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中专学校校园霸凌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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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程文的学生，很明显他现在处于一个十分害怕的状态。季言不知道刚才的那位民警到底是怎么安慰他的，但是明摆着安慰的话术没有用，因为这个孩子全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字“吓死我了”。
“程同学，不用担心，有哥哥在这，不会再出现让人害怕的事情了。”季言扶住程文不断打摆的双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掉…掉…掉下去了，直接…掉下去了。”程文的目光跟季言对上，他迫切的想要让季言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他的意图。
“嗯，我知道，掉下去了。你跟掉下去的那位同学认识吗？”季言顺着他的话往下走，一边安慰一边问些线索。
“我…我……”程文还是很害怕，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暂时没办法从这个孩子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了，季言又耐心的等了一会，但是面前这个叫程文的孩子还是没办法提供有效信息。季言只得起身去问之前给程文做心里辅导的那位民警。
“现场就他一个目击者吗？”季言和那位民警来到了旁边的一处空地。
“其实不止他一个，当时正好是学校大课间跑操周边大概有好几十个学生，但是那个孩子从楼上掉下来时直接掉在了他面前。”女民警说。
“其他的学生呢，你们询问过了吗？”季言接着问。
“询问过了，其他的孩子都和死者不是一个班的，只有程文是跟他一个班的。”民警回答。
“那有点巧了吧，就程文跟他一个班的结果人正好死在他面前？”季言皱了皱眉头，“还有，为什么只有程文一个人出现在现场，他们班其他人呢？”
“这个我们之前问过他们班的老师，老师说程文临近下课申请去卫生间，可能是下课铃一打响他就冲出教学楼，这才不和他们班的人在一块。”
女民警的解释无法让季言信服，但是现如今程文这个跟死者关系最密切的目击者一时半会还吐不出什么东西，季言只能先作罢。
“那行，辛苦你了，你继续安抚他，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如果实在问不出就算了，孩子也挺可怜的。”
“是。”
许昌铭正在带队整理现场，李沛侥的工作组已经开始分析死者生前的掉落轨迹以便模拟出案发环境。
等到季言从那边过来时，许昌铭正在跟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交流，季言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像是学校的领导，再不济也是个中层干部，毕竟那一副金丝眼镜框看起来就挺“官僚”。
“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了？”季言走到许昌铭身边，强行打断许昌铭和金丝眼镜的交流。
“啊，你来啦。现在先由技术组整理现场，付邦和萧铭达他们已经去调监控了。”许昌铭被人打断了话题也没恼，反而是自然的切换到和季言的对话。
“嗯，我这边也了解到一些情况等会对一下。”季言说完便看向旁边的金丝眼镜，“这位是……”
没等金丝眼镜开口，许昌铭先一步介绍。
“这位是学校旅游专业的教研室主任何念易老师，来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今天出事的两个学生都是旅游专业的。”说完许昌铭又把手对着季言，“何老师，这位是我们市局刑侦队的书记季言同志。”
“何主任你好。”季言按惯例敬了个礼。
“季书记你好，我是今天出事的两位同学的老师，你们的调查有任何需要我们都可以配合。”何念易向季言伸出手，季言握了上去。
“说回正题吧，我刚刚和目击者程文同学交流了一下，但是没有什么突破，这位同学还是非常担惊受怕。”季言向许昌铭和何念易简单说了一下他和程文交流的结果。
许昌铭和何念易安静的听着季言的汇报，期间许昌铭时不时地插进去几句自己的分析，何念易倒是安静的听着没有作任何发言。季言说完，三个人就开始分析为什么死者从楼上掉下来就正好摔在了跟他同班同学的程文面前。不过三人没能聊多久，因为从监控室回来的付邦一行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许队、季队，基本案情的整理、监控片段的截取以及对相关师生的谈话都已经整理完毕，可以开案情分析会了。”付邦把相关资料递给许昌铭和季言。
许昌铭接过资料看了两眼，然后回过身问了问技术队的李沛侥：“老李，你们行了不？”
“我们可能还要一会，不过问题不大，你们先忙你们的，等处理完我跟你们会和。”李沛侥连头都没有回，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季言走过去蹲下，观察着李沛侥的动作。
