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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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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脉搏在,人没死,多半是呛了水。许逸欢回忆着应该如何给他做人工呼吸,突然之间脑海中却一阵晕眩。
捏住他的鼻子,轻轻将他下颌抬起,伏低身体靠近他时,许逸欢瞳孔微微睁大,手抖了一抖,又按照记忆里的方式,往他嘴里渡气,与心脏按压交替着做。
唇与唇相接触,她已经许久未与他这样亲密了……
顾时安吐出一口水来,呛了几下,抓着丝帕的手又抓紧收回了些,侧目看见是许逸欢,有些震惊,然后疯了一般倾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欢欢,是你吗?”
两个人的意乱情迷,眉眼婆娑,顾时安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同样的方法,对方却依旧的生涩。
他被敌军追击,落入水中,怀中的丝帕不知何时飘到了水里,他拼命地想抓住,奈何水流湍急,他呛了好几口水才抓住丝帕,正巧又遇上了巨木才得以生还。
记忆翻涌而上,刚醒来时他像是在做梦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他的吻又狠又深入,像是要在这个可以触碰到的许逸欢身上求证。
他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许逸欢受着他的吻,想回应,不敢回应,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盈睫珠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往日种种心中痛楚,仍历历在目。
她还要帮自己与欢欢拿回解药。
顾时安稍稍抬头看着她的眸子,许逸欢又伸手拉他下来,主动还击,将他教给她的,一一还了回去。
初时生疏,顾时安兴奋地顺着她,应和着她,渐渐地她也掌握了方法。
两个被水沾湿的身子逐渐开始发热。顾时安已经有了反应,她却及时刹了车。
两人就近找到了一个山洞歇脚,顾时安在路上还捡了些干燥的木枝带过去烧火。
篝火被顾时安升起,两个人在火边取暖,却没再多言语,仿佛刚刚岸边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许逸欢检查着他身上的伤,胳膊与前胸后背的刀伤居多,满身的伤疤看上去有些恐怖,被水泡得发白,伤口已经很严重了,他刚刚还那么用力,真的是不要命了。
许逸欢微嗔的盯着他,顾时安知道她什么意思,伸手想来抚摸她,却被她躲开了,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声没事。
她拿了一支燃火的木棍想要离开,打算给他找些能治疗的草药。顾时安本想拦着,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别走太久,我会着急。”
许逸欢微微颔首。
山林里回响着动物鸣叫的声音,她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山洞周围寻找。
约莫半个时辰,她才找到了一些艾草和卷柏,可以用来杀菌止血,她与欢欢对于草药都不是很了解,所以费了很多力气。
最令她慌张的是,她无法感知到欢欢的存在,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唤她,却都没有反应。
就像前阵子,她也无法感知到欢欢的举动一样。
她抱着草药回了山洞,一脸的不安。
“小兔子……”顾时安唤道。
“我叫许逸欢,不叫小兔子。”她蹙眉盯着他道。
是啊,这是居然她第一次敢于直面自己叫什么。
多可悲,从前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敢确定。
她曾经是翠微。
是小兔子。
是吴逸欢。
竟差点忘了她叫许逸欢。她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又如何能过得好日子,成为别人的人呢。
顾时安微微蹙眉,痴痴地看着她,“逸欢,是哪两个字?”
“欢逸的逸,逸欢的欢。”她俏皮的淡然道。
“那你可知,‘时安’何解?”
许逸欢愣了愣,笑道:“顺颂时祺,天下长安。”
顾时安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既知道,为何又不认我呢?”
“顾将军,您真的认错人了,我来自阳城,从前也未曾见过您。”
许逸欢继续颔首帮他制药,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他也渐渐松开了抓住她的手,他又不敢确定,眼前人是不是从前人了。
一样的模样,一样的名字,不同的身世,不同的性情。
那日喜香阁被燃尽,尸骨被烧得炭黑,已经不成人样,但尸体穿着的衣服,带着的珠钗,无一不是他为她挑选的,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已经走了。
顾时安看着那颗曾经让他色令智昏的朱砂痣,终究是错乱了心神,分不清,道不明。
草药被许逸欢用石头砸碎研磨成糜,然后敷在伤口上,她正想拿那块绣着杏花的丝帕帮他包扎伤口,却被顾时安夺去了。
那是小兔子送给他唯一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将烘干了的衣服撕成条递给了许逸欢,动作用力难免会扯到伤口,原本已经止住血了,又开始往外渗。
许逸欢接过布条继续给他上药,此刻的她,无比的清晰自己要的是什么,又应该要去做什么。
“将军府中可有妻妾,这方丝帕又是哪位姑娘送的?”
