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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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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就调到客房部,去帮个忙吧。
      路姗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实习生正端着经理带回来的咖啡在敲门。
      季世木睁大了眼睛,瞳孔不自觉的收缩。所以,这个意思是,自己又被迫转职了?

      路姗妮把本就是为季世木准备的冰水递给她,仿佛前一刻的话不会造成任何负担,“要多喝水哦~不渴也要记得喝!我以前就是经常忘记。”说着还面向实习生笑了笑,“谢谢哦。快去吃饭吧。”

      季世木微微张了张嘴,试图询问一下自己被调职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或者说,公开的理由是什么?

      平白无故的调职任何人都会认定是她的错,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啊,”在季世木接过水杯以后,路姗妮就低下了头忙碌在自己的文件上,铺天盖地如头皮屑般的流程单等待她的过目和审批,恐怕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紧急的,“客房部阿姐下个星期就要走了。走的比较着急。所以你尽快准备好哦!”

      就算再追问什么她也不会回答自己的吧。抱持着这样的念头,季世木神色失落的走出了人事总监办公室。

      前一波去吃饭的人事部职员开始陆续回来了,语气欢快的交谈着,隔壁竞争酒店的下午茶套餐又打骨折了——可以去薅羊毛咯。

      季世木一连避开了几次人群,才走回宴会部办公室。空无一人,大家都已经去吃饭了。
      看了眼桌面上的摆件时钟,是离职的前同事留下的遗产。

      GR有这样的传统,据说从开业试运营第一批元老骨感留下的习惯,离职的人员会把桌面的物品移交给下一任,既是顺水人气日后好相见,也免了出门时候被安保部检查携带物品的尴尬。

      这位前同事有些特殊,她没有跳槽去同行酒店,而是转行到了奢侈品快消行业。所以离职前与大部分同行竞业的员工不同,交接态度更散漫许多。

      把时钟转交给季世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季世木你其实蛮不适合这个行业文化的,你看起来太正了,太正的人在哪里都容易吃亏,不过说不定吧,要么遇到贵人,要么彻底黑化,哇哈哈哈……”

      王子缚这样评价他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宁愿当个坏人,和没素质的槐夏,没心没肺的迟劳异,三足鼎立。

      他说,我们三个之间是没感情的,什么兄弟手足之情,根本不存在。我们不过是……乌合之众。
      王子缚是不是坏人?季世木相信人是个多面体,或许他的行为方式并不磊落,但是他从未触及过她的底线。

      那个天空要亮未亮的清晨,由于饥饿,羞耻的摔倒在他身上,很丢脸的被送进医院。
      意识逐渐转醒时正输着葡萄糖和营养液,依稀记得黑暗中的一片混乱。

      他扔下背包将她扶了起来,以为是哪里受了外伤,然后看到她按住了腹部。
      应该不至于是生理期吧……能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他抱起她出了门,那阵子真的饿到轻飘飘,167的身高大抵90斤都没有。在他手臂中像只漏出内胆的布娃娃,有气无力耷拉着。

      一路打车赶往最近的医院,夜班正准备交班的司机大哥见两人面色不常,临下车还悄悄问她,要不要帮忙报警?

      医生左右检查不出什么,所以暂且开了葡萄糖,说输完液再找他复诊。
      冷银色的针管扎进去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靠过来帮护士扶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就像小的时候发高烧时体温很高身体却很冷,就喜欢被爸爸搂在怀里睡,明明平时都不喜欢爸爸的,然而虚弱的时刻却格外安心。

      针管进入皮肤的瞬间,他微微侧过头去,视线无助的停留在自己脚尖上。
      年轻的护士笑了起来,“啊哟,扎在女友手上还心疼呢?”

      他显然怔了怔,嗫嚅着,“不是……我……不喜欢针头。”不是?是他没有在心疼,还是,她不是他女朋友呢?小护士并没有追问。

      挂完大袋的葡萄糖,两小袋营养液,天空已经彻底放晴。这天是个好天气。所以日常需要挂丹参的叔叔阿姨们很早就来了输液室,轻车熟路的递交完复方药剂和病历卡,挑选合眼缘的座椅。
      靠在她一侧打瞌睡的王子缚被一位穿着道袍的阿姨拍醒,“小伙鸡!醒醒。你吊哇?吊哇?不吊出去等呀!”

      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抵不过阿姨的推搡,弱弱的走了出去。
      阿姨带着自己的早餐,保温杯,手工品,掖好袋子,神情自若的坐下,护士来拍筋络时还借机指挥着护士把气窗打开。

      早餐是一只菜包,一只烧麦,一杯黑麦豆浆。还有一只烧到裂纹的茶叶蛋,吃不下了。
      扭头看了看季世木,“小姑娘!吃过早饭哇?茶叶蛋吃哇?”
      季世木还有几分腼腆,阿姨已经把包着茶叶蛋的环保袋塞了过来。

      确实饿了。两口就吞了下去。
      阿姨又招呼起来,“外面的小伙鸡!你女朋友噎住了——你去护士台要个一次性纸杯过来,我这里有自己磨的绢豆腐茶,给她倒一点。快去呀!”

