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思暖知寒

95、第 95 章

　　三栗认命的带着南山和槐姝回到了化工厂，警戒线拦的是人，关猫什么事呢？没一会儿，就到了案发现场。

　　槐姝爬在猫背上，攥着三栗的颈毛指着喊，“那儿！就那儿！当时好几具尸体，排成排摆在那儿！”

　　槐姝指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是江素澄。

　　三栗跳上树，沉着声音问:“所以这次的事情，跟她有关？”

　　南山摇头:“她身上没有杀意。”

　　杀了人的人，和没杀人时的气息是不一样的，就像之前许如玉出事时，那个时候的江素澄，身上的杀意连槐姝都害怕。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她身上的气息反倒很干净。

　　又有人来了。

　　甄非凡:“何必还要再跑一趟，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你信吗？我一直没想要他们死。”

　　“我知道。”甄非凡抱着小黑狗，无所谓地撸了撸它的毛，“你就想要他们坐牢嘛。”

　　“不过……我真的搞不明白那些女孩子，不就是被几根针扎了几下吗？扎在胳膊上还是扎在别处，有什么区别吗？何必寻死觅活的。还是道德感太高，自我要求太苛刻，还吵吵闹闹一定要对方坐牢，一定要所有人都知道对方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有什么用啊？坐了牢也会被放出来啊，时间久了谁还记得什么事，再去个陌生的地方，大家都很忙，谁没事会查面前的陌生人有没有坐牢的案底，又是因为什么坐的牢。”

　　说到这里，甄非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语调上扬，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所以我说，黥刑真的是最贴心的刑罚了，就刺在脸上，不用别人查他，只要看到他的脸，所有人就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了。”

　　江素澄看了眼甄非凡，声音听不出情绪:“这就是你在杨易阳脸上划字的原因？”

　　“人都死了，我划几下怎么了？又不是我杀的，他死那么惨，脸还那么丑，我划那几下都算给他整容了。你当时没在场，警察让认尸的时候，他爸妈看到他那个脸啊，那个脸色，比地上那些尸体脸色还难看，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素澄:“你划那几下，要是让季庭钰知道，一定给你抓起来，再判个侮辱尸体罪。”

　　甄非凡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又没证据，凭什么说是我，他们现在正忙着查凶手呢，指不定想着这些是凶手划的，只要你不说，季警官就不知道。”

　　杨易阳的遗体修容，他爸妈还是交给她做的呢，她还特意把那几个字加重表现了出来。

　　强——奸——犯。

　　杀——人——犯。

　　真是至死都不体面啊。

　　不过甄非凡还是觉着可惜了，这字就该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在，只要出门，就能让别人看见，只要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谁。

　　让他也该感受下什么是不敢见人，什么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明明还能活着，却看不到正大光明地活着的希望。

　　“对了，那几个女孩子呢？”甄非凡问。

　　江素澄摇头，“我没找到。”

　　“不应该啊，她们都没能力，也没胆量杀人，真有那个本事早跑出去了，谁在帮她们呢？现在是不是也是那人把她们藏起来了？”

　　“不知道。”江素澄没告诉甄非凡，她不想再把她扯进来了。她不觉得那些女孩子还有活着的可能，或者，以人的身份活着。

　　江素澄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到底做对了吗？

　　她本意只是想报仇，想为陈白白和自己讨个公道，可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公道。

　　那她换个法子，人不行，那就去求神，神不助，那就去找妖，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也要那群畜生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许如玉死了，许似金也死了，她的父母坐牢了，那些人也坐牢了，她本该如愿了！

　　可那群畜生被放出来了，用着一些可笑的借口，跟没事人一样，杨易阳家的地下室甚至成了他们的另一聚会所，逍遥窟，里面还被锁着无辜的人。

　　小黑先发现的不对劲，甄非凡告诉了江素澄，于是她砸开了地下室的门，放出了那些无辜的人，她本意是想救她们，她真的是想救她们，就像去救陈白白。

　　可没想到，她害了她们，中间有人同那人做了交易，因为这群畜生，她们没有家人了，也没有牵挂了，于是她们献出自己灵魂，换来亲手报仇。

　　“这地方风水真差，你不要再往这里跑了。”甄非凡看了一圈，抱着小黑往外走，回头看江素澄还待在原地，又喊了一声，“走了！别看了！”

　　等两人离开，三栗刚要跳下去，却又停了步子，难怪甄非凡离开的那么急，警察来了。

　　季庭钰一边埋怨，一边带路，“你这腿刚好，就不能好好休息着，整天到处跑像什么话？这案子怪是怪了些，也没外面传的那么邪乎，这都要你跑一趟？真有问题我就去找悠然了。”

