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尽头》stela

42、10 巧合吧

　　由于已经参加过一次七族会议，由于已经充分领教了如果不顺李的心会发生什么，我积极努力的配合了李大导演的要求，出色的充当了一回恶奴，愣是又参加了一回贵族会议。这次的会议内容仍是那个地球的神秘武器。果然人类对未知的求知欲是很强大的。按说那位观察员来艾森也好几个月了，人家都还没把秘密武器拿出来使，已经局部控制了当地的治安，甚至还恢复了生产，让处于恐惧中的艾森人渐渐缓了过来。虽然屡屡遇刺，但她的名望在不断提高，艾森的普通老百姓已经开始接受这个地球的管理者。平民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群体，他们是那么的容易满足，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他们才不管他们头上的那片天是老牌贵族还是地球新贵。
　　怎样才能找出那件地球秘宝成了此次会议的重中之重。会上各大家族的家主都发表的自己的意见，有支持继续进行恐怖破坏活动，以此扰乱地球方面管理的，有支持刺杀观察员，斩断地球已扎下的根基的。辩论双方就目前最紧急的是那件事足足争论了一天。可能是六大家族对于辩论会太投入了，他们谁也没注意那个默默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孩子。
　　李以一个超出未成年人的沉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没有发言，也没有表态，当然他的意图会通过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也就是让我来说，但此时他一言不发，脸上一丝破绽也没有。但是，凭我吃过的暗亏，我知道他一定在算计着什么。那一天最终什么也没讨论出来，而这一切李在会议开始前就告诉过我。记得当时李对我说，会议会开一整天，但是我们什么结果也没有。第二天会接着开，但是那天会选一个人成为七族之首，决定今后究竟怎么办。不论是谁做了这个首领，最终的决定就是刺杀地球观察员，然后起义！
　　而李的这番话在三天后一一对应。他们决定跟地球驻军撕破脸明着干一架！
　　造反！人人都知道造反是个技术活，而且造反无小事。你要说小老百姓造反，那成本低啊，没钱没势，输了就掉脑袋，赢了那可不单单是风光，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可贵族造反，输了，有房的没房，有钱的没钱，子孙妻妾通通的没有，连命肯定也没了，绝对是高风险，低回报啊。要说他们热爱自己的家乡，那早干嘛去了，还和地球军演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盟友情深。
　　反正我是很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李却很不屑的点破了其中的奥秘。切，不就是勾搭了外援。看着李那很鄙视我智商的表情，我忍下了外援是谁的问题。趁着跟尤金偷偷见面的机会，把这第一手情报同他交流了一下。谁知我那大哥一点也不意外。还拍拍我的肩说：“没关系，碧大人说了，这帮人‘不打不服，打服为止’。如果他们不跟天龙勾结，碧大人还要烦恼呢。”听尤金的口气，速水碧也已经料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难怪临走前对我说那些奇怪的话，这厮压根就没拿我当烟雾弹使了吧，还真是不遗余力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亏得我把调令给丢了啊。
　　跟尤金分手后，我回到了我最爱的思维模式——发呆。是啊，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如果说艾森的贵族已经跟天龙星系暗通款曲了，是不是意味着，天龙并没有停止对北天空域的势力扩张，他们的触角既然已经伸到艾森，相信不久也会渗透到地球。可是，李的行为又代表什么？尤金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着一个信息，那个少年心机深沉，而且就连速水碧那样的怪物都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可见他可不单单是我亲身体会出他是个恶魔这么的简单。按尤金的说法，李似乎很忌惮速水碧，而且从他上次审讯我，他对速水碧也绝对是恼恨有加。可是对于他的贵族朋友同天龙结盟他又表现出了一种第三者的奇怪态度。他不该很积极吗？为什么他一反常态的安静。他对于事态的发展有着惊人的预见，而且似乎很乐见这种发展，不过我觉得他可不是善男信女，他那小小的阴暗的心房里一定有着什么可怕的计谋。
　　每当我望着他不同于内心的瑰丽姿色，他都会浮现出让人害怕的甜美笑容。
