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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贺时忆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受了通劈头盖脸的讥讽。
孟昇这人平常大剌剌的,嘴贱没正形,能把嬉皮笑脸和放浪形骸这几个字焊在人生词典里,但不记隔夜仇。
只要别触犯到底线,再大的矛盾都能当场解决,过一晚上抹把脸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自相识以来,贺时忆从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模样,更没见过他真正跟谁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能把孟昇逼到急眼,卓淮究竟干什么了?
“什么利用,你有事瞒着我?”贺时忆一头雾水地质问卓淮,“你们俩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昨天不还能插科打诨么,怎么今天就不共戴天了?
卓淮没有回答,维持着倚墙的姿势,缓缓站直身体,垂着眸。
午后暄光柔和,穿过积灰的旧玻璃,像裹了层矇昧的釉,一半挥洒,勾勒他分明的侧脸和肩颈轮廓,一半被门的影子吞噬。
“啧,说话啊!他怎么了,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贺时忆又问了一遍,这次卓淮忽然有了回应——毫无预兆地伸手推上教室门,哐当一声巨响,震得玻璃窗沙沙发颤。
偌大空荡的教室屏息伫立,为门前那一隅角的逼仄作陪,贺时忆按了按作痛的耳朵,错愕地看向严丝合缝的门。
“你……”
“没什么。”卓淮开口打断,终于肯抬起眼与贺时忆对视。
他罕见地难掩焦躁,撩了一把刘海,退后两步背靠讲台,眼睑投下晦暗的阴影,与一贯不疾不徐的气质背道而驰。
仿佛表面什么下绷紧到极限的伪饰,正在无可逆转地溃散,分崩离析。
既然覆水难收,那么他干脆任其发展。
“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只是那个时候,说不定你会迫不及待地想出去。”他扫了眼紧闭的门窗,淡淡讽刺,似意有所指。
贺时忆嘴唇翕动,几次想问什么,最终没有继续刨根究底。他仍然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孟昇口中卓淮的利用和隐瞒又是什么意思。
可从卓淮这里要答案是行不通了。
两人相对无言,缄默滂沱地冲刷。贺时忆的手机一直在响,嚎丧似的一声比一声刺耳急促,恨不得把死人都从棺材里吵活了。
估计是班里同学正在给他通风报信,问他人在哪,催他赶紧回去,秋晓琴正在发火。也是,叫他出来找个人,结果二人双双翘课玩失踪,要不是还在上课,她早就亲自过来逮他们两个。
十分钟后响铃,整节课无影无踪的两人终于姗姗回到教室,只是气氛明显不对劲。贺时忆前脚进班,隔了五分钟卓淮才面无表情地回来,坐下也不说话。
如同横亘了一道沟壑,且随时点火就着。
僵滞氛围直接影响到周围茫然无措的同学,没人敢厚着脸皮凑上去触霉头,问他们逃课去哪了。
大家纷纷默契地装作没看见,避开那条过道走。
第三节又是物理,老董一看见前排的贺时忆就脸色宛如便秘,讪讪地清了清喉咙。那天医务室请假之后,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作为教师言辞过激,便没有继续发难,默认贺时忆回到原座位。
只是每次来十班上课,他都要表情古怪地哽一下,像消化不良。
上完两节理综复习课,全班学生都精疲力竭,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补觉。可惜下节还是理综,二模的物理成绩也出了,又是一番雪上加霜。
学生们苦大仇深,哀声连天。
老董为了振奋人心,森森一笑,上来先发考试成绩,从排名倒数的开始,点到名则上台领试卷和答题卡。
这招果然效果拔群,立即收获全班的噤若寒蝉。
贺时忆无所谓,反正倒五必有他。可这回情况不太一样,等了二十个人的名字过去,都没听到卓淮。
不会是考太差被单拎出来当反例示众了吧?
答题卡逐渐所剩无几,直到只剩最后一张的时候,老董故作庄重地停顿下来,挥手让所有人保持安静,不知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我们的同学在这个年纪啊,的确是容易叛逆的,老师也可以理解。只不过跟父母老师闹脾气呢也要有限度,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他欲扬先抑地吊人胃口,视线绕来绕去,终于转到卓淮脸上,然而黑发少年垂着眼,注意力根本不在课堂里。
“幸好这位同学及时悬崖勒马,没有放任自流。这次模拟我们十班多出了一位醒悟的人,那就是从实验中转来的卓淮同学,获得了单科满分的好成绩!”
啪啪啪!
恭喜,其他同学要以他为榜样!
老董兀自鼓掌,热烈高亢的掌声回荡在教室里。
“?”
贺时忆蓦地瞪大眼,以为自己出神时听错了人名,猛然惊愕地转向卓淮。
“……”
班里并没有人买账,大家面面相觑,集体陷入长达半分钟的寂静,鸦雀无声,每个人眼里都爬满了难以置信和质疑。
单科第一,谁,卓淮?