顾时安看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丝帕是吾妻送的。”
多么可笑的人,生前念她听母话,死后对外称吾妻。
闻言,许逸欢低眉微蹙,霎时而过,继而抬眸笑看,又看向了那方丝帕,“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寄情于物,夫人与将军好生恩爱。”
“只是这物易丢,情易变,将军方才虽轻薄于我,我却不愿追究了,只望将军、夫人永结连理。”
她原以为他们是菟丝托乔木,缠绵不分家。
可她成了菟丝,他却不是乔木了。
她笑着说这话,既已死别,又已生离,这根刺她也要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我没守住她。”顾时安闻言竟落了泪,颤抖着说。
这根刺,又何尝不是扎在她自己的心上呢。
她却不能哭出来,佯装着低头收拾,才没让他看见她红了的眼圈。
“那棵杏树枯死了,今年春天再没有了那漫天纷飞的杏花,你说,小兔子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许逸欢沉默良久,“我不知道……”她敛起情绪,抬头看着他,笑道:“将军府上没了杏花,还有桃花、桂花、牡丹花,您又何必如此牵挂呢?”
“可若我只想要杏花,而且只要那朵杏花呢?”顾时安神色开始发狠,看上去却又很悲凉。
许逸欢大笑,“将军,那花已经死了,您是皇亲贵胄,可即便您再权势滔天,那一模一样的杏花……”她靠近了顾时安,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泣血。
“你也,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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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君不归,君归芳已歇。
落泪佯低面,君不知,魂已断,空有忆相随。
除却天边月,不能知。
“我若嫁你,你可愿意?”
“你若愿意,我愿倾我所有娶你。”
许逸欢半眯着眼,看着他,从他身边离开,“我不是杏花,也不做妾室。”
顾时安终于清醒了些,明白她说的是认真的,“皇上赐婚,我难以拒绝,可我能让你做平妻。”
“那你能守住我吗?”
“我可以。”
绿草如茵,红英冠树,正是去年今日相伴时。
许逸欢躺在远处望着他,笑笑,合眼睡下。
次日清晨,篝火已经灭了,顾时安不断地唤醒着她,她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晃动,但神识四分,她难以清醒,过了许久眼睛才稍稍的能看见一丝光亮,又看见了顾时安。
昨日夜里的情景像电影播放一样,一帧帧在脑海里闪回,两世的记忆也纷纷回到了脑中。
“你没事吧?”
许逸欢撑起身子,摇摇头。
昨天应该是小兔子的神识归位,她便失去了意识。
远处传来声音,怕是有人前来了,不知是敌是友,他们两人便出了山洞,刚出了来却没时间离开只好躲藏在丛林中。
脚步声渐近,两人透过林叶的缝隙间依稀能看见八个拿着弯刀的萧国士兵前来,这群人可能是跟着昨天他们留下的脚步找来的。
他们依着脚步进了山洞,却有三人留在外面查看着草丛,一人举着弯刀,朝他二人走来。
她身上没有武器,顾时安也只有一把短的匕首,敌人渐近,许逸欢拾起一个小石子往身后的树上扔去,那人惊觉朝上方看去。
顾时安则出其不意地从草丛中窜出,将他的手腕划伤,鲜血直流无力再举弯刀,顾时安便趁机将刀夺走。
余下两人见到动静都已赶来,他持双刀灭两人。
奶奶的,倒是留个匕首给她啊!
“小心后面!”
许逸欢大声喊道,顾时安身体仍然虚弱,与两人缠斗后伤口又裂开了,没有注意到从山洞中出来的人已经看到了他,因为她的提醒,顾时安才错身躲开了飞来的弯刀,可许逸欢的位置也暴露了。
萧国人将刀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这人穿的是凰朝的军服,我们杀了他吧。”
“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
顾时安冲着领头的人喊道:“我是凰朝将军,你们留下我,比杀了我更好。”
那人听到此话果然上前仔细查看起来。
“留下我,放了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罢了,对你们毫无用处。”
领头人奸笑,“怎么会没有用呢,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
说话间,抓住许逸欢的两人被暗器所伤,纷纷倒下,她趁势就要逃跑,却又被那领头人抓住了。
远处顾云平骑马赶来,“放开她,留你全尸。”
“凰朝小儿口气可真是大。”
说罢将许逸欢推给另一个人抓着,刀又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顾云平翻身下马,拿出令牌,“我是凰朝使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过七日凰朝的公主就要来此,你们的大王也答应了两国友好的条约,你不好现在引起争端吧。”
萧国经冬雪重创,失了许多牛羊,如今入春了情况才稍稍好了些,与凰朝合作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几经商讨与攻占阳城才换来了凰朝低头,他确实鲁莽不得。
“我不杀你,但我可以杀她,让她来替你们,向我死去的弟兄谢罪。”
许逸欢没想到矛头竟又转向了她,好在两人齐声制止,尖锐的弯刀才停在了她的眼前。
领头的人饶有趣味的看向许逸欢,似乎发现了什么,“看来你们两个都想救她,好啊……”他又看向了顾云平,又用脚猛地踢在顾时安后腿膝窝处,直至生生跪地,然后又将他踢倒在地。
顾时安刚撑起身体,他又重重的踩在他的背上,两把刀,一上一下地贴在他的前后颈上,使他不敢动弹。
“你们凰朝人不是最要面子吗,只要你们两个愿意从我的□□钻过去,我就放你们三个离开,怎么样?”
