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心太强和事业》匿十二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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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嘛——！！！”
　　很简单啊。打电话通知供货商，预定的白瓷茶碟不要了呗。

　　GR作为优质甲方，当然享受一定特权啦。譬如供货单还没有内部审批完，供货商就会提前把物品送来。
　　以防耽误了一个亿的小生意呗。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打个时间差，说自己不要了，够不要脸，就行了呗。

　　供货商连把你的名字写在黑名单上都不敢。
　　别说就一套白瓷茶碟了，大几十万的定制家具还不是一样？

　　但周围同事一股脑的露出为难和不知所措的表情，没有人会真正向新人陶子提供自己经验之谈的。

　　因为经验之谈往往违背了市场明则。谁都不确定日后会不会成为这小妮子攻击自己的武器。
　　所以，“啊哟，陶子啊，你好惨喏——”
　　“就是啊！被坑了呢。”
　　“啊哟，怎么办呀？要是我的话，血压都高了，我现在一听这种事就头疼……还要跟采购那边打交道？”
　　“搞不好都已经被固产记账了吧？”
　　“好麻烦呢……”

　　财务部的人精们立刻想出了折中转嫁法。只不过，需要一点点的配合而已。
　　这个配合当然指着宴会部这边。
　　陶子褶皱的小脸更褶皱了，才工作几个月而已，脸上的细纹都出来了！工资还不够买护肤品的！

　　“怎么办，杰西万姐姐~”
　　陶子已经带着从前厅顺来的免费咖啡在采购部办公室软磨硬泡两天了。明知道他们有办法，却始终不肯松口。

　　因为部门助理去参加招聘组的social了，职场妈姐杰西万很热情的承担起了跑腿任务，就是替部门助理收集各组人事考勤。

　　见到杰西万，陶子像见到了救星。整个酒店谁不知道财务的杰西万姐姐耳根子和心眼最软？
　　听完杰西万惊呆了，看了眼采购部的同僚们，怎么？没人救救这妹子？
　　起初以为是怕传到莉莉安耳朵里惹到她这个比总监还难搞的副总不高兴。

　　后来一听，原来另外那头线撺在季世木手心里呢，了然一笑——
　　杰西万把陶子拉到了六楼露台的小花园里，压低声线，意味深长，“悄悄教给你哦，不要告诉别人哦！”

　　“嗯！嗯！”赶紧的乖巧点头。
　　“虽然可以拒绝供应商没错，但供应商和我们算是命运共同体，”杰西万努力模仿着总监们在日会上的发言腔调，她是不敢在苏乔伊或者莉莉安这些人面前这样说话的，陶子就不一样了嘛，“所以，如果费用真的产生了，一味的总是压榨我们的乙方也不是很好。”

　　“那，可我现在要怎么办？”
　　老资格的一笑，“转嫁给客人呗！”
　　“啊？”

　　“供应商与我们是长期稳定合作。客户可不一样哦。虽然在前期，我们一定会站在客户那方，事事都替他们考虑。但是嘛，一旦单子签下来后，情况可就变咯。当然啦也不是说我们要欺骗客户，只是适当的转嫁一下过程中产生的折损，是可以的啦。”

　　“那，我具体怎么做？”
　　“就是和对方说啊，用白瓷碟的话要比红瓷碟贵一点点……”
　　陶子的表情更为难了，“可……客人那里是早就说好的。”
　　老资格再次一笑，“没有说你啦。再想想？是谁要中途更换已经定好的物品清单的？”

　　“是……啊！你说孙家那里？可是……我没有在那个筹备组唉？”
　　杰西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陶子终于懂了，为什么采购专员似乎早就觉察了解决办法却怎么都不肯开口对她说。
　　如果是别人的话还好说，季世木可就不一定了。

　　……

　　也就增加个小万把块？
　　也就增加个小万把块！
　　季世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答这个妹妹比较好。如果你结婚的时候，宴会筹备方对你说：也就增加个小万把块。这么贵的婚礼你都举办了，难道会差万把块？

　　应该感觉到很高兴才对吧，毕竟别人那是看得起你呢。
　　如果只是提前的报价，是预算的问题，没有什么难开口的。
　　季世木承认是自己草率了。但她以为还能轻易的解决掉，把预定的白瓷退回去。

　　陶子的客人不愿意调剂的话，她试试和别的姐妹酒店调剂。
　　实在不行，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向斯嘉丽孙及其亲属闺蜜团俯首跪地祈求原谅……

　　现在居然还要在预付完定金的份上，重新讨价还价？未免太不专业了。
　　陶子却一副想当然的，有什么困难呢，反正都是宴会销售该干的活。讨价还价，讨价还价，讨价还价。

　　这大概就是资深和初级之间的区别吧。
　　“我再考虑一下……”
　　“订货单都要批下来了啦！”陶子有点急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强硬起来。

　　自从与杰西万对话之后的陶子觉得自己可以硬气起来，大概甚至可能还是占理的一方。
　　因为，毕竟对方是季世木啊。谁不知道呢，这个刺头。没准仗着自己资深，压缩新人的发展空间呢。

