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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攻城 ...

  •   出了顾云平的营帐,许逸欢就至冲顾时安的营帐,虽然她现在饿着肚子,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可她就是需要在这个状态下去刺激一下他。
      奈何他人不在帐中,向路过的巡卫兵打听了才知道他现在在主营内,她也正好前去与顾元帅禀报顾云平的事情。
      营外守卫的士兵没有拦住她,反倒是点头眼神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向里面的人通报了。
      果然她之前写给大杨的那些菜单还是有些作用的。
      她走进帐外,守门的士兵让她稍等再进去,各位将军还在商讨军事。
      在帐外她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人讨论的事情,军队即将要出兵夺回阳城,各位将领似乎还在商量应该派多少兵马前去作战。
      帐内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顾时安主张只派两万人马夺回阳城。
      原来时隔这么久,小兔子还是会心颤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皇上不愿意向萧国屈服,打算以全国之力击退萧国,恐怕后面还陆续会有援军赶到。
      但全国的兵力都集中到此,就会导致防御失衡,皇上就不怕他国联合一同攻袭凰朝吗?
      许逸欢正思索着,却突然听到他们在商讨粮草的事情,援军一到需要向民间商贾收购粮草,然后又提到了良城。
      良城城内被莫名的一群人袭击,一夜之间与朝廷合作执掌粮草的商贾被灭了两家。
      那花满楼和仲意又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心下慌张,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帐内传来粗声的呵斥,“谁在帐外偷听?”
      帐内走出了一身军装的将士,当即就将她拿下,带入了帐内。好在由守门的小将帮她解释,才洗脱了她偷听机密的奸细嫌疑。
      许逸欢跪在案前,含蓄地禀报了关于顾云平的病情,一边说,脑海中一边整理着关于战事的思绪。
      待顾元帅命那人退下后,她才长吸了一口气,“元帅,小女方才在帐外确实听到了许多各位将军谈论的事情,但小女不同意顾将军说的话。”
      此话一出,与顾时安亲近的将士自然是不乐意了,直接呵斥她一介妇人不懂战事,却在堂前妄言,大放厥词污蔑顾将军。
      诚然,这虽是位武将,但仍能喋喋不休地从他的嘴里吐出诸多没有用的难听废话来羞辱她,许逸欢觉得他也着实是挺不容易的,她只俯身静听着,还偷瞄了一眼顾时安。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人身边,也没有想要加以阻拦的样子,只蹙着秀眉,看上去不是很开心,这是被她说恼了?
      那位将士终于是将毕生用来侮辱人的话都用完了,语毕,顾时安才上前对着顾元帅“元帅,她一个女子,堂前妄言却有不对,但念她本意不坏,先让她退下吧。”
      所以这是在帮她说好话?
      方才那位说得口干舌燥的人正一脸不解的看着顾时安。
      “欢欢,我们走吧。”小兔子黯然心道。
      许逸欢轻笑,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不相信她罢了,她伏在地上请罪,“小女鲁莽,望元帅恕罪。”
      此话一出,那将领一脸的神清气爽,顾时安也松了眉毛。
      “但良城既已出事,多半也是萧国所为,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让凰朝出更多兵马,才敢如此作为。萧国怕是早已集结好多于我军数倍的良将守在阳城外,等着羊入虎口!”
      没人想到她能这么大胆,还敢继续说下,顾时安则明显是有了些怒气,“既然如此,你认为该出兵多少才算好!若举国之力倾巢而出,自然是可以夺回阳城,驱赶萧国外敌,可若他国联合起来,趁着凰朝防御不足时,合力来攻,你又叫凰朝的其他百姓如何是好?”
      他的这些问题都很尖锐,并且是在欺负许逸欢不了解国情与军情,她只知道凰朝全国有十万兵力,目前驻扎泉城内外的有三万兵马,周边国家与凰朝也一直维持着较为和谐的关系,双方的信息并不平等。
      许逸欢起身开口,“那请将军先回答小女几个问题,萧国外敌此处袭击阳城派兵多少,我朝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又如何?”