顾时安猩红了眼睛,“你不要欺人太甚!”他放声喊着,身子却被那人踩得更低。
许逸欢余光看着颈前的刀,已经离自己稍稍有些距离了,她手上还留有两颗石子,被顾时安弃下的匕首在她两步前,右侧方的尸首旁也有一把弯刀,但也有一步的距离。
她看向那领头人正嚣张,没有注意到自己,脑海中正盘算着等待时机,却听见冷刀落地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顾云平愤极,颤抖着身体,将刀扔在了地上,他现在像极了犯毒瘾时的模样,她心下不好,若是他此时犯毒瘾,即便是她挣脱开来,顾云平也难以保身。
顾云平走近,缓缓地跪了下去,将身子伏低双手撑在地上。
“顾云平!你是将军府的人,怎么可以如此糟蹋自己!”顾时安侧头看向他怒道。
他只冷笑,看着□□,将军府次子,看上去可真好听。
胯下之辱,他六岁时就在学府里受过了,众人骗他,他还天真的以为是他们喜欢他,他们与将军府里的人不一样。他像个傻子一样钻来钻去,那时他的这位好哥哥又在哪?
父亲凝视的目光好像又出现在□□,与众人在一旁冷眼旁观,那时他们的笑声与萧国人的笑声重叠在一起,在他的耳道中轰鸣。
“顾云平,你给我站起来!”顾时安咬牙怒道。
他正爬到顾时安身旁,侧过头,两两相望,冷言道:“我为了她可以钻胯,你可以吗?”
顾时安盯着他,面色漆黑,似乎血液都凝固了。
“婊子养的,快点钻。”那人喊道。
此话一出,顾云平暴起,抽出怀中藏着的匕首刺向那人□□,一连数刀。
“不许说我娘!”
许逸欢也看准了时机,手穿过身后人的刀把处,将刀推开,又出其不意的膝顶□□,趁势夺刀,将那人抹了脖子。
顾时安又受了些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敌人死了,他也昏厥了过去。只剩顾云平仍疯了一样拿着刀不断刺向那人的喉处。
血肉模糊处,血液似喷泉涌出,溅到了他的脸上身上,眼球里一片猩红,白色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迹,很快又在四处晕开。
人早已断气了,他却不管不顾的补了一刀又一刀。
“去死吧,都去死吧!”
顾时安只是缺血,暂时晕厥了过去,顾云平却像是听不见她的呼唤,不断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至精疲力尽,倒瘫在地上。
血水渐流,沾染了他的耳边。
“顾云平,你怎么样了?”许逸欢蹲在他身边倾身唤道。
他却侧头看向另一边,顾时安正倒在地上,也同样流了一地的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和着血,在脸颊流出了一条痕。
身体又开始抽搐起来,说话都变得困难,可他却笑着问,“欢欢……你有糖吗?”
许逸欢反应过了,上次他犯毒瘾的时候,她给他做了甜的,“我有甜的,你等一下。”
她跑进了山洞里,昨天采的野果她还剩下了几个。
“甜的,你尝尝。”
许逸欢用自己的袖子将他唇上的鲜血擦去,把野果递到了他的嘴边。
顾云平想来,府内的生活暗无天日,自己最开心的时刻,居然是许逸欢对他说,她不走,她要去给他拿些吃食,问他要什么口味的。
他说,要甜的。
如今嘴里却是一股铁锈的血腥味儿。
他一边咬下,汁水四溢,一边伸手在怀里找着什么,“真甜。”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举在许逸欢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有四颗,原本只想给你三颗,留下一颗诓你嫁给我的……可是我怕你生气,就还是都给你吧。”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却不是顾云平的声音。
他是在顾府救下的她,还有他看着顾时安的眼神。
许逸欢颤抖着双手,遮住他的额头鼻尖,只露出眉眼唇角。
是他。
他笑得浪荡潇洒,她却没想过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你利用我?”