　　有天，他甚至问我：“叶，你喜欢地球吗？”这问题多好，速水碧问过，他又来问一遍。
　　“不喜欢。”李听闻微微一笑，“不应该啊，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在心里翻翻白眼，废话，对着你能说实话嘛。
　　“为什么会不喜欢呢？”不喜欢就不喜欢，还有什么为什么，对着突然COSPLAY好奇宝宝的李，我决定把这个问题忽略掉。
　　“地球，多漂亮，蓝色之星，每次从电视里看着它，都会被它的知性美迷住，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据为己有。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小小年纪那么罗嗦，野心大，心眼小。
　　“也不是那么讨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类的人，速水碧是，你也是，每次跟你们对话，都让我觉得会折寿。虽然我能百分百保证我的腹诽不会被李听到，不过当他的双手拢着我的脸庞时还是让我小小的紧张了一回。
　　“妖怪，你就这样，一直这样天真，你乖乖跟着我，从现在起我保护你，所以你就一直这样保持天真就可以了。”丫丫的，臭小子，说我笨就直说，大爷我心脏坚强的狠，用得着这么损我吗！不过我还是歪歪嘴笑笑了算是回答。斗吧斗吧，你和速水碧就狗咬狗吧，反正都是一丘之貉，反正你们王八对甲鱼，半斤八两，反正你们是同一级别的选手，我能力不够，水平不高，我天真我傻行了吧。
　　太平日子没过几天，接下来的精彩大戏让我看得是目瞪口呆。

　　自那天谈话以后，我就一直注意着李的一言一行。而李一下子变得安分了，跟个普通的少年郎一样，玩耍读书，虽然他的玩耍很带恐怖分子家庭的特色，虽然他的读书让我觉得那是挑战我这个旁听者的忍耐力。但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对外面的形势和变化了如执掌，为什么现在在六大家族都出手挑衅地球派驻的军政府了，他还能一遍又一遍的读着《道德经》，那玩意儿我都不爱看，更别说他一个非地球人士。好家伙他居然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念，而每次在第四句的时候念错。一开始，我还好心提醒他，可他不纠正是错，纠正也是错，终于我大吼一声：“错了！错了！错了！你会不会念啊！”吼完，气氛诡异的安静，居然没有鸟儿从林子里飞走，而爱拔枪威胁人的李，抖得象个筛子。意识到事情大条了，我也只能目无表情的在七族中的佩林族长惊讶的注视下准备离开。
　　“站住！”佩林做为七族中最有势力的其中一族，显然对我这个地球人很有些看法。
　　“身为仆人，训斥主人，居然有你这样的恶奴。”对于佩林的评语，我瞄了眼李，结果他却死命低着头，到让我一时吃不准到底要不要把恶奴进行到底。我这一个犹豫，莫名其妙的就被佩林押去了他的府邸。而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我的小恶魔，居然顺水推舟的默许了这一明显有着人口买卖嫌疑的行为。
　　佩林的城堡一如格瑞司家的城堡，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易守难攻。而佩林族长对于我突如其来的顺从有些明显的不适应。仿佛是一个教导主任明明准备了一套完备的教材打算好好收拾在课堂上捣乱的叛逆份子，却突然发现一教室的优等生，导逆教材毫无用武之地般的茫然。我被安置在城堡外围的平房里，当天晚上就惊奇的发现，这里的熟人比我想象中的多。
　　对于一直以来神出鬼莫的尤金，我是不会有什么新鲜感的，可当我发现佐别端着晚餐盘子出现在我屋里时，我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地球的珐纳亚那要塞。相当于速水碧地球代言人的佐别，这个时间这个节点端着晚饭盘子出现在我面前，实在怨不得我想象力丰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要关门。
　　“看来，您的日子过的很精彩啊。”看着单手将门牢牢定在它该在的地方。说句心里话，我挺怕佐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因为太复杂，我理解不了他笑的含义。
　　“自己好好的特使府不住，专门住艾森贵族的仆人房，大人您的兴趣爱好永远是这么的标新立异。”佐别的语调还是那么的让人难受，我低着头，用擅长的沉默来表示我知道错了。
　　“哎，虽然知道您爱无事生非，无风起浪，热衷于制造麻烦，但是能闹腾到让格瑞司家的小当家注意到您，不得不说您的人格魅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大。”诬蔑，这绝对是诬蔑，我抬起头，张了张嘴，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只好再把头低下。
