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化》苏黎世的熊

19、突如其来的吻

　　天上飘着微微的小雨，她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拿着母亲的照片。轻轻的抚摸着，有泪滴落在上边。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是祁少廷。

　　“丫头，都收拾好了么，我在楼下等着你。”

　　“嗯。”

　　挂了电话，套上素色的衣服，卸下了原本箍在头上的红色发卡，她拿起昨晚已经装好的包，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推开门走了出去。

　　祁少廷撑着伞，倚着车子站着，他亦换上了黑色的西装，在这样阴沉的天色里显得庄重而肃穆。

　　“我们出发吧。”祁少廷弯下腰打开车门，手弯出一个弧度支在车门框上，怕瑾柔不小心撞了头。

　　“谢谢。” 她上车以后冲他笑笑，脸上很落寞的表情，提不起情绪。

　　祁少廷轻轻叹了头气，随即转身上了驾驶位。

　　“糟了，我忘记准备花，头晕晕的，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瑾柔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无奈的对他说。

　　于是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左转，在新胜百货旁边找到了一家花店。

　　她在祁少廷身后走进去，店员看到祁少廷都凑过来，很热情的推销。“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什么场合需要用花。”

　　“要去看望死去的亲人。”

　　“您请这边看看，白菊花，马蹄莲都是不错的选择。”店员小姐脸上堆满了微笑。

　　“有姜花么。”瑾柔突然插了一句。

　　“姜花吗？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不然给您拿栀子花，也很适合。”

　　“谢谢了。我们走吧。”她拉了祁少廷往门外走去。

　　“我们再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花店吧，必须要姜花么。”祁少廷有些好奇。

　　瑾柔顿了顿：“因为母亲生前最喜欢姜花，她和父亲还没有分开时曾在院子里栽种了一些，后来我们搬出来住换了小房子，便没有条件再种了。这些年我去看母亲的时候都会提前上山采摘一些，这次却被我忘记了。” 她有些懊悔。

　　“我们再找找吧，别自责了，这些天忙昏了头，也不怪你。”他安慰她。

　　他陪她满城市的寻找花店，进去问了总是扫兴而归。可终究皇天不负苦心人，问到第7个时，终于看见了希望。

　　那是在转角时偶然发现的，简洁的招牌，上边仅有一个“嫣”字，很好看的字体，却突然忘记了是叫什么体。店面很小，装修的也很淡雅，店主是和瑾柔年纪相仿的女生，恬静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瑾柔打第一眼见她就很喜欢。

　　“请问，有姜花么。”

　　正在给花朵浇水的女孩抬起头，眼神微微透出一丝惊讶，随即消失：“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喜欢姜花这样素的花了，难得我自己有种一些，这就去给你包上。”女孩转身往储藏室走去。

　　瑾柔舒了一口气，冲祁少廷笑笑：“终于找到了。”

　　那女孩很细心的把花包装起来，淡紫色的纸映衬着白白的小花，很可爱，却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感觉，瑾柔想起母亲曾说这花盛开在清凉的早秋，芬芳而忧伤。

　　“欢迎您下次光临。” 女孩收了钱，递给她一张小小的卡片，底色是淡雅的小花，上边印有她的名字——苏子嫣

　　“我们该感谢你才是，不然还不知要找多久才能找的到这种野花。”祁少廷代瑾柔向她致谢。

　　“不用客气的。” 苏子嫣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我们这么投缘，就另外送你些礼物吧。” 她拿了桌子上一束包好的矢车菊，递给瑾柔。

　　紫色的小花微微摆动着，瑾柔从小就对紫色的东西着迷，这下看来爱不释手了。”

　　苏子嫣说：“我平时爱种一些不知名的花朵，有时在山上看到漂亮的野花，也会把它们移植回来，没想到竟做了件好事。你们慢走，以后有需要欢迎再来。”

　　瑾柔朝她道别，随即转身出了门。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天色阴沉仿佛压了厚重的云。

　　“少廷哥，我们快走吧。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到山上时风有些大，祁少廷把衣服脱下来披在瑾柔身上，自己只剩下单薄的衬衣。

　　瑾柔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白色的裙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很年轻的样子。和父亲离婚后母亲再也没有拍过照片，那么爱漂亮的她也因为生活，彻底脱变成了家庭主妇。每天为了照顾瑾柔和柴米油盐之类的事情打交道，无暇顾及自己的容颜。

