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化》苏黎世的熊

18、阴霾里的阳光

　　看完那些信，已经入夜，窗外寂静无声，只留下点点星光映衬着。祁少廷轻轻揽过瑾柔的肩膀，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丫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个人面对了这么多波折，为什么我曾给你的承诺都没有做到。我答应你，你的未来我一直都会在，陪着你，直到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

　　瑾柔慌忙捂上他的嘴：“少廷哥哥，都过去了，不许说这种话。我相信你，也相信当我生命中所有的灾难都经历过，剩下的只会是风平浪静，” 她笑的有些云淡风轻：“我想人生用于等待的时间比寻找的多，因为等待的时间可以和其它任何时间粘在一起。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被我等到了。我应该感恩，生活又让我遇到你，虽然并没能如愿在我最完美的时刻，可是你回来了，我就心满意足。” 她腻在祁少廷怀里，绒绒的头发像是小动物的细毛，她发自内心的以为，祁少廷是那个能够赶走阴霾的人，有他在。整个世界都会明亮起来。当时的她，笑容里装得下一整个春天。

　　她永远是这样的女生，单纯无害，不懂得怨恨，就算十个人里有一个好人也会感恩。

　　缘分像是一本书，翻的不经意会错过，读的太认真却会泪流。瑾柔觉得他和她这样刚刚好的关系，着实是上天给自己的一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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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永安电器总经理室。

　　“文经理，这是华唯下一季度的合作方案，请您过目。”

　　“好的，先放这里吧。”伏案拟定会议计划的女子抬起头，对秘书淡淡的笑了一下。

　　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裙，精致的妆容，从只喝牛奶变成咖啡和酒。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眼神闪亮而坚定，那些光芒多少次让人以为她是在哭。

　　也许怎么也不曾想象到，这女子竟是曾经不谙世事的文瑾柔。电器大亨文政昊觉得没能为自己最疼爱女儿做些什么，于是把她接到公司里，从一点一点学习，直到接手自己的公司。文政昊拼搏了半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又看到她经历这么多磨难。他想要补偿，可瑾柔看他的目光却渐渐淡漠。血肉相连，却仍旧猜不透她的心。

　　瑾柔还是下定决心进了公司。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每天繁杂的工作，有时的确力不从心，却能让心平静下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经历了那么多挫折，这些年她也褪去了浮躁，越发恬淡起来。学着就算是面对讨厌的人，也只会微笑。记得刚到公司时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孩子。员工们都晓得她是董事长的女儿，表面上总是尊重的，可私底下听说她将是他们未来的老板，都多少有些微词。

　　“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能领导公司阿，我们会不会都砸在她手上。”

　　“她会做什么啊。”

　　“真不知道董事长怎么想的，拿这么重要的公司开玩笑。”

　　瑾柔去茶水间时总能不经意的听到这些，很多次想过大发雷霆，去和她们争吵辩解，却又被自己生生的压了下来。她明白父亲让她进公司费了多么大的苦心。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而搞砸，她聪明的把这些转化为动力。既然每个人都不认可，她就要加倍努力去证明，让他们看看，自己并不是只会在别人庇护下生长的花朵！

　　而她也做到了，把每个人对她的怀疑转变成信任，她用自己的真心感动了每一员工，有什么困难总是亲身投入其中，陪着员工加班，冒着风雨去到很远的地方谈判。年终业绩出来的时候，公司利润增长了15%，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她的功劳。于是曾经不看好她的那群人，如今却在说：“文经理的笑容像一片暖阳。能够融化万物。”

　　也许只要肯付出，就一定能收回同等的真心，她一直这么相信着。

　　“丫头，下班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瑾柔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祁少廷，冲他孩子气的眨眨眼睛。只有面对他，自己才会卸下习惯了的伪装，商场如战场，不免沾染上那些世故，勾心斗角，不敢有绝对信任的人，生怕就算在要好的朋友，也会因为利益而摆你一道。可祁少廷，从年少时她的心就牵绊在他身上，瑾柔一直觉得，他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少廷哥，我们去吃什么。” 走出公司的大门，瑾柔便挽着祁少廷的胳膊，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祁少廷似乎已经习惯了，笑她说：“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也不闲羞，”