      两人对视的时候眼神中尽是无奈。但,与其向暖心阿姨解释,不如简单点,承了这份好意吧?眉情交错间,达成共识。

      医生瞟了眼化验单,“挺好的,没问题嘛。就有点营养不良。不要老想着减肥,多吃点!”
      季世木内心绝望的是,她也想多吃点。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餐。

      走出医院大门的季世木依然套着虚弱,她想在路边休息会儿,可走在前面的王子缚脚步飞快。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但是他扭头看向了她。

      “在原地等我。我去叫辆车。”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慢慢的自己可以行……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就像那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抓住它,不能令她浮起来,可是,却仍本能的要抓住它,舍不得放手。

      叫的车还没到,槐夏的吉普先到了。他和迟劳异昨晚喝过去了,刚醒来,看到王子缚的消息。
      满眼血丝,一身酒味,季世木正迟疑着要不要上车,会不会刚出医院又进殡仪馆。

      王子缚看出了她的顾虑,把人从驾驶座拽了出来,“我开吧。”
      “哟!……”槐夏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仰头靠在后座椅背上的季世木与泄了气的玩偶服没什么区别。

      槐夏路上不断扭头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等红灯的时候实在按捺不住,俯过身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嗯嗯,还活着。”
      人很疲惫,就和抽光了血液似的毫无活气。
      精神却格外亢奋。怪不得人说精神与肉身是可以脱离的。

      得到了足够的糖原后,作为操控者的大脑先一步抢占资源,所以意识是最先恢复的。
      她完全可以思考问题,然后慢慢等待四肢末梢神经元的复辟。

      王子缚不喜欢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个念头,但是,很显然是意识在后台运作的结论。

      她相信这个结论。喜欢一个人与吸引那个人,是悖论。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出多巴胺,肾上腺素,会激动,紧张,无措,患得患失……于是在表现力上理性被压制,冲动占据着鳌头。人的表现会显笨拙。

      由此正导,当一个人非常妥帖,细心,宽容,耐心的对待你。要么这个人本性如此,要么这个人有意为之,而这个意不论如何,绝对不能称之为:喜欢。

      王子缚无疑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没有什么耐心,从他盯向槐夏的眼神可见,跋扈凶悍的槐夏落于他的下风。

      可是,他对待她的方式耐心、温柔,甚至有几分殷勤。殷勤到她……不得不怀疑的地步……
      季世木猛然一惊,耷拉的脖颈支棱了起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念头?是因为……自己已经被他吸引了吧。

      不由自主的目光会飘移过去。在人群里可以一眼看到他。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就会安心。即使本能的预感到危险,却固执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她的行动一直是笨拙的。可是连她自己都发现了,那么,他发现了没有?

      “她怎么了?”回到公寓,房东代理迟劳异疑惑的望着她。
      季世木不由感到一丝窘迫。现在的社会对年轻人,尤其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女性不甚友好。

      经常看到评价,好逸恶劳,眼高手低,指望赚快钱,不择手段等等。不可否认确实有这样的一部分,却不是所有人。

      如果知道了她即使没钱吃饭也一定要住在校外,连一月一付的房租都承担不起,却沉溺于自由的私人空间,房东不会开心的欢迎她吧。

      “我没事。”小小声的底气不足。
      对方还要诘问什么的时候,王子缚一手掐上了迟劳异的脖子,就像狼王一毛爪按在自家狼弟脑门上。

      “昨晚喝多少?叫你们开门一个个反应都没有?别指望我给你们收尸。”
      迟劳异吃痛,不敢反抗。只能把身体缩成一团。俨然早已默认这样的打压。

      季世木一直有着直觉,王子缚像是三人中的隐形老大。不是像那种大家长般的存在,而是像……牵住了傀儡提线的玩偶师。

      表面看起来平衡的三个人,其实都在迁就他。有时的一个眼神都会令其余两人不自觉的沉默。
      槐夏和迟劳异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她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兼职模特,迟劳异家里很有钱,本人却五道口理工科生化系肄业人员。不服管教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槐夏与迟劳异一样是世家子弟,从祖爷爷辈就有生意往来,不同的是他家道中落,曾经试图偷渡去邻国南韩当练习生,打拳就是那阵子迫于生计,养活自己的谋生手段。

      季世木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与王子缚认识的,几人都三缄其口,似乎其中暗藏着什么不可明言的起源。

      只能看得出,应该是过了命,交了生死的。
      “好好休息。”他留下一句,然后压着两名室友回到了他们的单元。

      季世木推开家门,才发现他装衣服的袋子还落在她家客厅地板上。正打算收拾起来,转身去还给他。

      就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服装袋先放你那里。里面都是赞助商的客样,被他们看到就祸祸了。】
      【好。】

      他基本什么都没多问,也没有多说。但那次之后,会有人时不时敲她家门,都是送外卖的小哥。
      -对门的外卖,没人收,帮忙收一下!
      -外卖。开门!
      -啊?我没点……
      -地址就是你家,先收了再说。

      她发消息问他们。隔老半天他才回复一句:啊,忘记了。你帮忙吃了吧。
      就有种莫名被投喂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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