　　“不得不说，您不但在地球影响力巨大，在艾森也丝毫不弱。原本碧大人打算联络的佩林一族跟天龙达成了攻守协议，而一直以来我们以为会跟天龙联手的格瑞司家居然会主动示好。格瑞司家的小当家可是个不能吃亏的主，他在碧大人那儿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居然还会主动要求联手，恐怕就连碧大人都要纳闷他究竟得了什么好处吧。”
　　我歪了歪头，看了一眼，语气轻松，可表情恐怖的佐别，继续做沉默状。
　　“您猜他的条件是什么？”虽然我从小被培养，要自己学会思考，但还是主动放弃寻求这个真理的机会。而佐别一点也没意外的继续自问自答。
　　“他向地球方面要一个人。虽然这笔买卖，他说他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可仔细算算，他并不吃亏。如果事成了，他将成为艾森真正的领主，凌驾于其它六族之上。我想他差不多也猜出，特使府里的特使虽然比真特使还要象特使，却不是真的特使。既然特使府里的不是特使，那么真特使呢？当然这个问题，不但困扰着李小当家，还困扰着碧大人本来安排来做你替身的假特使以及已经冒名出名的假特使，还有恐怕就是天龙泰迦基帝国的远征军司令大人。您说您的真面目一旦被揭开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我用哭的表情挤出一个笑，涩涩的说：“死无藏身之地。”
　　“恩，说的好啊。”佐别很感叹的肯定了我的回答，让我也觉出事情的微妙来。如果，这个时候坦白，谁都会觉得我不怀好意，可我真的没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想起当初李审我时那抽搐的表情，想起七大家族瞪我时的复杂而又怪异的情绪，我也觉得社会很复杂，政治很难搞，人心很纠结啊。
　　而佐别那说话喜欢喘半句的不良传统再次爆发，如果说他前半段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艾森的复杂局势，那么后半段的总结发言，对我而言则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大致的意思是，为了不让地球军政府过多的牵扯进艾森的势力斗争，为了不让天龙有要挟地球的资本，所以速水碧他是不会承认我是地球特使的身份了，决定让我自己搞定，自生自灭，反正我也没调令了。
　　不得不说，佐别幕僚长得英俊端正，性格实在很不好。我已经被打击的很绝望了，他临走还很“友情”的奉送了一个消息，天龙虽说是同艾森的贵族联手了，不过黑吃黑的可能会很大。
　　还没容我把黑吃黑的恐怖场景想象出来，我就已经开始体验了。难道我要成第四个应公殉职而且还没名分的地球特使吗，当我做为佩林一族相关人员在一批名为□□的□□的押送下离开艾森，我的眼前清晰的浮现出速水碧那双妖异的金银双瞳，该死的速水碧，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事实上这个事吧，是我想复杂了。
　　也许因为我不是在主宅被抓的，麻药剂量比较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骂：“笨蛋，不要把不相干的人都抓来，当我们是慈善机构吗！”
　　而后，我醒来的时候被告知，我被卖了。
　　我的人生要不要这么丰富啊，怎么就这么眼睛一闭一开之间，我就由地球身份高贵的原主，变成了被买主以1000元买进还抱怨买贵的奴仆。而跟我一起的另两个女孩以5000元的价钱成交，买主还越看越喜欢，仿佛拣了便宜货。
　　说真的，虽然从小到大，我都知道自己长得不是很漂亮，可是当一个又一个人看到我都摇头时，我真的很火大，他们有必要觉得这么亏本吗。本来我可以在地球享受沙滩、美食，即使一辈子庸庸碌碌，也能良景美宅，现在沦落到连卖身的钱都没我的份上，这是谁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
　　因为我们三个都是新来的，所以被关在一个房间，有一个女孩哭的很厉害，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另一个倒是很镇定，不过在她试图把看守骗进来打昏失败后，她们两个都被注射了迷幻剂。本来我很同情她们的，毕竟大家都是难友，可是送饭的姐姐却把最大程度的同情都给了我。
　　她给我准备的饭菜，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丰富，简直可说是豪华。鱼翅羹，鲍鱼炖时蔬，龙虾金枪鱼刺身，还有我没见过的鲜嫩水果。饭菜端进来后，她看着我又是一阵叹气，反正今天已经见多不怪了。可就在我要吃的时候，一只手却抓住了我。
　　“阿香，这个试验体医生说了要饿24小时后送去实验室，不能吃任何东西。”
　　我抬头看着冲进来的侍卫，把丰盛的晚餐匆匆从我手中抢走，当下就泪眼狂飙。用得着这么恶毒吗，就因为觉得买亏了，就要做试验材料，而且还特别的关照不让吃饭，小白鼠打针前还吃好喝好，养得膘圆体壮呢，我这待遇还赶不上小白鼠！

