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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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意义不明的投稿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很快便石沉大海。
大概被当成闲得无聊或者损友整蛊，故意投上墙恶搞，类似前段时间流行的：偷身边某个天选怨种的身份证号去报名男生女生向前冲——大家一笑置之便抛在脑后。
贺时忆不是第一次上墙，以前也被投过一张像用门锁拍出来的侧脸照，即便高糊也仍看得出眉目英气鼻梁高挺，投稿的问他在几年几班，有没有联系方式。
不知谁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他的账号发出去，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添加，起初他还以为被哪个对头找上门轰炸，之后才得知情况，烦得他直接把新加好友关闭了。
后来没过半学期他在处罚公示栏上一炮而红，闹事打架逃课三合一联罚，挂了整整一个月。
从此宁中内基本没有不知道他的，就算见不到本人也至少听过名字，渐渐没人再投稿问他是谁，挑衅招惹他的也少了。
这次上墙实属久违，他在脑海中搜刮过一遍，确定不是熟人恶作剧，来提醒他的同学都对此不知情。
贺时忆添加了那个万能墙，要求账号管理员把那条投稿删了。管理员同意删除但不肯透漏投稿人信息，说主页具有匿名性，禁止泄露任何私人情报。
横竖这条稿件除了膈应，对他们也没有其他实质影响，删了就算了，权当被苍蝇叮了一口。
没人敢私信提醒卓淮开玩笑，他知道时投稿已经删除，要来照片微眯起眼看了几秒，也添加了万能墙，问贺时忆知不知道现在经营账号的是谁。
皮下每隔一段时间就换，而且不止一个人，贺时忆对万能墙不感兴趣所以没印象，但孟昇那小子肯定知道。
……现在去问估计不是个好时机。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贺时忆耐下性子打算明天再问，没想到这一等便遥遥无期——
之后几天孟昇明显在躲他，除了躲他也躲崔嘉木。
学校里芝麻大的地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学校外找尽理由推辞搪塞，微信上更是直接玩已读不回。
贺时忆最受不了有话憋着不说，等明天孟昇还是这副拧巴样子，他就直接去十一班的班门口堵人，好话歹话说清楚。
可惜现实没给他留着这个机会。
晚上那个万能墙又发了一条匿名投稿，没头没尾但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在指谁：
【咱们学校真有个弯的吧，走那么近任谁看都不正常，呃，你会和你兄弟手拉得跟粘住了一样？他不嫌恶心我都嫌。】
这一条指向性尖锐的发言仿佛点燃了干燥的火药桶，瞬间勾起众多潜水学生的吃瓜天性，平常不怎么刷空间的人都被炸出来留言，评论单一个字：
【6】
楼中楼复读了十几条6，都对这个没头没尾的投稿感到迷惑。
楼下夹杂着很多串看上去就少儿不宜的乱码广告，病毒式刷屏占据好几楼，删都删不干净。
后排好奇的也有：【指的谁啊，别敢点炮不敢指名道姓哈！】
刷到过之前那张照片的问：【前几天上过墙吗？我去，那宁中没人不认识吧……】
有人回复：【放个耳朵，错过了没看到，偷偷告诉我（。）】
【高三的。我意思私下说说得了，传出来就算了吧？】
【……我觉得不是，可能就朋友之间整蛊？】
【我和我室友还真对着骚过……但我俩真是直的！！！】
大部分人仍然抱着吃瓜看乐子的心态，只当投稿人恐同或有私人恩怨，来万能墙隔空喊话。
见蹲了一晚上都没有后续，判定为偃旗息鼓，纷纷说散了吧，这是个哑火炮。有仇可以私聊或线下约架，别把墙当聊天窗！
热度很快褪去。
大约评论里围观者的稀松反应没有达到投稿人的预期，反倒激怒了投稿人，为证明自己点的不是个哑火炮，第二天早上气势汹汹地发了第二条投稿，公开点名：
【你爹有啥不敢明说的？就是高三10的贺时忆，绝对是个gay！还有跟他混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十有八九也是弯的】
还重发了一遍上次被删掉的照片。
这次底下评论有吵起来的趋势：【就这？一张照片能看出来性取向？？？】
【他本人应该能看到吧……别张口就来ok？】
【是不是也和你没关系流汗黄豆.jpg】
点赞最高的评论由一个陌生账号发出：
【你知道什么？直接说出来。】
贺时忆当然看到了投稿，想注意不到都难。