“我操,你作弊了吧?!”贺时忆下意识放声而出,像一颗石子砸入死水般沉寂的寒湖,惊起圈圈涟漪。
“你说什么?”老董万分不悦地瞪着他,一抽鼻子,“不像有的人,自己成绩差就见不得别人成绩好,他考物理那场是我监考,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
贺时忆仍然无法相信,沉着气:“但是他前几次都是吊车尾,怎么可能瞬间反超到第一?”
“看来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成绩的真实性,这也是在质疑我的监考严谨。”
老董有所预料地从课本里抽出一张纸,贴在黑板旁的公告栏上,“前几次他交的都是白卷,这次不是。这是卓淮转校前的成绩单,有谁还有疑问,下课后可以来看看。”
底下霎时漫出低声私语。
贺时忆刚好坐前排,第一时间倾身紧盯着纸上的分数,逐个数字来回看了不下三遍,看着看着大脑逐渐空白。
除了语文,门门都是满分或接近满分。如果不是老董疯了,那成绩就是真的,卓淮还没那么大能耐,让全校陪他作假。
贺时忆胸口发闷,感到呼吸不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妈的,只有他是个笑话!
这他妈就是卓淮口中“成绩太差被迫补习”的自己?!吊车尾一直都是装的,而他深信不疑了三个多月!
看起来肯定挺滑稽吧?
再傻逼的人都能反应过来,什么见鬼的代补习,那是专门为他补的。
这就是瞒着他的事,或者说……仅仅其中一件?究竟还骗了他什么?
他攥紧微颤的双手,咬牙强行管住眼睛不去看卓淮,怕后者卖个委屈随便解释两句“苦衷”,他又会心软。
捱到下课,贺时忆离弦之箭般冲出教室去十一班。然而十一班本节课拖堂,拖到课间休息结束前半分钟才下课,没等他把孟昇叫出来,铃就响了。
最后一节课他如坐针毡,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讲台上老师讲的题一句也没进脑子。
总算放学,他来不及收拾书包就去隔壁门口堵孟昇,后者每晚都排满了家教课,去晚了可能堵不着人。
两节课过去,孟昇的脸色仍然相当颓丧,没比他好多少。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定得弄明白。
“他还没告诉你?估计懒得装了吧。”孟昇咬牙切齿地嗤笑一声,“十亿,哥们就一句话,劝你立刻离那家伙越远越好!”
-
北方冬季天黑较早,刚下课黄昏就醉了酒般携着玫瑰色的霞光,晃晃悠悠铺满了半边天穹。
人群散得很快,都急着回家或去食堂抢位子,值日生麻利地清扫完教室,关上窗户和灯,临走时犹豫了片刻,轻轻把门虚掩。
卓淮离开座位,把公告栏上的成绩单撕下来,扔进垃圾桶。这东西是转学需要的资料,卓仲均有,看样子所有教他的教师人手一份。
他没有再把灯打开,看着窗外日轮西沉,像一颗熟透裂开的血橙,黄昏稍纵即逝,没什么是永恒的。
天彻底黑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宛如鞋底擦着风。门开,两人猛然打了个照面,贺时忆似乎没料到他还留在教室,怔了下,刹住步伐。
“他都跟你说了?”
卓淮坐在座位上,用陈述的语气说。好像变了点什么,又完全没变,只是不再以收敛和温和作为交际的掩饰。
他没有跟贺时忆笑,也不再适时耷拉着脑袋示弱,就像对其他任何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那样,展现出最原本的尖锐和凌厉。
“他说得的确是事实,我没告诉你。”
贺时忆忍不住问:“你为什么……!”
他强压怒意,骨骼作响。
他的确打算再见到卓淮时先狠狠回敬对方一拳,打到解气为止。
身边信任的人一直把他蒙在鼓里当傻子耍,而他竟然傻乎乎的一点没察觉,很可笑吧?真能忍气吞声啊,不拿奥斯卡真他妈可惜了!
屈辱和愤怒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可真正看到卓淮的脸,他脑中最先涌上的不是愤懑,而是不解。为什么……目的是什么,做那些事分明没意义吧?
如果大费周章地骗了他这么久,只是想看他得知实情后恼羞成怒的傻逼样,卓淮做到了。他们大可打一架后一拍两散,就当被狗咬了,以后阳关路独木桥,谁也不欠谁。
可好像不是这样。
心脏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裹着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纷繁的情绪挤在里面,沉甸甸坠着,每搏动一次都五味杂陈,令他抗拒去深究。
但正确答案就在那里,像一道即将脱口而出的送分题,无论是欺瞒,利用还是挑拨,卓淮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
为了他。
帮他摆平麻烦,补习,和他住在一起。
这太奇怪了。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不合情理,不合逻辑,他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可能性。
“为什么,一定需要理由吗?”卓淮看着漆黑的地板,“你大概无法理解吧。”
“我他妈当然不理解!”贺时忆吸了口气,“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我说是呢?”
贺时忆听到脑海里一根丝线彻底断裂的声音。良久,他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卓淮,跟你相处……真是让我头皮发麻。”
“或许吧。”卓淮的语气几乎接近薄情,眼睫微动:“抱歉,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贺时忆替孟昇补上了没挥出的那一拳。
二模成绩必须考好是摆平表弟那事的条件(这章真的好难好难写,但还是写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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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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