　　24小时后，我被闹钟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无比的手术台上，头顶正上方悬着一盏非常专业的无影灯。方圆五米空无一物。窜下手术台，我戒备的环顾四周，从唯一的通道出去。通道的尽头没有什么奇怪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是一间很标准的实验室。实验室不是我吹，对我来说还真不算是个陌生的设计，跟我在地球上见过的没啥区别。从长长的两排实验桌中间走过，发现无数的试管架，上面尽是些五颜六色的试管。
　　偌大一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另一头，那里有一张独立的实验桌，上面显微镜下放着一张表面皿。我对着那显微镜注视了足足有两秒，然后很果断的往回走。我从来就是个胆小而规矩的人，从不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危险而未知的东西。
　　这里不是地球的实验室，我可没有自信。回到最初的那间手术室，我才注意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大意。那个房间的一面是一个巨大的透视玻璃，从玻璃另一面那些人的反映看，他们根本看不到我，而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一言一行。
　　看起来他们象是在布置一个豪华酒会，里面的侍应都穿着考究，餐具被很严格的摆放在固定的地方。似乎于我一玻璃之隔的地方是个舞台，而与舞台相对的是一个呈半圆型的看台席，不过只摆了五张桌子，上面没有食物，只有酒。
　　很快会场看起来是布置好了，不过看台周围的灯光却被调得很昏暗。会场上放着很悠缓的背景音乐，有司仪则在台上讲着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介绍。
　　台上走上来一个又一个美女，她们身上都穿着绵软精美的华丽礼服，身上或多或少佩带着衬托她们美丽容颜的昂贵首饰，虽然她们的风格各异，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美丽。
　　我隔着这些人与那五个看不见真面目的人遥相对望，虽然我也知道他们是看不见我的，不过从司仪的口中也可以猜测出一些他们的表情——冷漠。

　　美女们一个个来了,又一个个离去，感谢我的结拜大哥，使我对拍卖会并不陌生。
　　“接下来，是今晚最后一个标的。精品中的精品，无与伦比的极品。”司仪的声音，低沉地，缓慢地，带着哄诱般的暧昧。很快，华灯丽彩之下，出现了一位姑娘，她确实很美，但还无法跟吉丝那样的海妖姬相比。
　　不过很奇怪，总觉得那女孩站在台上的样子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那里怪。
　　“处女，芬芳玫瑰滋润的双隐性基因携带者。”司仪的声音低缓的传来，仿佛是男巫般，带动着现场的神秘气氛。而那些黑暗中的贵宾，也失态的发出了些微惊叹。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买卖，过于沉闷的拍卖会似乎迎来了今夜的高潮，死气沉沉的现场，开始有了频繁竞价。就当我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有钱人的游戏之夜时，突然会场发生了骚乱。暗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的贵宾位灯光大盛，一名男子挟持了另一名穿着名贵西服的男子，正焦急的拖着人质靠近台中央的女孩。虽然我与他之间隔着那块特殊的玻璃，不过在他看清女孩真面目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让我如同雷劈。
　　他是拉拉！如果在这个世上，拉拉没有别的兄弟，那么毫无疑问那就是拉拉本人了。这恐怕是本周最让狗仔队热血沸腾的新闻了，可惜它发生在这样一个可怕的环境里。在拉拉被击晕前，他那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瞪在前方，虽然我明白他看不见里面的我，不过也让我很深刻地认识到他的仇恨。
　　这真是个不详之夜，先是我进入试验小白鼠倒计时，接着又让我发现我的偶像几乎成了拯救公主的骑士大人，虽然很倒霉似乎他的公主殿下不在这里，接着，我的偶像成了阶下囚，然后根据我对现场人员对他那种珍之又重的搬运态度，看来我们的偶像很可能成为宇宙中某个富豪的私人珍藏了。
　　我还沉浸在这混乱的一夜中，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想是催命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