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见，苏格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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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琴酒抬起眼睫，锐利视线迸射而出，强烈的压迫感令人紧绷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说——”
对面的爱尔兰吸了口气，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扔到桌上，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苏格兰是卧底。”
“证据。”
爱尔兰的手指不起眼地轻微颤抖着，为了不被识破，他只能佯装冷漠地双手插兜。
“我在他电脑里发现了没有完全删除的上网痕迹。”
琴酒没有作声，只自顾自地吞云吐雾，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数秒之后，他将烟蒂狠狠按在桌上，捞过笔记本电脑查看起来。银白色的长发垂在键盘旁，被男人不耐烦地一把撇到肩后。
“哼。”
良久，一声低沉的冷笑从喉咙里挤出来。
看得出来电脑的使用者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每次用后都会自动清理所有痕迹。此刻屏幕上所显示的也不过是追踪程序强行拼凑的发信记录而已，严格来说实在算不上是强力的证据。
可对于一心排除异己的头号杀手来说，宁可错杀、不愿放过。即使今天没有这些证据，只凭怀疑，他也迟早会断了苏格兰的活路。
“他人呢？”
质问间，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已清晰可闻。
“跟着威士忌组出任务去了。我已经给莱伊和波本发了消息，让他们找机会解决掉苏格兰。”
“走，去看看。”
琴酒把枪别在腰间，长腿一伸就要往外走，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折返回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装进口袋。
爱尔兰快速瞥了一眼，也不敢再多看，转身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
“嘭！！”
枪声突兀响起，浓重的硝烟味自枪管散开，与空气中逐渐弥漫的血腥气相互融合。
诸伏景光捂住胸口，子弹带来的冲击力让他两腿发颤，只能勉强扶着岩石站稳。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队友，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呢，清理叛徒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降谷零露出有些陌生的恶劣坏笑，向他晃了晃手机收信界面，暗紫色的瞳孔中满是挑衅。
赤井秀一站在他身侧吸烟，脚上的皮鞋有节奏地咯吱咯吱踩着沙地。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实则也十分灵巧地堵住了可能逃脱的道路。
“呵……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自嘲地扯起嘴角，肺部传来的暗痛让他不得不强行提起全身的力气：
“怪不得……车子偏离了任务目的地的道路，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从你潜入组织的那刻，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三人两方在不远处对峙着，琴酒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他甩上车门，一手压着帽檐，迎着海风走过去。
这里是一处海岸，由于较为偏僻且附近设施不完全，很少会有旅人前来参观。
时值日落，逐渐西斜的太阳将空旷的海平面染成了橘色，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发红。
“琴酒，你来了。”
降谷零歪了歪头，分出目光与琴酒对视一眼：“知道你一向对叛徒深恶痛绝，只不过这次让我抢先了一步。我已经打中他的肺部，就算放着不管他也会在半小时后死掉——不过当然还是得确保万无一失。说吧，下一枪打哪？是直接瞄准脑袋吗？”
他说着举起手臂，对准诸伏景光孤狼似的身影，食指扣上扳机——
“等等。”
就在快要按下去的前一刻，琴酒出手压下枪口。
“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朝这边偏过脑袋。
“既然是叛徒，不如物尽其用，让他试验一下组织研发的新药吧。”
琴酒打开口袋中的盒子，躺在里面的是一粒药丸，半红半白的配色十分显眼。
一时间，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心头巨震。
ATPX4869——
这个药物明明在几年后才会被研发出来，而它的研发者雪莉现在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鬼！
怎么会这样？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降谷零的惊疑不定，琴酒微眯双眼，声线愈加冷戾。
“怎么，你好像有什么疑问？”
降谷零勾起微笑，两指捏起那粒药丸仔细端详着，好像非常感兴趣。
“怎么会呢，只是顾念着那点为数不多的情分，就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他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迈去，在湿软的沙滩上留下两排足迹。
这一刻，除了面对他的诸伏景光，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赤井秀一将烟头踩在脚下，表面一脸淡然的他内心却焦急无比，正超高速筛选着可能实行的存活方案。
计划被完全打乱了。
根据前世的经验，他们已经做好了被琴酒要求一枪爆头的准备，也给诸伏景光额前贴上了一小块藏着血包的仿真皮肤，在刘海的遮掩下可以完美瞒天过海。
而在他中枪倒在海水中后，还会有一个炸弹来转移视线。警视厅的同事则会戴着全套氧气装备侯在水下，只等他们离开便将诸伏景光顺利救走。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降谷零咬紧下唇，试图用这种方式抑制住慌乱的情绪，缓缓向幼驯染靠近。
诸伏景光攥紧胸前的衣服，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拔腿就向大海深处跑去，只是负伤的他体力自然大不如前，没出十步就被身后人赶上，一把捞了过来。
“别逃了苏格兰，接受命运吧。”
诸伏景光在如火的夕阳下注视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幼驯染，只有自己看得到他强装坚强的脆弱，和快要夺眶而出的泪。
即便阅尽千帆，也跨过了那道心坎，可再次看到对方浑身浴血地被逼至绝境时，降谷零的心还是会被抓回那个冰冷的天台，感受痛入骨髓的滋味。
两人隔着湿咸的空气对视，他们无法言语，只能从眼神中探寻对方的心意。
诸伏景光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都知道琴酒的手段和性格，既然他拿出了药，就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任何疏漏。
如果自己死里脱生，那么降谷零也必定难逃厄运，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结局只能有一个。
“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只有三人明白其中意义。
【对不起，零，这一世也要留你孤身战斗了。】
他站在海水中，凝望对方眼里寂寥的海。
降谷零捏着那枚轻飘飘的药丸，却重如千斤。
他调动起面部有些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苏格兰，来个临别吻吧。”
诸伏景光瞪大双眸，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只见降谷零把药丸送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咬住，而后倾身上前，叠上对方的嘴唇。
两人贴的很近，在海面投下一个相连的影子。
诸伏景光被捏住两腮，口中却没感受到任何东西的渡入。
zero，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把药藏在嘴里吗？
琴酒站在沙滩上，没让皮鞋沾到一丁点儿海水。
他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狙击手优越的视力让他能完全掌控每一个细节。
虽然这次波本表现得很积极主动，可组织内的传闻他也知晓，难保两人之间还留有什么旧情。如果他胆敢耍花招……
琴酒拔出手/枪，冰凉的金属感在掌心散开。
上了膛的弹丸随时待发，直到苏格兰露出快要窒息的痛苦表情，喉间艰难地滚动着，完成了吞咽。
就在下一秒，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出短刃，捅向降谷零腰侧。
伏特加惊得张大了嘴，琴酒则不屑地哼笑道：“死到临头的老鼠还想着反扑吗？”
降谷零没有再看一眼诸伏景光，头也不回地撑着伤口迈向岸边，两腿混着血迹划出沉默的水花。
待他踏上沙滩后，赤井秀一掂了掂已经被捂得温热的遥控器，利落按下。
轰——！
原本震耳欲聋的动响在宽广的水域中变得不值一提，绚丽爆起的火花也逐渐湮没在海底。
海面恢复平静。
降谷零顿了顿，正欲上车离开，就被伏特加一枪抵住了额头。
他皱着眉头，抬眼望向琴酒：“你什么意思？”
“张嘴。”
“什么？”
琴酒犀利的目光中带着审判，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心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张嘴。”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再见，苏格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