两条稿子发出不到几小时，班里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尤其流动在他与卓淮周围。
探究和好奇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小心翼翼地投过来，瞄完又迅速收回去。
无法确定后两次的稿主和第一次是不是同一个，无论是不是他都觉得久违，高三以来很少有人没事找事来招惹他了。
投稿的肯定以前跟他结过梁子，摆明了矛头指向他。
这人拿着捕风捉影的照片大作文章有什么目的？想引导周围人的闲言碎语，继而排挤孤立他？
只敢躲在键盘后逼逼赖赖的废物。
贺时忆只是觉得好笑，没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么傻逼的招，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如果不是嫌麻烦，直接出柜承认都无所谓。
随着浏览量越来越高，万能墙可能也觉得发出多条校内引战投稿不恰当，自发将说说删除了，贺时忆一问投稿人，皮下就将聊天记录和帐号截图发了过来。
然而对面有备而来，是个新注册的小号，账号内一片空白，干净得连一个标点都没留下，难以看出大号是谁。
三班的那个转走了，四班貌似有一个，八班的也对过线……四班那个太久没搭理过，若不是这茬他真想不起来还有这号人。
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姓陈？
贺时忆结过的梁子太多，校内校外都有，他连这些人的脸都记不清了，一下子还真筛选不出来可能是哪个蓄意报复。
第二条点炮仍然没有达到令投稿人满意的效果，否则也不会言语间充斥着恼羞成怒。
这人发现关注度不够，局限于宁中万能墙没法令情况发酵。
当天下午，第三条相关贴带着贺时忆的大名打蛇棍随上，不再发在万能墙，而是发在学校的贴吧，论坛，聊天群甚至微博，所有能想到的平台都发了一遍。
投稿人也意识到自己口说无凭，这条公开对线直接附上九图，前八张竟然真是他们的照片。
似乎是从几天前开始拍的，照片中处处投射着刻意而为的痕迹——摄者挖空心思寻找最容易错位的暧昧角度，再精挑细选出其中最使人误导的八张。
配文带节奏，不顾原委断章取义，已经足够遐想非凡。
最重要的是第九张，贺时忆在看到的刹那便蹙紧眉。
那是一张看似接吻也像错位的照片，像素低画质糊。里面的两个男生背对镜头挡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但能够分辨得清动作。
“……”贺时忆笃定那是张来源不详的网图，因为里面的人没穿宁中校服，而他根本没有相同的衣服。
以此为前提放大照片，细看能够分辨出照片经过专业人士的修图，尤其是脸部线条细节，发色，似乎是照着往他们的轮廓修。
这个人想扩大事态，闹到人尽皆知传到校领导耳朵里。
当一系列繁杂不明的信息中有多条被证明是真实的，那么其余虚假的将被看作同等真实。大家不会在意照片的真伪，只会关注是否有乐子。
评论果然炸开了，像一壶滋滋作响的沸水。“接吻照爆出”以接近光速飞快传遍全校，引起轩然大波。
各个平台都有学生讨论，持什么观点的都有。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到了下午放学，贴吧和微博上的照片居然被小范围转起来了！
起初是一个同城博主偶然刷到后揶揄转发：高中生吗？长得还挺好看的啊。
很快陌生网友如汹涌的潮水，短短五小时就转了近千条，热评第一：五分钟，我要知道这两个男生的全部信息！
照片上信息暴露得太明显，凑热闹的网友迅速将学校、班级和姓名逐一扒了出来，恐怕再过两个小时，学号住址和手机号都要被发出来。
所有隐私信息在互联网的强大渗透下仿佛公开透明。
从第三条对线公开发布在多平台上开始，事情就已经脱轨了。
闹大了，学校不可能注意不到。第二天一大早，早读都还没开始贺时忆和卓淮就被叫到主任办公室紧急开会。
秋晓琴，赵亭，还有其余高层校领导，包括校长都在。
卓仲均冰冷的眼神在卓淮身上扫过，像寒冬腊月的冰棱，饱含数不清的嫌恶与鄙弃，似乎根本不想看到他。
卓淮同等回视。
“你们知道这件事会给学校带来多大的影响吗！”赵亭强压怒意，碍于卓仲均在场才没有吼出来，“你们也都成年了，有矛盾不会私下处理？！”
“什么影响？”卓淮不含一丝温度地反问：“那张照片是p的。”
“不重要。”赵亭沉声，“我不管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假的，但是这种流言传播那么广泛，对学校声誉是极大的损害。”
“谁发出去的帖子？立刻全平台删掉！”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