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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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时忆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时还是头痛欲裂。他第一次喝到断片，记忆停留在卓淮出现在火锅店包厢里，他还问对方怎么才来。
我靠，真他妈丢人。卓淮怎么回答的来着……？
接下来的记忆戛然而止，像播放中的电影画面被人为突兀掐断，余下模糊零散的碎片，无法重新拼组。
贺时忆忍着头重脚轻撑起身体，太阳穴突突刺痛，余光瞥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合上电脑走过来，端给他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他接过水猛灌下去，差点呛到，温水终于浸润了喉咙口的干涩，可嗓音还是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嘶哑。
“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
“什么药？”
“缓解宿醉的。”
贺时忆点头，余光睨着卓淮，总觉得对方看他的视线不同寻常，捎着点潜在漆黑虹膜下的促狭，似低温火焰，却止而不发。
他决定先装作没看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进浴室洗了个澡，整个人终于清爽了许多。
桌上备好了干毛巾与吹风机，卓淮正在桌边用笔记录着什么，似乎是各个大学的招生简章。见到贺时忆洗完，起身站在椅背后，做好吹头发的准备。
先擦后吹，滴水的发丝逐渐在指缝中变得干燥蓬松，卓淮关掉吹风机，空出两只手替贺时忆按摩太阳穴。
“卓淮。”贺时忆思索再三，忽然叫卓淮的名字，咳了下：“有话就赶紧说，别瞪着了。谁知道那酒度数那么高……”
“我猜到你会不记得。”这话正中下怀，卓淮也没想藏着掖着，“贺哥忘得挺干脆。”
听语气，昨晚他喝多肯定干了点什么。
贺时忆沉默片刻，可是想破头都怎么也记不起来离开火锅店后发生了什么，心想这茬是躲不过去，沉下气：“我昨晚干什么了？”
“哦，也没干什么。”卓淮慢悠悠地回答，把一个准备多时的黑色小盒子放进贺时忆手中，俯下身缓缓逼近，“就是向我要生日礼物，我没立刻给，你生气了。”
——礼物是一对素银的圆环耳饰，躺在丝绒盒子里，设计上看得出花了心思，没有过多花纹或雕饰，风格简约大气。
贺时忆：“……”他喝多以后是三岁小孩吗？
直觉还有更不妙的。
卓淮眸底暗了几分，仗着贺时忆捧着盒子短暂愣神，按住他的后脑，对准毫无防备抿起的嘴不偏不倚啄了一吻。
相贴处过电般，触感是不可思议的酥麻，薄荷糖刺激性的的甘凉窜入鼻息，浑身发麻。
“然后做了这个。”卓淮亲完，淡定自若地直起身，嘴角含着笑意，“如数奉还。”
“……”
他满意看到身前人表情空白，像被这个突然的吻死死定住，反应了好一阵才不敢置信地说：“不可能，你他妈耍我的吧。”
卓淮不走心地委屈，抬了抬眼皮：“敢做不敢当吗贺哥？始乱终弃可不好啊。”
……我操，该死。
喝酒误事！
贺时忆不自觉舔了下被亲过的下唇，薄荷糖辛辣的味道似乎还残余着，涌入肺腑，很清凉，脸上要烧起来般滚烫。
当天中午他在三人群里发了个毒誓：以后再和你们这俩儿子喝酒，老子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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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将过，高三学生就被鞭子催回了学校。其他人还在欢度正月十五元宵节，他们这批苦逼的毕业生已经回校上课了。
开学即摸底，赵亭决定用高难度考试给所有因假期懈怠的高三生来个下马威。但学校还算有人性，没有上来就立刻考，而是留给学生一周的时间复习。
新学期第一堂课秋晓琴特意强调，这次考试仍是教师组自己出题，难度较高，能够最大程度上查漏补缺，大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今年，全班的气氛明显变紧迫了，许是高考近在眼前，班里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批人，要么彻底摆烂，另谋出路；要么像被上了发条，铆足劲拼命努力冲刺，想再提几十分攀登梦校。
听说难度超标，孟昇提心吊胆了大半周，终于忍不住向贺时忆刺探消息。
他前两年上课基本浑水摸鱼，基础打得非常松散，即使已经尽力补习过，成绩也还是不稳定。费了好大劲学习才有点起色，实在不想被一场考试连夜打回解放前，那样太挫心态了。
要问谁对宁中考试最有发言权，肯定是铁打的年级第一，力压尖子生稳守宝座。可他怎么也拉不下脸问卓淮本人，只好旁敲侧击问同班的贺时忆：“这次摸底你有几分把握？”
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把握。”贺时忆被吵醒，舌头顶了顶腮帮，懒洋洋道。