李沛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接着整理死者的尸身，过了一会才把眼睛拿下来直起身子说：“这具尸体暂时还不能搬回去。”
“为什么？”季言不理解。许昌铭听到后也感到很意外，一块凑了过来。
“一般来说跳楼的人在接触地面之后不会立刻死亡，而是首先对内脏器官造成损伤。”李沛侥示意助理把自己的眼镜布拿过来，然后边擦眼睛边说：“如果对头部造成较大伤害的害会影响到人体的神经，也就是说虽然人已经跳下来了，但是疼痛感会伴随着他剩下的时光直到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难道……这尸体没死透？”跟过来偷听的葛旭阳问。
“滚，上去准备会议室，马上开案情分析会。”许昌铭给了葛旭阳一脚。
“跟我来吧，我们已经把会议室准备好了。”一直没出声的何念易示意葛旭阳跟自己上去。
“那你们先上去，我们马上来。”季言说。
等到其他人上去后，现场就只剩下许昌铭、季言还有技术队的几个。
“其实刚刚葛旭阳说的不是没道理，这尸体确实‘没死透’”李沛侥戴上眼镜接着说。
“那你不赶紧送去抢救！”许昌铭更不理解了，“在这废话那么多。”
许昌铭作势就要抱着尸体去医院，给技术队吓一跳，幸亏季言拦的快。
“我说的没死透，意思是他生理上已经死亡，但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死亡特征。”李沛侥白了许昌铭一眼，接着蹲下来用手电筒给两位刑警指了指：“你们看，我们推断出的死亡时间是在3个小时前，距离他坠楼的时间大概是4个小时，但是直到现在，死者的瞳孔都没有消散。”
在李沛侥手电筒的光照下，死者的瞳孔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在光照下显得另一类“炯炯有神”，这把许昌铭和季言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仅如此，之前第一个跳楼的学生他的尸体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因为县公安局处理的比较仓促，所以那具尸体并没有作更进一步的处理。”说罢，李沛侥直起身，对许昌铭和季言说：“我是法医，本不该说这么多，但是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案子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许昌铭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和季言一起去楼上开案情分析会，留李沛侥带着技术队接着处理现场。
桓平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方元刚放下手中的固定电话，对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怎么样，能帮我们吗？”
方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点燃一支烟，接着不急不慢的说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涂缘？”
听到这个问题，对面的人一愣，接着开始打马虎眼：“嗨……一个黑武警怕什么……他现在说话谁信……”
对面的人话没说完，就被方元拿桌子上的玻璃杯直接砸到了脸上，玻璃杯质量应该是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在对面人的脸上碎裂。
“啊！方市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顶着一脸的血，他第一时间不是去处理伤口而是赶紧跪在方元面前饶命。
方元不理会他的哀嚎，直接走到那人面前把他踹翻在地。
“戴旭峰调到了省司法厅连个党组书记都没拿到，现在市公安局被雷政君控制你觉得离你进去还有多长时间？”方元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的对面前的人说。
屋子里不再有对话，只剩下被踹翻在地的人的粗喘声。方元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好似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这个市长的位子他奋斗了近40年，绝不能因为愚蠢的人犯了愚蠢的错误而被葬送掉。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方市长，教育……先生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秘书小夏推开门想汇报情况，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一个满脸血了呼啦的人。
“没事不用管他，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有什么事你直说。”方元接着抽他的烟，连看都没低头看一眼。