　　想到这些时瑾柔有些心酸，向着她的墓鞠了躬，把野姜花轻轻放在墓碑上，又从包里掏出来时准备好的桂花糕摆上，这也是母亲生前喜爱的食物。

　　她跪坐在墓碑上和母亲说话，祁少廷站在一旁撑着伞。

　　“妈妈，已经三年了。我不再让人操心，不再是腻在你身边以为世界塌下来你都会保护我的那个小姑娘。我接手父亲公司后，业绩一年比一年上升，员工们也都对我很满意，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故，你决不可以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她仰起头，看了眼祁少廷，伞一直打在自己头上，而他被随风带来的雨点打湿了半边衣服，却浑然不觉。

　　“妈妈，这个是祁少廷，我很后悔从未对你提到过他，可他却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若没有他，我不知道如何熬到今天。我带他来见你了。”

　　祁少廷沉沉的鞠了躬，认真的说：“伯母，我会照顾好瑾柔，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离开，感谢您生下这么优秀的女儿，命运又让我遇见，这是我的荣幸。她受了太多苦，希望您在天堂可以保佑她以后的路一帆风顺。”

　　她起身抱了抱他，吓得他一怔，这丫头从未主动有过这样亲密的动作，他听见她说：“祁少廷，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扔下我不管。”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丫头，说的什么傻话，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下山的道路泥泞崎岖，祁少廷不得不把车子开的很慢，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温度骤然降的很低。

　　终于下了山他们却看见亭子里贴着告示：因为雨下的太大，封闭回城的高速通道。

　　瑾柔急的想哭，拉着祁少廷的胳膊问他该怎么办，却发现他浑身烫的厉害。一定是刚才淋了雨，又穿的薄，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少廷哥，前边有个旅馆，不然我们先去那里。”

　　说完便搀着他下了车。人一倒霉起来做什么都不顺。到了旅店老板娘告知他们只剩下了一间客房。瑾柔纠结了一会，想想还是祁少廷的病要紧，于是只好同意。开房的时候老板娘似乎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望着她，让她很是别扭。

　　扶着祁少廷走进唯一的一间房，让他到床上躺着。这么晚了，附近也没有药店了吧，这可怎么办呢，瑾柔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发烧，妈妈总是用可乐煎了姜片让她喝，这样的土办法却也很管用。

　　她硬着头皮去和老板娘要了些姜片，又买了可乐，上楼用烧水的壶煮上，待到浓缩成一杯的时候，倒出来拿到祁少廷面前。

　　“少廷哥，喝了它吧，等下发了汗就会好了。”

　　他意识已经很模糊，尝了一口，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忍着吐一口灌进了嘴里。

　　她拍拍他的背，扶他躺下，又为他盖上了被子。正准备起身去洗脸，祁少廷却突然猛地拉了她一下，她跌落到他的怀中，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她听到他喃喃的说：“不要走好不好。” 似是做了什么梦。

　　而事实是，祁少廷的确在做梦，他梦见十二年前瑾柔的不告而别，至今让他害怕。是谁说过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很脆弱，像个孩子一样。

　　她拍拍他，柔声说道：“我不会离开的，一直陪着你。” 却发现他已经睡着。她趴在他胸口，外人看来很暧昧的姿势，她却只觉得安心。

　　半夜瑾柔突然惊醒，发现祁少廷握着自己的手，目光再往上移，看到了他正静静的盯着自己。

　　她有些尴尬，起身摸摸他的头，烧已经退了，他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着醉人的光芒，似是夜幕中的星光。她伸手触碰他常常的睫毛，总是在想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长的睫毛，发着呆，他却忽然坐起来，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像是怕吓到她。

　　瑾柔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他的唇凉凉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揽过她，身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散去，脸上有种病态的红，眼神迷离，不知是否清醒，手轻抚她的背，即使隔着衣服，瑾柔也能感觉到她手掌上的灼热，心跳的更快了。他搂的很紧，瑾柔挣脱不开，只觉得他渐渐加深了那个吻，温柔的摩擦，辗转流连。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推开她，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瑾柔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心跳像是脱缰的野马。

　　“该死的，她还那么小，我是在做什么。” 祁少廷倚在旅店门口的墙壁上，手里拿着支烟。他为自己因为病的迷迷糊糊而做出的冲动行为而懊悔。这下一定吓着她了，那丫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恨他，会不会又从此躲开他，叫他如何面对。

　　他猛地吸了几口烟，吐出氤氲的烟圈，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这烟雾中摆动，显得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