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中专学校校园霸凌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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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似乎总是那么引人入胜，下课铃敲响之时预示着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两天的宝贵休息。初中生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高中生则只是简单修整就要再度启程，而大学生或许趁着有两天连续的假期已经规划好了去隔壁某座城市玩上两天。
周遭的同学早已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的座位，拿上一节课都没有翻开的书本匆忙走出教室。台上的老师连头也不抬直接拿起一样没有翻开的教材，拽走U盘撂下一句最后走的同学记得关灯锁门后扬长而去。
教室里只剩男孩一人。桌面上的书本还没合上，被画的凌乱不堪的笔记本早已破损，男孩手臂上数道鲜红划痕仿佛是无言的证据。
滴答、滴答、滴答，后墙壁上的老式钟表不知疲倦的走动，伴随走廊里孤单的脚步竟显得无比合拍。女孩小心翼翼的走进教室，有些怯懦的坐在男孩身旁。
“文，你还好吗？”女孩颤颤巍巍的开口。
那个叫文的男孩点了点头，绝望般的收拾起桌上的残局：“那你呢？”
“我没事。”女孩摇了摇头，然后上前抓住文的胳膊，哀求的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事情做得不对！”
文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但他没有停下多长时间，而是费了些劲把女孩的手松开接着收拾东西。女孩见文的动作如此决绝，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小声抽泣起来。
文收拾好了东西，把书包放在一边，起身然后蹲下拿纸巾擦了擦女孩的脸。
“别哭，玩具的命运，只有娱乐不是吗？”文笑了笑，用充满划痕的手臂理了理女孩的长发，在她耳边说：“我们一起，不怕。”
天台上的火焰映衬着初春的夜空，课本上学到的三月二十一日春分本该是万物新生的时节，破旧护栏边上的两个身影在巨大的夜幕下显得是如此渺小，只有他们身旁不断上升的火焰在为这悲壮的举动而不甘的跳跃。
嘴里的污秽不可能被清洗，身上的伤痕将伴最后一程，牵住的双手是最后的倔强，下落的轨迹是那奔向天堂的路。
是天堂还是地狱呢？不知道。但直到他们终点的那一刻，他们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城市里正在绽放美丽的烟火，烟火照耀下，只看到血红的相濡以沫。
春分时节，所有人都很困，任何上班族包括要上早八的大学生群体在内都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气。尽管这股怨气并没有具体的指向性。不过今天的桓平市公安局没有早上起来的一通怨气，尤其是刑侦支队的一百多口子，全都整装待发的坐在大会议室，参加“桓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主要负责同志调整大会”。
桓平市局在更换了一位公安局长并履行人大程序之后正式进入到了雷政君雷局长时代，按理说季言是要和雷政君一起调到公安局，但是组织部门秉着省管干部先调整的原则让雷政君先一步到位，等到差不多五天后才宣布对季言的任命。
这也就是季言在主席台上如坐针毡的原因。
“这次市委和局党委对于桓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主要负责同志的调整，是市委和局党委从大局出发通盘考虑的结果。季言同志在政法战线……”主席台上，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这位政法干将的“丰功伟绩”，从自己在经济犯罪检察部到转岗重案检察部的履历都说了个遍，连拿的那几个水不拉几的奖都说了出来，整得他坐在台上非常尴尬。并且他已经注意到台下坐着的几个年轻刑警已经有好几个憋不住要笑了。