“那个谁呢，他怎么说？”孟昇很鄙视自己，竟为一场考试折腰，“一骑绝尘的年级第一在你们班，这次考试又难，他也不给十班透露点经验……或者押个题什么的？那么高的成绩放着是摆设？”
他越说脸色越如便秘，“算了，还是当我没问吧。”
妈的，要让他去求卓淮押题，还不如直接给他个红艳艳的零分来得痛快！
路过的薛柠柠耳朵尖，激动地凑过来：“什么什么有押题？哪儿有押题？”
声音又吸引来一批好奇的同学，惊喜道：“谁押题了？下周一摸底的吗，给我也看一眼呗！”
“哪科老师给押题了？我怎么不知道！”
孟昇有气无力地放声长叹：“散了散了，都听天由命吧，宁中自出的保密题你们还不懂？神仙才能押中……”
“太阴险了！今年轮到尖子班老师出题对吧，鬼知道会出什么刁钻古怪的难题！”
“别卷了别卷了，留条活路吧！好歹透个重点啊！”
“汪洋题海让人从哪开始复习？！！”
明天下午开考第一场，求人不如求己。
押题的希望破灭，孟昇只好老老实实自己复习，尽量把薄弱点挑出来逐个击破，实在没头绪的就攒起来请教别人。
他拿着几道不会做的数学题，准备放学后去办公室找秋晓琴问解题思路。然而开学开会加上考试，高三教师组也忙得焦头烂额，椅子都坐不热。
孟昇抱着书本走进办公室时，门虚掩着，里面只坐着一个他最不想遇到的人，他没想过会在这里单独碰见对方。
“秋老师被电话叫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卓淮斜挎着包，身形线条疏落，昏黄的日暮披在肩头。
办公室里果真空空荡荡，估计老师们又集体去开会了，他赶得时机不巧。
可孟昇不肯轻易相信卓淮所谓的“短时间不会回来”，偏要唱反调似的，执拗地站在办公室里干等了十分钟。
他靠窗玩手机，当另一个人不存在。卓淮则正在借用教师电脑做百天宣誓大会的PPT，直到做完也没有一个老师开完会回来。
两人缄默无言，势同水火。
孟昇的猜忌与敌视明火执仗，卓淮无所谓地起身，注意到他手里的书本，问：“你来问秋班题？”
看来真的等不到老师了。
孟昇没搭理，作势要走，反正他不指望年级第一给他讲题，就算肯讲他也不稀罕听，无福消受。至于这些题，只能今晚找机会问别人了。
“我们聊聊吧。”卓淮道。
有些事情拖太久只会更麻烦，他们之间的问题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孟昇僵着脸拒绝，背身大步朝门口走。他这人直肠子，玩不过总躲得起，省得话说多了又被使绊子输得血本无归。
那次被迫性意外告白已经变成他的心理阴影了。
卓淮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摸底考试当天上午，一份像模像样的数学押题突然在十班和十一班间浩浩荡荡传开了。
没人知道从哪来的，出自谁手。虽然只押了大题，但押题人明显水平精湛，几道刁钻题一看就像是宁中惯出的，让人难免怀疑真实来源，会不会是某个老师良心发现，怕他们考太差提前透的。
不到一上午，这份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押题飞速传遍两个班，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拍下题目和标准答案，悬着的心有了底。
翌日早上考数学，大家震惊地发现题目竟然被奇迹般押中了，最后一道大题几乎和押题分毫不差！
凡是考前认真看过押题的人都对那道题有印象，乍一见原题印在卷子上，大脑一呆，紧接着差点没跳起来欢呼雀跃。
走大运了啊！
多数人都被这天上掉馅饼似的惊喜砸昏头脑，没仔细看就把记忆里的步骤和答案原封不动搬上去，喜滋滋地准备拿个全分。
孟昇出了考场心情大好，无论押题的是谁，他都代表两个班谢谢这位预言家。
可没等他幻想本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创下历史新高，班主任面色凝重地走上讲台对全班道：
“这次的数学考试出了点问题，唯独十班和十一班的分数不太正常。你们有谁考前见过最后一道大题么？”
全班面面相觑，都察觉到氛围的不同寻常，空气沉重地压着。
有人大着胆子举手：“老师，题目我们都见过啊，那份押题不是秋老师给的吗……？”
“押题？哪来的押题，秋老师从来没给过任何押题！”班主任登时面色大变，疾言厉色道：“给我看看什么押题？”
坐前排的女生翻了翻书包，把她抄下来的题目和答案交了上去。
班主任眉头紧皱，仔细对比后沉默良久，目光幽沉锐利，刷地掠过全班直逼孟昇：“你，马上跟我去办公室谈谈，其余人安静上自习。”
孟昇一愣，满头懵逼地跟上去：“老师，我怎么了？”
路上班主任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失望透顶地扫了他一眼，眼底的怀疑与愤怒凝成实体，冰冷地游走在他浑身上下。
“你胆子可真大啊？等会最好有理由解释清楚，否则学校会给你记大过，加停学处分。”
孟昇心里咯噔一下。“老师，我干什么了？”
“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你是不是偷窃考题还扩散给两个班的学生，让所有人和你一起作弊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