      “萧国一万骑兵五千弓箭手破阳城,我朝与邻国多有联姻。”
      “既然如此,小女认为若要攻下阳城,起码要出动五万兵马,一是可以一鼓作气击退萧国,二是杀鸡儆猴,让蠢蠢欲动的邻国知道凰朝兵强马壮不好欺负,他们忌惮凰朝实力也好给凰朝留下战后休养生息的机会,这是回答将军的第一个问题。”
      “若要调兵遣将,自然会造成他国的不轨之心,故五万兵马既可以击退萧国,也可以保存实力守护凰朝各地,同时要上书陛下,派使者出使各国,亲密关系说言笼络,若有敌意者,此时可祸水东引,以动制动,未来也可时刻关注对我朝有敌意的国家。这是回答将军的第二问。”
      她话语铿锵,未等众人开言,又伏下身子去,“小女别无他意,真的是为凰朝与元帅考虑才冒死进言,小女一家都在阳城,不知生死,小女只是希望不要更多无辜的将士死在这场无妄之灾里,望元帅恕罪。”
      顾寒早已从座位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卑躬屈膝的她,帐内氛围一时凝结,无人再敢发言。
      她方才说的话有理有据,进可攻退可守,心下还算平静,可这一下子顾时安应该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吧。
      唉~追汉子可真是太难了。
      又开始想她家仲意了。
      “念你本意是好,本帅不予追究,只是既然为妇,就不应该过多干预战场上的事情,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这句话,一遍遍地在她的耳蜗里回荡、鸣响。她知道顾寒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话,可这话她无法接受。
      最后只能不甘的起身、行礼、告退……
      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
      顾时安看着她离去时的模样,又生出了复杂之色。
      “时安,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
      “那好,通知各部,集结两万人马,三日后攻阳城,余下一万留守泉城,待阳城夺回后一同追赶萧国外敌,取首级!”
      许逸欢一步步离开营帐,心寒、无奈、无语……原来说了这么多,他们也是不会予以考虑的,只因为她是女子。
      委屈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湿润了,被嘲讽、被无视,原来这么难受。心里堵得慌,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的那种窒息感令她捶打着胸口。
      她走出营帐,看着士兵巡卫,听着他们训练时有力的声音。
      两万亡魂又要消散在阳城。
      日头照得她晕眩。
      仲意,你是在良城还是已经从军,现在呀在哪里?
      你,还好吗……
      -
      两万大军在泉城集结,整兵出发。
      出征那天,许逸欢上到了城墙上,看着雄军出征,里头不乏年轻壮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走在出城门的街道上接受百姓的注视。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低瓦矮墙边上,有一老妇人站在门槛上,眺望着前方的士兵,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是在寻找他的儿子?兄弟?还是等到色衰依旧未归的丈夫?
      已是生死两茫茫,却难忘,却难忘。
      红色的军旗飘摇,将士们的战歌雄壮。她前几日的委屈已经消散,此时此刻,站在城墙上只余悲怆。
      她甚至希望自己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萧国可能只留了一部分兵力在阳城,如他们所说,真的在等待凰朝送去结亲的公主。
      这两万战士前去,萧国被吓,主动退出阳城,然后两国不用伤一兵一卒,永结帮邻友好。
      想象啊,真是美好……
      顾时安穿着铠甲领兵走在最前面,她远望着,即便心中不太喜欢他,仍暗自祝福他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军队是白日出兵的,夜里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然后越下越大,打在营帐顶上。
      她夜里睡觉时感觉体内躁动很不安稳,脑袋放空了了许久才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却恍如隔世,天还没完全亮她居然就醒了,明明睡了一晚,她却困得像是一夜未眠。
      桌子上还莫名放着一个喝水的杯子,里头还有浅浅的几滴水,像是谁没喝完留在杯内的感觉。