“哎，那几个一直在憋笑的叫什么名字，开完会我就让他们做思想报告！”季言面无表情的问旁边的许昌铭。
“你刚来还是别太树敌。”许昌铭也有些想笑，“但是我真没想到你那个‘最帅检察官’居然也会被拿出来。”许昌铭低头喝了口水，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也忍不住笑。
季言看着旁边这位自己不知道要搭班多长时间的同事，忍住了在台上甩脸子的冲动，而是一脸微笑的目视前方小声说：“行，现在我是书记你是队长，你也给我写思想报告，按卷宗的标准写！！”
许昌铭笑了笑，趁副部长发言完毕大家鼓掌的时候对季言说：“写就写呗，我对组织无比忠诚。”
季言没理他，而是拿起稿子，打开话筒作表态发言，但他心里想的是：
哼，你说的，你等着。
“季队，这间就是你的办公室，旁边就是许队的办公室。”毕茹受许昌铭的委托带季言来到办公室，后面跟着萧铭达他们拿着季言的“行李”和资料。
“嗯好，谢谢你，你们把东西放在这，等会我来收拾。”季言对毕茹笑了笑，然后上前从萧铭达他们手中接过东西。
“没事季队，你直接招呼我们就行。”萧铭达帮着把东西放好，接着和付邦、葛旭阳他们一起简单地打扫一下。
“不用那个我来就行……”“哎呀，季队这是许队安排的，你让他们先收拾着，我带你熟悉一下刑侦支队其他地方。”季言刚想说打扫卫生自己来就行，结果话还没说一半就被毕茹“撵着”往外面走。
“有队长和书记办公室的我们称为大办公室，在里面办公的有一大队，就是我们几个，付邦他是大队长。”毕茹一边带他熟悉环境一边给他介绍相关的人事。“其他的办公室我们称为小办公室，一共有五个小办公室，分别是二大队到六大队在办公。这些办公室有一部分在楼上，咱们刑侦支队一共两层楼。除了一大队外每队员额十五到二十人，相关人事资料付邦他们已经放到你的办公室了，到时候看一下就成。”
“嗯，谢谢。”季言说，“对了，我跟许昌铭也属于一大队是吧。”
“没错，这也是之前……赵队长留下的规矩。相对而言经验更加丰富并且能力相对较强的都在一队，由队长直接指挥，一般都是要上最前线的。”在提到赵楠的时候，一向活泼的毕茹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
季言察觉到了这一瞬间的失落，于是开了个玩笑说：“挺好的，跟我一个队以后批假更容易些，你可以去检察院问问，我批假是最快的。”
听到“批假”，毕茹眼睛一亮，迅速的调整了心态，然后热情洋溢的拉着许昌铭接着做介绍，直到把这一层楼都逛完了才收工回办公室。
当然，付邦一行人已经把办公室收拾的有模有样，连党政警旗都挂好了。
“以后我的办公室随便进，空调随便开，我没那么多规矩。”季言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队员慵懒的躺在沙发椅休息。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悠闲自在的躺在书记办公室里面。”葛旭阳一脸惬意，“我连许队办公室的沙发都没坐过。”
“那还不是因为他几乎就不怎么用办公室，整个人都在外面办公，连睡觉都在外面会议室。”付邦在享受之余还不忘为哥们“打抱不平”。
季言听到许昌铭这么拼的消息皱了皱眉，开口问：“老许他一直都这么拼吗？”
“是啊，以前分析案情的时候都是他主动提出思路，然后顺着他的思路总是能很快破案。”毕茹直起身子对季言说：“所以他才有个称号叫‘市局最强大脑’嘛，他自己也就一直这么拼，因为觉得他的思路对我们大家来说很重要。”
季言叹了口气，接着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似乎想起什么来，便起身问在场的其他人：“开会结束我就没见他人，许昌铭人哪去了？”
萧铭达也起身回答说：“好像是雷局找他有事。”
局长办公室内，敲门声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两人，雷政君放下手中的资料，说了声：“请进。”
“雷局，许队。”季言笑着向二人致意，然后自觉地走进局长办公室。
“就知道你要来，还等着说到关键时刻再把你叫过来。”雷政君指了指许昌铭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许昌铭给他腾了个位置。
“收拾好了，你部下挺能干的。”季言靠在沙发上，转头对许昌铭说。
“现在也是你的部下，你是他们的书记。”许昌铭也笑笑。
“身份转变的事情结束了再说，现在还有正事。”雷政君重新拿起资料，以他一贯的严肃语气。
