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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丝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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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逸欢正在房中吃着早饭,心中还在踌躇着该送什么礼物给夫君。
“喜鹊,你的女工好吗?可以教教我吗?”
喜鹊上前给她添了一壶茶,微笑道:“奴婢的女工没有喜莲做得好,她去给姨娘拿点心去了,一会她来了,让她教您吧。”
她眸中有光,终于是喜笑颜开,她想了一夜,终于是想好了送什么给郎君。
愿君常相忆,此物最相思。
喜莲端着杏花糕似是跑着就回来了,进门后还喘着气,话也是断断续续地说着,“姨娘……大……少爷……”
夫君要来了?
她紧张地攥住了手中的丝帕。
“奴婢刚刚回来……遇上大少爷了,这会应该是没事,去了书房了。”
她听到后稍稍失落了一会,他既不来,那就她去吧。
曲径通幽,顾时安的书房立在很安静的一处。
许逸欢冲着门外的小厮点了点头,让喜鹊留在屋外守着,自己端着糕点,敲门而入。
顾时安正在房中写字,眉目成川,见到小兔子进来后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怎么来了?”
许逸欢将糕点放在桌子上,“听喜莲说夫君回书房了,所以妾身就拿着糕点来了。”
顾时安看着小兔子天真的笑面,咂摸着她这话的意思。只见她未再多言,就低头看着他方才写下的字,“识字吗?”
小兔子仍旧低着头脑袋,摇了摇。
“天下长安。”顾时安点着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告诉小兔子。
小兔子指着最后的安字,“顺颂时祺,天下长安。”
说罢,转身抬头,冲着他笑了笑,细手环上他的腰,“夫君,时安。”
顾时安听着她抱上来时环佩叮咚的余音,即便是色令智昏,也足以让他心颤神怡。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会。”许逸欢抿嘴踌躇了一下,“爹爹希望我能活得安逸欢快,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她颔首,刻意只说了自己名的由来,而没说出自己姓吴了。
顾时安松开她,提笔写上了“逸欢”二字。
笔锋遒劲,与这二字似乎有些不对味儿。
许逸欢笑着指出纸上的字,哈哈笑道:“这是兔字,林嬷嬷教过我。”她接着又环上了顾时安的腰,“夫君的字真好看,比花儿还要好看。”
顾时安心悦地笑了,小兔子的话他很受用。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脸蛋,抚摸着她的头,“对啊,你就是我的小兔子。这么喜欢我的字,那我就再写一幅字,让你的丫鬟挂在你屋里吧。”
许逸欢轻声叫好才缓慢地松开他。
“我过几日休沐,带你去夜市逛逛吧。”
“好!”
进了将军府她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到了夜市当天,许逸欢穿了一身雪白的罗裙,送给郎君的礼物也被她带在了身上。她想着郎君时常穿素白,应当是很配的。
奈何顾时安来接她时却穿了身黑。
她也只能哑然黯笑。
没关系,黑白也是很配的。
在马车上许逸欢终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绣的丝帕拿出相赠。她原本是想绣两朵杏花的,但她那现学的三脚猫功夫实在是不堪入目。
顾时安看着膝上的丝帕,洁白似雪,角落上面还绣了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嫣红的眼睛看着他,一如他家小兔子。
白衣雪肌,朱砂痣。
那双盈盈若水的大眼睛看得他有些后悔,为何要带她来这劳什子夜市,着实是耽误大好时光。
他抚摸着手里滑嫩嫩的丝帕,突然笑了。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小兔子是想他了?在怪他这几日没去陪她?
顾时安凑近小兔子的耳畔,热气吹过,“癸水走干净了?”
小兔子顿时羞红了脸,微微点头。
“李叔,掉头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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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予取予求。
事后,许逸欢绵软地瘫在了顾时安的怀里,眼睛里的殷红还未散去。
她看了眼顾时安,又缩回了他的怀里,“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说完,许逸欢就明显地感觉到顾时安抱着她的手松了松,她看着顾时安疑惑的,“夫君不喜欢孩子吗?”
顾时安缓慢地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不喜欢,只是生孩子不是小事,是要走鬼门关的。等过几年,把你的身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时候再说吧。”
“可是……”
顾时安一只手又抱紧了她,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缓慢地揉搓,令她头脑昏胀又愉悦。
情不知所以,一响贪欢。
门外的丫鬟叩门,应声而入。
透过纱帘,她看到来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嬷嬷,皮肤黝黑而瘦弱,手上托着一个木盘,身上渐近还浅浅地飘来一股子酸臭的药味。
嬷嬷对着床帐内行了一礼,“恭喜两位主子,这是夫人让老奴送来的汤药,两位主子且趁热起身喝下吧。”
许逸欢听到这也明白了,今晚的事情怕是全院的人都知道了,夫人甚至还亲自命人来送汤药,她真真的是快要羞死了。
顾时安看着躲在他怀里的人,浅笑着嗯了一声。
床帐被喜鹊、喜莲拉开时,许逸欢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两个丫鬟看见了也只能在暗处娇羞地偷笑。
她看着顾时安拿起碗便一饮而下了,旁边还备了蜜饯都没吃。于是缓慢地接过药来,刚到嘴边,她就闻到了红花的味道。
这红花价高,一般人未曾见过,她也是在膳房待得久了才能一下子就闻出来。细闻之下,她只能再依稀闻出紫草的味道。
红花、紫草,皆是活血化淤的药草,这才恍然大悟,她的手微颤,险些就要拿不住这汤药了,她低声,“嬷嬷……这是避子汤吗?”
嬷嬷仍旧站在那默不作声,她转身看向顾时安,他也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却也难□□露出一丝尴尬,“嬷嬷可以退下了。”
嬷嬷再行一礼,“望大少爷恕罪,老奴受了夫人之命,要看着少爷与姨娘都喝下,老奴才能离开。”
顾时安似是受不住许逸欢那滚烫的目光了,不再开口。
至此,许逸欢也只好在嬷嬷的注视下仰头将药喝下。
药味苦涩,却也不及心里苦涩。
她是很怕苦的,这次却是一饮而尽,连蜜饯也未再看一眼,便转身回到床上闭眼睡去了。
她有些难过,故意睡得离顾时安有些远。
今夜难眠,顾时安也未过来抱着她入睡。
许逸欢转身看着他。若是他娶妻纳妾后,他还会常常来这吗?
正妻多半是看不上她的,说不定还会趁着他不在家,就能找个理由把她给卖了。
林嬷嬷是这样说的,因为她虽然是姨娘了,可还是奴籍,她的卖身契会交到正房太太那里。
其他的妾室也一定不会喜欢她的,即便是她再刻意讨好,她们要争的是同一个男人。
她不想放弃夫君的。
为今之计,她只能是讨好夫人,再养好身体,只要把孩子生出来,即便顾时安娶了正妻,她还是会有孩子陪着她的。
顾时安,如今我只能靠你了。
许逸欢红着眼,蹭着回到他的身边。
顾时安大手一捞,把她按在怀里。
原来他也未眠,他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许逸欢看着挂在墙上夫君写的的那幅字。
“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