夏秘书迟疑的点点头，然后说：“是这样的方市长，东平县的职业学校在今天早上接连出现了两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市教育局对此事表示严重关切。教育局韩局长已经到会客室了，他正在等您。”
听夏秘书说完，方元把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接着对夏秘书说：“让他等一会，我马上过去，另外帮我接通市公安局雷副市长的电话。”
“好的方市长。”夏秘书在心里记下方元的要求就离开了市长办公室，临走前还瞅了一眼地上那位。
待夏秘书走后关门，方元再次走到地下那人面前。
“赵主任，请问你脸上的伤需要帮助吗？”方元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庆干。
“不需要，方市长您忙您的，我自己能行。”赵庆干赶忙向方元示好。
“那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方元瞥了一眼赵庆干，然后拿起椅背上的夹克衫走出市长办公室。
“除了这些，没别的了？”季言在走廊“听候”雷政君突然的指示。
“没了，这次你们的案子涉及的是敏感人群未成年，教育局表示关切也是正常的。”雷政君说。
“那这一次市政府不会再给我们使什么绊子吧。”季言皱了皱眉，“我可不想查案查一半再被移交办案权。”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雷政君有些无语，“你现在老老实实的把这个案子搞清楚就行了，趁现在舆论方面还没有发酵！”
“好好好，行行行，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啊！”季言趁雷政君进行输出前先行挂断了电话。
回到会议室，台上的萧铭达正在分析案情，季言继续坐在许昌铭旁边。
“雷局打电话过来干嘛？”许昌铭停下手里的笔记问。
“就是市教育局来电表示严重关切，希望我们尽快给公众一个答复。”季言说。
“季队，是有什么问题要补充吗？”萧铭达看季言回来以后就和许昌铭商量，以为是出了什么新状况。
“没什么大问题。”季言对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说，“只不过我们需要加快破案，因为市教育局方面向我们表示关切，希望我们尽快给出一个答案。”
“季书记，许队长。我觉得案情已经非常明显了，两位学生因为个人原因从楼顶自杀，这是大家的一致意见。”学校校长说，“刚刚萧警官也给大家看了监控，确实是学生独自走上天台，这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所以尽早结案吧。”
这位校长抓住机会想要让刑侦队结案，季言不知道是不是他作为校长的压力很大，但是这么快的要求结案不现实。
“王校长，我们确实可以证明学生是孤身一人跳下去的。”许昌铭看着对面的学校代表，语气不怎么友善：“但是一来我们还没有跟现场的重要目击者了解情况，二来也没有跟他们的家长进行沟通，三来也没有对他们本人的个人信息进行排查。如果现在这样草草结案，我可以向您保证检察院那边一定不会给过。”许昌铭的严肃让对面的老师不寒而栗，那一点想赶紧把事撇掉的小心思是烟消云散了。
“那好吧，是我不太了解情况……不过您放心，我们学校一定配合各位领导的工作。”说到这，王校长把手指向坐在右手边的何念易说：“何念易老师是两位学生所在专业的教研室主任，有什么问题尽管跟他说，他对这些孩子也比较熟悉一些。”
季言心里把这位王校长给数落了个体无完肤，这种一出事就想着甩锅和逃避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一校之长的。不过数落归数落，季言还是要保持微笑：“没事，我们理解，那就辛苦何主任了。”
“不辛苦，各位领导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何念易依旧那样笑笑，然后也在心里把王校长骂的体无完肤。
散会后，李沛侥还是决定把上午的两具尸体带回市局，许昌铭和季言商量了一下也准备收队，但是收拾资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一天忙活下来已经是黄昏时分，原本应该热闹的放学点却因为两个孩子的跳楼事件而冷清了很多。正当何念易代表学校跟刑侦队送别时，一位不速之客临时打断了计划。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何念易无奈的看了眼走过来的人。
“没事何主任，你忙你的，我们这边收拾好东西就走。”季言也看了眼匆匆走过来的人。
一身冲锋衣配上大背包，他第一反应这人是个登山爱好者，转过头跟身旁的许昌铭对视一眼，许昌铭估计也是这个想法。
“我听说学校出事了，严重吗？”冲锋衣无视了两位警察，直接问何念易。
“哎，回家再说，我正在跟两位警官话别。”何念易的声音很温柔，他牵住冲锋衣的手看样子是在安慰。
“何主任，冒昧问一下，这位是……”许昌铭被这个自然又带点暧昧的动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季言也想问，但他忍住了。
何念易刚想开口就被冲锋衣抢先。
“我叫章择易，是他爱人。”章择易的语气很坚定，同时也不怎么友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