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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内风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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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的声音让许逸欢觉得有些耳熟,及时刹住了车。
回头一看竟是仲意,他穿着黑衣站在门口,半露了身子看着她,遮面的面具被拿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
他竟还笑得出来!
许逸欢冲了回去,一幅炸了毛的模样,走近了却没那么大怒火了,只手掌握拳,锤在他胳膊上。
她明知故问,还不忘揶揄,“督邮大人怎么也在这。”
仲意知道她恼,只好先将她拉进屋子里,关上房门后竟又朝她施了一礼,“在下仲意,年二十有一,家中父母双亲健在,无妻无妾,无不良嗜好,亦无隐疾……”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逸欢捂上了嘴,“你说什么呢?”
月光透过纸窗,即便屋内没有点灯,仲意还是能看清她紧张得东张西望,目光错乱的模样。
他握住她的双臂,“白日里,我说作为督邮无法帮你是实话,但现在我只是仲意,既为美人,当然是舍身取义了。”说着竟还微微地撒上了娇,“你可还恼我?”
许逸欢看着他,说毫无欢喜是假的,但她觉得第二次见面就这样,有些太快了,她嗅到了一丝丝渣男的味道。
推开他,稍稍冷静了些,“我们还是先查案吧,你找到香娘的钱囊了吗?”
“找到了,在他衣柜里。”热情被浇的仲意失了些兴奋,“欢欢,你是不相信我吗?”
许逸欢无奈,挑眉看他,“此时是我们见的第二面,你想让我信你什么?”
今日马上的威严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这人明明还像个孩子。
听到许逸欢说的话,他倒是开心了,“原来欢欢是觉得我们见的面太少了,你放心,只要你在良城,我保证你日日都能看见我。”
她打开了吴亮的衣柜翻到了钱囊,仔细确认了一番才与仲意离开。
路上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是仲意,还是钟意?
“是仲春的仲,意中人的意,欢欢你呢?”
仲意见她不答,自言自语道:“是嫁许的许,安逸的逸,男欢女爱的欢吗?”
“是逸欢的逸,欢逸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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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升堂,她与程玉恩等人只得站在堂外观审,经过昨日一闹,外头还来了许多妇孺百姓。
堂上法官审问香娘,而仲意穿着官服坐在法官一侧旁审。
满面端正威严,与第一次见不同,与第二次见也不同,看来他不是个孩子。
是个戏子。
法官大声问到可有人证在外。许逸欢身份不便,于是程玉恩去到了堂上与法官明辩。
在经得仲意同意下,法官命人去把香娘弟弟与吴亮带上堂前一一对峙。
未到两炷香的时间,人已带到,所有人都等得有些焦灼。
“堂下二人报上名来。”法官道。
“小人吴亮,实在是冤枉啊。”
“小人张白,见过大人。”
两人神色各异,这吴亮看似紧张却显松弛,张白低着头一言不发,却难掩泛白的指节。
“大人,就是这人闯我闺房杀我父亲!”香娘颤抖着身子,指着吴亮说道。
法官正欲开言,却见吴亮暴起,“你个娘们,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想栽赃给我!”
衙役将他压了下去,法官正色开言道:“吴亮,我问你,你可借过死者张方五十两银子?”
众人又将眼光看向了他,却只见他神色轻松,语气淡然:“有!”
“但我已经还给他了。”
还了?
众人骚动,以为吴亮没有了犯罪动机,许逸欢在堂外看着,众人都看向了吴亮。
但她觉得很奇怪,其他人看向他,是因为惊讶,可她明显的看见香娘的弟弟也在听到这话后,缓慢地看向了他。
吴亮还钱,张白应该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抬头看他,还一直盯着不放呢?
一个借了。
一个偷了。
莫不是拿偷来的钱,还了借的钱?
堂上程玉恩已经开口,“大人,还与未还不再重要。既然香娘说那人在房中见过此人,衙役当日虽清点过未曾有钱财物品丢失,但香娘给父亲的四十两与装银票的紫色团云囊袋皆不翼而飞。”
“我楼内的姑娘曾在大街上看见吴亮拿着这钱囊,望大人再派人去他住处搜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到那团云囊袋。”
“你血口喷人!”吴亮再想起身已经被衙役先一步按到地上了。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吴亮安静了一会就又在堂上扯着无用的废话,张白却是一直一言未发。
许逸欢拿不定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谋杀案件中去。
钱囊放至法官面前,香娘也指认确实是那个囊袋,何处收针的针脚也说得一别无二。
但里面的银两却不见了。
吴亮圈起了袖子,张狂道:“这钱袋可不是我的,是你弟弟给我的,他说,这是你送给他的。”
“不是这样的。”香娘辩驳着。
法官,“张白,吴亮说的话可属实?”
一众又将目光转向了许久未曾开言的张白,许逸欢紧盯着他看,有关无关皆在这一答了。
“属实。”
许逸欢咬紧了后槽牙,仅仅两字,便将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刮得一干二净。
香娘没稳住,跌坐在地上,“你怎么能这样对阿姊?”
姐弟相望,皆是两眼泪汪汪。
一旁吴亮更加张狂嚣张地,“你们就别再撒谎了,张云香就是一直对她爹记恨在心。”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当初她爹张方是为了给张白筹集彩礼娶妻,才将她卖了去李员外的家中当妾,现在当了花满楼的乐妓,心生怨恨就一下子将她爹勒死,如今还要故弄玄虚。”
许逸欢蹙眉,眼睛不自觉地打转,突然之间眼睛瞪大,指着吴亮,“你说他是被勒死的!”
“啊对,就是被勒死的,被活活勒……”吴亮本说得大声嘲讽,可突然却收了声音。
堂内震天怒响,“大胆刁民,在此愚弄本官。此案细节无外人知晓,凶手不是你还能是何人!”
“来人,将他与张白二人拿下。”
香娘一时紧张护起了弟弟,“大人,这事与他无关,钱袋是我给他的。”
衙役将她拉开,互相包庇引得法官不悦,吴亮见张白将要开脱,又立即将他拖下水。
威严判堂,一时间是鸡鸣狗跳。
吴亮问斩,张白因包庇罪收监。
香娘不愿再当乐人,二十两银子给了程玉恩以做赎身,自告退去当了姑子。
人意无、亲情薄,这出凶杀闹剧终于是落下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