　　她咧着嘴巴笑：“我才不在乎呢，让他们都看着好啦，我们去吃咖喱饭吧。”

　　这丫头从小就对奇奇怪怪味道的食物感兴趣，爱吃榴莲，爱吃咖喱，甚至是街边臭豆腐。祁少廷记得她有次心情不好，拖着自己拐了好多个胡同，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家小小的摊位，店不大，人却很多。瑾柔得意洋洋的冲他说：“可算找到了，这家的臭豆腐最正宗。”

　　于是很有风度的祁少廷，便忍了自己的不习惯，陪着她坐在这儿，看那丫头津津有味的吃着这种金黄色却味道奇怪的东西。

　　这次瑾柔带他来到名叫“韵味”的私房菜馆，很简单的装潢，全部的暖色系，有家的温暖。这丫头别的不怎么精通，却总能在吃上别出心裁，变着法子的找到美味。她曾对祁少廷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你还别笑我，都说人以食为天嘛。不喂饱肚子怎么有心思想别的事呢。”然后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笑的花枝招展。

　　吃饭的时候祁少廷突然问：“那次车祸，查到什么端倪了么”

　　正在埋头与咖喱鸡饭抗争的瑾柔怔了一下，勺子险些滑落到地上。

　　“还在查。”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五年前的那场世故，车祸引起了失忆，而精神分裂，却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

　　她还记得那天是母亲救了自己，出门时母亲发觉她情绪不对，就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那辆车朝她撞过来时，母亲拼了命的跑上前推开她，那时他们之间隔得还很远，母爱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她被推倒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撞飞到天空又快速坠落的瞬间，听着身体和地面接触沉闷的声响却无能为力。

　　瑾柔一直觉得母亲是不喜欢她的，在离婚之后母亲总在唉声叹气，原本的光鲜亮丽也不复存在了，再后来开始对她管教严厉，因为一些小事就吵起来，甚至动手打她，印象里的母亲不会这样，她觉得母亲把对父亲的恨转嫁到她身上，很多次都因为忍受不了想要离家出走，可仔细想想，母亲一个人带大她不容易，所以不论怎样对待她，内心里还是很爱母亲。可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母亲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陪伴在她身边，甚至用生命去保护她。

　　那之后她哭了很久，因为自责，她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不吃不喝，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了母亲，如果没有浑浑噩噩消极的情绪，如果自己注意看到迎面而来的车子，就不会害的母亲因为救她而丧命。直到收到短信，才恍然惊觉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病痊愈之后不久，在家调养了一段时间，父亲便安排她进了公司，就在第一个晚上，瑾柔回到家正准备睡觉，却听到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

　　“文瑾柔，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大。撞都撞不死你。呵呵，不过不要慌，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我就陪你玩玩吧”

　　没有署名，就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她惊呆了，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置身冰窟中一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恐怖起来，原来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一个蓄意的阴谋，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却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那时她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替母亲报仇！

　　“丫头，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祁少廷看着陷入沉思的瑾柔，她的眼睛里似有水雾，却分不清是不是在哭。

　　“没事，吃饭吧。”她冲他笑的有些惨淡。不断搅动着盘子里的食物，米粒黄灿灿的很诱人，却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变得暗淡。或许她真的是鸵鸟性格的人。遇到不敢想的事就把自己埋到土里，索性不去想不去看。

　　她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就算是面对最信任的祁少廷。这件事是藏在她心底的伤，自那之后她总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开始变得像一只刺猬，遇到让她害怕的事，就会竖起全身的刺把自己武装起来。好像退回了高中时期，冷血，漠然。

　　“少廷哥，我会查出来的，法网恢恢，我就不信那个凶手能够不留下一丝破绽。”说这话时瑾柔的眼里透着愤恨，竟让祁少廷有些陌生了。

　　心情平复了一会，她对他说：“明天陪我去给母亲献束花吧。我很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