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言语》南西北SWN

10、一人

　　这次的兽潮，比以往几年的都更加凶猛，光是S级拟兽，便出现了三只。规模更是往年兽潮的数倍，全国各地的猎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往兽潮的第一线。

　　就连白日，地表都蒙上了一层蓝色的液体，那是死亡后溢出的兽蓝，或是战士们的，又或是拟兽的。

　　那场战斗过后，人们将悲悯圣装的第一代持有者，称为悲悯圣者。后来，这场战斗持续八天九夜，不眠不休的兽潮，以悲悯圣者斩杀第三只S级拟兽为终结。

　　战线，从市区内的医院，延绵至郊区已经提前收割的光秃秃的农田中，这一路光是兽潮的大门便开启了十几个。

　　当悲悯圣者从天空中缓缓走下，最后一只炸开的S级拟兽为他而下了一场蓝色的雨。似乎是憎恨，又似乎是眼泪。

　　那日的天空是蓝色的，雨也是。亮得耀眼的上身半甲，被大口大口呕出的红色所覆盖。
　　他从天空之中，向她走来。
　　“咳咳……”
　　“你说过，猎人的……咳咳……”
　　“为守护人民而战……”

　　声音时断时续，内脏、消化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大概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吧。他终究是个人类，就算是强化过的身躯，也无法承受连日不断的使用兽蓝。

　　圣者从身后掏出一朵血红的玫瑰。
　　“被……打湿……有点蔫了……”

　　玫瑰被递给了她，悲悯圣者笑着消失在她面前，似乎在说：
　　“谢谢你……”

　　“林……”
　　声音卡在了声道，明明坚定地知道她不会认错，可她还是哽咽地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心里念着那个终究没喊出来的名字。

　　——

　　悲悯圣装归位，群众口中不知名的圣者救了很多人。

　　不过，战后某次会议中：
　　“一个人怎么可能持有两套役武？！”
　　“他并不记得战斗的细节。”

　　黎木为他解释，她能做到的也只剩这些。
　　“林语和林言到底什么关系？！不是同胞兄弟吗？”

　　领导质问着黎木，消失的悲悯圣装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跳了几年！

　　“我不清楚。”
　　黎木一本正经地说着，反正现在悲悯圣装已经被回收，过程，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至少，民众们认为是悲悯圣者救了他们。”

　　一想到这事，领导的火气如同发生井喷的石油井筒，止都止不住：
　　“可是他为什么不上报。”

　　“如果他知道，怎么可能不上报。”

　　这时，一旁的研究员递上了有关于当年悲悯圣装研究中的绝密影像资料。

　　——悲悯圣装的部分研发细节——

　　“悲悯圣装竟然有自我意识，难以置信，它竟然会对外界的声音做出反应！”
　　“这样的圣装，真的可以被选中吗？”
　　“那就不知道了，但是目前看来，它的指标高于其他的S级圣装，而且当初它并未攻击人类。”
　　……
　　“那就叫悲悯吧。”

　　——

　　“所以说，这套圣装有自我意识地隐藏在人类之中，还选中了一位已经获得役武的猎人。”
　　连研究员都下场为他开脱，领导也不得不相信，他的嫌疑总算是洗脱了。
　　“这才是我们一直没能发现它的原因。”

　　——

　　几天过后，正在修缮的街道中，黎木拿着要送到施工队的图纸走在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位一米八但稍微有些驼背的男生。

　　他扶了扶眼镜。

　　“总之，对外的说法，悲悯圣装一直潜伏在宿主林言身上，而悲悯圣者林言已经同兽潮中第三只S级拟兽一起牺牲，役武孤狼被亲弟弟林语继承。”

　　黎木转身，站在男生面前，被盘问了几天，刚出来的他有些憔悴：“到底怎么回事？最后调查的细节并未告知我。我绝不可能认错人。”
　　黎木坚信自己的判断，只是她有些不明白。

　　“你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黎木正准备用卷起来的图纸狠狠地敲他的头，却在临近之时收回，化作轻轻一敲：“可你终究不是他。”

　　两人一路走着，走到了医院的上方，那里立起了一块墓碑。

　　［“林言”之墓］

　　周围，许多前来悼念的民众。

　　“林语，看着自己的墓地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当悼念的时间过去，群众散去之时，已夕阳西下，两人将血红但是有点蔫的玫瑰种在墓碑旁边。

　　“我说……”
　　“嗯？”
　　“我不会认错人的，他是林语。或者说，你也是林语。”
　　“谢谢你救了他，曾经也救了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