　　“就是不想你再麻烦她，她最近也是被一堆事缠着脱不开身……”话音未落，季庭礼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往旁边的树上看去。

　　“她什么时候不是一堆事？阿礼？”季庭钰没得到回复，回头看向弟弟，觉着有点反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树上刚刚是不是有只猫啊？“怎么了？”

　　季庭礼平静地收回视线，“没事，你继续说你的案子。”

　　“不是我替那个小姑娘开脱，前前后后能查的都查了，这事儿就跟她没关系，你怎么就非得咬着她不放？”季庭钰说的是甄非凡，她当时在现场，被怀疑成第一嫌疑人情有可原，他们做警察的，自然也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将甄非凡查了个底朝天，可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我没说人是她杀的。”季庭礼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妖气好重，而且，是人化妖，“对了哥，你之前不还说，这个女生还有个朋友，叫江素澄？”

　　江素澄的事情，季庭钰跟他讲过，事情季庭礼大致也能理出个大概，警察在查甄非凡时，也没漏过江素澄，毕竟这里之前才出过命案，虽然媒体方面被压了下去，但那毕竟是高官女儿，她跟江素澄之间的恩怨不少人都清楚，前段时间江素澄也是天天被警察请去喝茶了解情况。

　　可是她们一点问题都没有，没有到，有点不正常。

　　“哥，你离那个江素澄远一些。”

　　季庭礼知道，他哥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不管是那个陈白白，还是她们家自己，人在讲故事的时候都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讲，我知道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但不要随便信她。”

　　“……我知道。”

　　季庭礼看他哥听进去他的提醒，便也不再多说，他蹲下来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岔开话题:“哥，这事儿要真跟妖有关系，你们这报告打算怎么写？”

　　“我求你可闭嘴吧！你知道我每次遇到这儿为了编理由让事情合理化头发掉了多少吗？求你了，告诉我这就是人类间的普通仇杀，能抓到的凶手是普通人那种！”季庭钰有点崩溃，他真不想再遇到这种事了。

　　季庭礼笑了笑，“我尽量，奶奶那边……”

　　季庭钰觉着白悠然骂自己弟弟是狐狸，不是没道理的。

　　“我会劝。”

　　“谢谢哥！”

　　三栗躲在树后，刚刚季庭礼看过来的那一眼，让它莫名心悸，这人是普通人吧？他身上就是普通人的气息啊，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怎么就那一眼，让它有些害怕呢？它在普通人眼里也就是只普通的狸花猫而已，它在怕什么？

　　季庭礼腿恢复的不错，但还不能跑太快，所以跟人有点吃力，知道自己肯定是追不上了，他也不着急，路过一家宠物店时还进去买了几根猫条放兜里。

　　季庭礼扫了辆共享单车，慢悠悠地骑往目的地，人季庭钰早帮他查过了，地址他都能背了。

　　韩三七顶着一头鸡窝抓狂的在屋子里乱走，这发型是她自己给自己抓的，“啊啊啊！姬无叶！我是教书的，不是杀猪的！你又杀人！你又杀！啊啊啊！”

　　杀人就算了，还是用她的身体杀，韩三七才是真的要崩溃那个人，身体里住了鬼，还时不时控制着她杀人，她怀疑自己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就是哪天被警察当做变态杀人狂直接当街枪毙了！

　　房间内明明没有其它声音，韩三七却像是被刺激到，“什么叫小事？你管这叫小事？你那把斧子差点连我脑袋都砍了，托你的福我现在看到尸体都快免疫了！这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吗！”

　　“咚咚咚——”

　　韩三七正对着空气争吵，敲门声响起，她瞬间安静，盯着门口。

　　半分钟后，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听起来很沉稳。

　　“韩老师在吗？”

　　韩三七并不想说话，她假装屋子里没有人，定定地站在原地，想等对方自己走。

　　“韩老师，我们之前见过，有些事想要跟您聊一聊，听说你最近遇到一些困难所以不得不在休年假，我可能有帮忙解决的办法。”

　　“谁啊？”

　　“我叫季庭礼，之前我妹妹在您辅导机构上过几次课，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今天找您是有些关于课程方面的问题想请教。”

　　韩三七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帅哥，帅哥很有礼貌的朝她笑笑，伸出手，“您好，季庭礼。”

　　韩三七没有伸手，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季庭礼温和地笑着:“不请我进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