　　而此刻季世木在犹豫的却是，任何行业都视以老带新为传统美德，作为英雄的女儿难道不更应该让美德发扬光大么。
　　但，有些道理虽然心底里清楚，却隐约觉得哪里在膈应……

　　“对不起！由于换了白瓷碟的关系，单桌的价格稍许会有上涨。”季世木的语气干瘪的在空气打飘。全身上下都有气无力的。

　　知道自己理亏在先，所以她没有发邮件也没有通电话，而是在汇报的时候主动提出需要与对方见一面。

　　与员工不同，GR对斯嘉丽孙来说有几分娘家的味道。听出宴会高级专员的语气中略微透着焦虑，直接开着猩红玛莎拉蒂到了顶层VIP车库。

　　因为刚刚热玛吉了全身肌肤，不能照射太阳。季世木特地打了公关部的大黑伞去接她。

　　先不论外界传言怎么样，斯嘉丽个人对季世木的第一感觉很良好。她的制服熨帖的笔挺，会完全按照酒店行业老派的规矩，把头发一丝不乱梳理起来，盘髻在后侧，名牌端端正正，擦到能够反光。尤其是带客同行的时候，总是走在客人的副手一侧，对待左撇子也不例外，并从来不正背对着客方。

　　斯嘉丽与孙先生相比算是新派的人，但留学的时候参观过很多古堡式家族酒店，为上世纪酒店遗风所蛰伏。当然不至于照本宣科，看到有酒店人愿意席承旧统，多少心底里是高兴的。

　　听到价格调整，自然有一丝丝愠怒。好在差价不大，对名媛小姑娘来说连个手包都不够呢。

　　她一手按在季世木小臂上，微微用力，以示内心是信任她的，语气带了些撒娇，“好吧，我知道啦~这已经是最终价了对不对？你没有别的办法了哦？那就这样吧！但是，你一定要给我盯紧，绝对不能再有问题了哈。”

　　“好的，我一定会注意。麻烦您特地走一趟了，孙小姐。”
　　“啊哟，斯嘉丽啦~老叫孙小姐什么的，史前物种似的~”夹带几分亲密的嗔怪，“喝不喝咖啡？我帮你买。”
　　“今天已经喝完两杯了，就不需要了。……那我先送你到茶吧餐厅？”
　　“emmm……孙先生在不在？”

　　季世木露出一丝为难，“不确定唉。要不我帮你去问问业主方秘书？”
　　“唉唉，不要问了。你直接帮我把凯利安叫过来！好久没找她喝下午茶了。”
　　“好的，孙小姐……我是说，斯嘉丽小姐。请在茶吧这边稍等哦。”
　　斯嘉丽孙翻了个白眼。“你真的不喝哦？我可不管你咯。”

　　转身走出餐厅，玻璃景观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小小的轿厢弥漫着市场总监新晋挑选的红醋栗白果香氛的气息。
　　伴随着Sasha Alex Sloan《Is it just Me?》轻柔前调。这瞬间堪堪敢松一口气了。

　　似乎事情得以圆满解决。
　　经过B2到B1的甬道，狭窄的走廊，白炽灯在疯狂频闪，充斥着墙壁斑驳发霉的味道，以及经久不散的消毒水气味。

　　终于在走廊尽头搭上直通业主办的电梯，电梯新装不久，里层还包着带保护膜的木板。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季世木愣了片刻，她要找的凯利安正站在门口，一身浓郁的富裕花香味道，与身边穿着制服的苏乔伊窃窃私语，笑得前仰后合。

　　见到电梯内欲出不出的季世木，凯利安笑容凝固了一瞬，职业的素养让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冲着苏乔伊挤眉弄眼，“……那就谢谢乔伊阿姐啦！”
　　苏乔伊一贯的客套笑容，“哪里哪里，应该的！老乡嘛~”季世木这才想起来，凯利安与苏乔伊似乎是同乡。

　　苏乔伊转身进电梯，与门里的季世木位置置换。
　　等着电梯门合上，凯利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刚才是对着自己人的笑容，此刻是对着同僚的笑容。泾渭分明。

　　“找徐总啊？徐总女儿今天亲子节，可能来不及回来……”
　　季世木微微驼肩，如实道，“孙小姐在茶吧。她邀请你过去。”

　　“哦，知道了。辛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业主办红楠木的屏蔽门，丝毫没有要邀请她的意思。
　　留下季世木一脸尬然，她不想继续去按门铃。既然传话递到了，直接离开比较妥当。

　　只是没想到返回B2走廊的时候又遇见了苏乔伊，她在与一名西点屋的阿姐说话，最近姐妹酒店来往频繁，欠了很多礼品单。阿姐担心不尽快回账，下期西点屋的月报就难看了。

　　苏乔伊口头满是应承，“就是呀！为什么姐妹酒店要送我们的礼品单？他们自己没有钱嘛。”边说眼神却时不时朝向季世木瞟，眼神里是明目张胆的不屑一顾。
　　季世木暗吸了口气，垂眸一声不吭的侧身走了过去。

　　作为本地人她完全没有联想到老乡在外地的时候会有多么团结，亦或说，可以多么同仇敌忾。

　　茶吧里的凯利安声音带了几分尖锐，揶揄，蔑视，“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说啊？红瓷和白瓷哪个价格贵，一个资深宴会销售会不知道？你从高价货换了个低价货，结果还要问你加钱！她莫不是欺你人傻钱多，傻白甜人设吧？斯嘉丽，我和你是同学，我不会骗你的，总之那个女人歪脑筋贼多，才不像表面那么正直呢！”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问问叔叔，他也是老酒店人了，到底红瓷贵还是白瓷贵？”
　　“可，她可能有什么理由呢？”
　　“哈？切！你还真是傻白甜呢，我的斯嘉丽妹妹。是不是结婚了，脑子也跟着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