说罢，季言也迅速进入工作模式，许昌铭也接着刚才的思路。
“我刚刚把‘2.12’的后续工作给许队长说了一下，想着你还在熟悉环境就没叫你，正好你来了，昌铭，你跟小言对接一下。”雷政君对季言还是更熟悉，小言这个称呼都用上了。
许昌铭点头，然后把桌上的文件拿了一份给季言：“简单来说就是涂缘和赵庆干被省检察院以多项罪名起诉，现在移交省法院审判。赵庄村的事情据赵庆干所说，是通过他和他哥赵庆才两个人利用村民对于他们的信任而侵吞了大量的财产。在这个过程中睢宁县政府收受了巨大的贿赂，和赵庄村村委会一起拿地圈钱。但是因为后来县政府狮子大开口所以村里和县里就闹掰了，最后就衍生成了村里和县里的一系列冲突。”
季言一边听许昌铭的介绍，一边快速的翻阅资料跟上进度。听他这么解释整个案子非常简单，就是一伙腐败分子内部分赃不均结果出现矛盾玩脱了的故事。
季言把手中的资料放回桌子上，先是看了看许昌铭，接着看了看雷政君，最后盯着雷政君说：“你什么时候调到省厅当厅长？”
此话一出，季言听见许昌铭笑了笑，雷政君也控制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个案子到此结束，服从组织命令，知道了吗？”雷政君无奈地说。
许昌铭表示理解，季言心里想看来之前的时间里老雷一直在做他的工作。
季言还想再调侃他老领导两句，但是一阵敲门声后，办公室的门不请自开。
“雷局、许队、季队，东平县的桓平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接连发生了两起学生坠楼事件，有两名学生死亡，可能涉及校园暴力问题。市教育局和东平县公安局、教育局委托我们前去调查。”
“校园暴力？”雷政君迅速起身。
上午九点半，本该是各个校园开始课间跑操的时间点，桓平中职的操场上却空无一人。跑操的音乐还在一二一的的号令着，但空荡荡的操场却凸显更加违和。
“放轻松，你没有事了，别害怕，放轻松。”一名女民警正在安慰一名目睹了自己的同学从高层坠落下来的过程。一具鲜活的尸体在他的面前坠落在地，鲜血崩飞的场面注定要伴随他的一生，成为他往后余生里最难痊愈的一块疤。
有的时候，你的离去不会给你带来痛苦，却会给其他人带来永生的痛苦。死亡，从来都不是只含一条生命的事情。
市局刑侦支队到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在教室里面由各自的班主任看管着，生怕他们出来干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毕竟学生们通过网络已经聊疯了。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许昌铭，这位是书记季言。后面都是我们刑侦队和法医的同志。”许昌铭和校长握手寒暄，简单介绍了一下随行人员后就前往事发现场。
“各位领导，我们今天上午发生了两起坠楼事件，一起发生在早上还没开始上学的时候，一起发生在快要跑操的时候。”戴着眼镜的校长气喘吁吁，这两条学生的人命够他提前退休的了。
“校长同志，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到现场之后会和县公安局对接的。”季言一边安抚一边示意萧铭达询问关键的问题。
到了现场后，县公安局的人正在拍照取证，他们看见两个白布盖上了两名学生的遗体。身旁的一个民警正在安抚一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目击者。
“我去目击者那边跟孩子聊一聊问问情况，你指挥大家行动吧。”季言对许昌铭说。
“好，需要谁过去你直说。”许昌铭拍拍他的肩，然后径直开始部署工作。
季言走到旁边那名女民警身旁，示意自己要跟男生对话，对方看了看已经开始工作的市局刑侦队，便点头把孩子交给季言。
“同学，坐下说。”季言让受惊的男生坐下来，这个孩子的个头不算高，季言目测了一下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于是自己半蹲在他身前，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口：“同学，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缓缓抬起头，眼里尽是止不住的惊恐，他看着季言然后开口说：“我……我叫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