      昨夜下了雨,若有人进来了,会在椅子和地上留下印迹,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地上都是自己的脚印。
      她倒出一杯水喝下,应该是昨天晚上摸黑喝水忘了放回去,她也记不太清,最近状态不太好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晨鼓敲响,她该去厨房帮忙做早饭了。
      刚出门时还有些不适应,大军一走,营地都显得空旷了许多。她恹恹地正走在路上,一边还打着哈欠,一匹快马驮着一名士兵飞奔进营。
      那人身上有血,像是死里逃生出来的,马儿颠簸,他身体一侧,没力气抓稳缰绳就被马甩了下来,又不知疼痛般拼命地向许逸欢爬去。
      血手沾上了地上的枯草,他艰难地从腰间拿出令牌,“快报元帅,阳城未破,大军尽失……”
      他的血明明是热的,许逸欢却不寒而栗,接到令牌时,像接触到了电流般,那股电流从掌心寒颤着直冲天灵盖。
      她未敢再多想,拿稳令牌就跌跌颤颤地往主营的方向跑去。
      遇上士兵,又折返回来让他去找医官去救那名送信的小将,现在前线的消息只有他最清楚,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拿着令牌,这次是畅通无阻地进了主营,顾元帅及其他将领姗姗来迟,听到消息后都大为震惊,顾寒最甚。
      有的将领甚至还举刀向着许逸欢,质问是不是她出卖了军情。
      许逸欢不禁冷笑,她说中了敌方的想法提示应该增军,他们认为是她不懂军事,现在又来说她是通敌叛国。
      “李将军,说话可有证据?按您的意思,顾元帅也是舍了自己儿子性命要通敌叛国的人吗?”
      那人还想与她争辩,却被顾寒斥下了。她与顾寒对视上,此时他看她的眼神没了那人的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却多了一丝悲凉。
      因为顾时安也在军队中,即便他再冷血,对自己的长子还是有温情在的。
      送信的那位小将被抬进了主营,身上的伤还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萧国在前往阳城的道上安排了陷阱和伏兵被大军击败,到了阳城时众人正兴致冲冲,又遇城门虚掩,赵将军被诈,带了五千人马进城,敌军在阳城秘密驻扎了一万骑军和五千弓箭手,五千人马无一生还。
      顾时安带着余下将士准备攻城,结果城外又来了一万敌军,我军腹背受敌。
      这名小将离开前,双方还在混战。
      顾寒立即上书皇上,八百里加急,求兵增援,另一边又派了五百人组队即日前往阳城与萧国送信,希望终止战争。
      这五百人马由与萧国打过交道的顾云平带队前去,许逸欢冷笑,前几日还在床边忏悔的人,现在又要派他前去,还不忘让他多多留意顾时安的消息。
      果然是父子情真。
      随后她也被允许一同前去寻找顾时安。
      众人离开时,许逸欢往后瞧了一眼顾寒,他此时垂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眉目成川,没有了众人前威武的形象,也不过是个刚失去儿子,职场又失误的老人。
      她尽快收拾好了衣物和干粮,正午时分便随队出发,好几日没见顾云平,他像是休息好了,状态不错。
      队伍于次日进入阳城,商议半晌,他们就离开了阳城城内。
      城外的空地上依稀还能见到盔甲的残片、倒塌的军旗,泥土中还有血痕未被春雨冲刷,泛着淡淡的血腥。
      黄昏他们行至山中,就地生火休息,众人带来的净水已经喝完了,许逸欢又跟着打水的人离开,准备在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充饥补水的果子可以吃。
      她抬头看着树上有无果子,怀里又抱了一些,走着走着就与打水的人群走散了,她心下不好,天很快就要黑了,她一个人留在森林里又没有火,会很危险。
      果子被她用布包好拿在手上,然后往河边走去,人群举着火把,应该能看清他们在哪。
      许逸欢走近河边,河水平静,微微泛着波澜反射着粼光,平整的河面在岸边却凸起一片,飘着一块巨木,上头还挂着一块白手帕。
      “欢欢,那块丝帕是我绣给夫君的。”小兔子猛然心道。
      许逸欢向前走去,仔细往河面上看,丝帕被一只苍白的手抓着,那巨木上似乎还挂着一个人。
      莫不是顾时安?
      她走到岸边,放下果子,探着身子将巨木拉近岸,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够到那人的衣角,又拽着衣角将他拖上岸,鞋裙身上都湿了,将他翻身一看,果然是顾时安。
      他一手抱着木头,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那方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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