖命也算是刀尖舔血，那种平稳和美的日子离他们太遥远，也难以奢望。
但自从遇到了苏格兰以后，他的生活就多了点盼头，整天想着能一直和这个好兄弟待在一起，万事平安。
简而言之，爱尔兰其实是个可以被轻易看透的、相当纯粹的人。
对他来说，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无需被纷乱的后顾之忧困扰。
正因如此，在他正式决定背叛组织的那一刻，内心也并无太多纠结。
而在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降谷零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豪赌。
一旦出现问题，这场计划将全盘皆输。
所以他特意向对方强调：“你要考虑清楚，帮助我们就代表彻底站在组织的对立面，从此与boss为敌。”
而他之所以对爱尔兰抱有如此信任，实际上也是基于前世得来的情报。
上一世他与爱尔兰走得不是很近，只知道他做任务是数一数二的负责，却在被派出执行某个任务后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经过调查，降谷零才知道原来爱尔兰是个孤儿，从小就被组织收养。
在成长环境的潜移默化下，他确实没有太过明确的是非观，只是一直听从安排为组织做事。
降谷零觉得爱尔兰本质不坏，只是被组织利用了。
就像他变装潜入警视厅搜查工藤新一的情报，却在最后关头舍命保了对方一样。
不过……
降谷零的手还是悄悄搭在了枪柄上。
身处风起云涌的棋局之中，再多谨慎都不为过。他此次谈判向对方完全交了底，自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这个小屋所在的位置相当偏僻，就算有什么动静也基本不会被发现。
如果对方出现任何异常，那么……虽然很遗憾，但他也只能亲手解决掉爱尔兰了。
所以，在看见爱尔兰深思熟虑后郑重点头的一幕时，降谷零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许久的心脏终于得以松懈。
“我懒得去想太复杂的事情，反正人生在世何必太为难自己，洒脱地活着吧！”
……
黑色保时捷上，降谷零不着痕迹地捂着腹部，只觉得空气愈发焦灼。
原本他只以为临时加了个新任务，不管具体是什么，只要能暂时脱离琴酒的视线，就能找机会把药吐出来。
可现在……
降谷零扭头望着窗外已经绕过两次的红绿灯路口，发觉了不对劲：“任务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琴酒坐在副驾驶云淡风轻地抽着烟，刺鼻的味道飘向后座，激得降谷零更加反胃。
“还有段距离。怎么，你是有什么急事吗？还是……身体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需要处理呢？”
他狭长的双眸紧盯后视镜，瞳中寒光如有实体。
降谷零这才意识到，所谓的领先一步只是他一厢情愿，他的每一种选择都在琴酒的预测范围之内。
显然琴酒也十分清楚人体对胶囊的吸收规律，他在有意地拖延时间。
降谷零藏在衣袖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抬头毫不动摇地与琴酒对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似乎能清晰感受到胃中的药丸正逐渐开始溶解，其中的致命毒药慢慢渗透出来，腐蚀着他的身体，带来令人窒息的疼痛。
生命随着胶囊溶解进入倒计时，降谷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如果此时死亡，只会让苏格兰的离去变得毫无意义，甚至直接毁灭他们多年的卧底计划。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只是需要下车包扎伤口罢了，看你这么悠闲，应该也不是什么紧要任务吧。”
降谷零嘲讽地扯起嘴角，抬起手啪的一声往车座上糊了一滩暗红色的血。
“你应该还没忘记我被捅了一刀吧，要不这伤换给你试试？”
无视琴酒快要杀人的目光，他毫不遮掩地向对方展示腰侧的伤口。
刀口此刻正向外汩汩流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只闻浓厚的血腥味飘散。
这时，一直扭头看风景的赤井秀一也冷冷开口：“我建议你赶快把他放下去，你应该不想体会在上司面前当场被讹的感受吧。”
琴酒顿了顿，也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片刻后，他一把将烟掐灭，瞟了眼降谷零泛白的嘴唇，摆摆手让伏特加停了车。
发动机暂停片刻后又开始轰鸣，排出一尾废气疾驰而去，只留一个金发的伤患。
他左右张望片刻，确定没有眼线之后立刻躲进小巷里，手指用力压住舌根，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半溶解的药丸随着胃液一同流出来，连带着喉咙都被灼烧得火辣作痛，一时间降谷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咳得双眼胀红，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被隐藏在阴影下，无人知晓。
腰侧的刀伤还在隐隐刺痛，降谷零用指尖戳了戳，眼前又浮现出幼驯染的模样。
hiro，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诸伏景光这刀捅得很巧妙，看似出血量又急又大，实则伤口并不深重，最适合用来混淆判断。
不知他是否在当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种种，才在临别前出此招数，希望能在琴酒的猜疑中保下幼驯染一命。
“景光，不知你现在情况如何呢？”
降谷零靠在粗糙的水泥墙上，急促的喘息淹没在呼啸风声中。
渺无人烟的角落里，重活一世的王牌在独自舔伤，胸中掺满了思虑的忧愁与牵挂。
暗影外的阳光闪耀到有些刺目，却依然那么令人向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