许逸欢答应他,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也算报答他救命之恩,可原来救她本来就在他的算计之内。他明明可以直接去对付顾时安,他明明有千百种方法去对付顾时安,可他却选择了利用她,将她拖进这泥潭里,如今还声称要娶她?
“欢欢,对不起。”顾云平眼中氤氲,俨然一幅动了情的模样,“我后悔了欢欢,我只是恨极了他们,又想为娘亲报仇,才想到要利用你,对不起。”
他抓着药瓶的手渐渐抚摸住她的脸,却被她一手推开,连着药瓶也掉到了地上。
“你说,我若是当日不遮面骗你,直接光明正大的娶了你,让你做我的妻,再活活气死顾时安,是不是更好?这样你的心和你的人就都会是我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地看着她,“那个仲意,真的爱你吗?”
许逸欢终于落了泪下来,“顾云平,你到现在也不懂什么是爱。”
“是!我不懂,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爱过我,你让我如何懂得,什么是爱!”顾云平暴起,抓住她的双肩喊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爱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许逸欢看着他,轻声道。
毒瘾折磨得他肺腑生疼,她的爱,这辈子他好像是明白不了了。
顾云平拿起匕首自刎,上身后仰跌落在地上。
顾时安一死,他也不在了,想想他都觉得顾寒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战事不祥,顾府会不会被抄家呢?娘亲那么聪明,一定会趁机逃走的。
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一一付出代价罢了。
他这一世,唯独对不起的,只有她。
爱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他这种带着恨而生的人是不会懂得的,下辈子吧,下辈子让他不要再带着恨了,他也要笑着尝尝这爱人与被爱的滋味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血溅了许逸欢一身,她震惊地捂住他的伤口,想要帮他止住血,“顾云平,你要干什么?”
“欢欢,你能不能叫我一声,云珩?”
他的声音很轻,许逸欢依着他的意思唤了一声又一声,生怕他死掉。
许逸欢只是很讨厌他利用她,却从不恨他,也没想过让他死。
这是个愿意为了救她,受胯下之辱的人啊!
血止不住的从许逸欢的指缝中渗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那不是我的爱……我的爱,是不畏生死,只为君欢。”
她的泪如珠串般落下,她的呼唤却唤不醒他了。
这个傻子,为什么要笑呢?
那么痛,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呢?
云珩,下辈子别做顾云平了,做你自己吧。
那五百人的队伍终于找到了他们,士兵找到时,许逸欢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顾时安未死但受了重伤,三人被一并送回了泉城军营内。
她休息了一日才有力气下床。
顾云平已经与战死的士兵们一起就地下葬。她带了一壶酒去祭奠,好在顾寒还给他立了一个牌位,不然她都认不出哪块地底下是他。
他以为自己死了,顾时安也死了,顾寒会难过极了吧。
可惜顾时安没死,顾寒是否伤心呢。
云珩,别再生恨了。
葬在这,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她将壶中酒洋洋洒洒地斟于地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春风吹过,响起窸窸窣窣的杨柳曲。
今年春日,真是好生萧肃,好在春风知别苦,不谴柳条青。
回到军营中,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说她料事如神,早猜到了萧国的派出了众多精兵。
胜败奈兵家常事,她恨的只是无谓牺牲。
顾时安在主营中与众将领商讨后也会再找到许逸欢商量,这一举动倒是有些让她出奇。
“欢欢,我们回良城吧。”小兔子心道。
现在小兔子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再加上她上次神识消散,叫她有些害怕。
她也想回良城,解药已经服下,这里也没什么好让她留下了的。但萧国之事一日未定,都有可能会祸及良城,她如今留在这,起码对战事能更了解些,不然她总觉得不安。
她不能随意进出军营,也无法联系到城中的驿站,不知仲意与程玉恩如何了。
凰朝公主还有三日便可至泉城,五日之后两国使者又要在阳城相见,由萧国大王迎娶公主,成亲后再带队退兵。
许逸欢正在厨房内洗菜,却被一小将喊出,“许姑娘,大帅传你前去。”
为什么会突然传唤她呢?她抖了抖手上的水与他前去。
主营内将领失了一半,令她心下生悲,曾经那个声讨她的将领也不见了。
顾时安回首望着她道:“逸欢,公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