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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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带着黑衣空从陆路转水路，几乎用了半天时间才带着黑衣来到了目的地——一间坐落于无人荒岛地下的实验基地。
期间黑衣的眼睛一直被黑布蒙住，不过他依靠其他感官也能大致估计出来他们的路线。
转乘途中织田给他塞了两颗不知何时放兜里的糖，倒是稍稍缓解了下他的低血糖，可惜糖早就在长途跋涉中消化的干干净净，此时二人正站在实验基地地面入口，银白色的大门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橘色，温和的颜色丝毫不能抚慰黑衣的神经，他现在只觉得饥饿的胃里微灼、舌根反酸，站在这一会，背上就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即使刚才摘了眼罩，他也习惯性垂下眼睑，尽量减少周围信息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织田凑过头去扫描虹膜开门，随着一阵不符合当前时代科技的机械声，大门缓缓沉下去，然而门后的情形让织田肌肉瞬间紧绷。
“你还敢来这里啊，【Jim Beam】。”
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语气狠厉混杂着淡淡的恨意。黑衣空抬首扫了一眼来人。
这是一个雄壮的中年男人，身着浅色高翻领百褶衬衫，外罩黑色大衣，领边缀着一圈酒红色绒毛。一只手支着门框，左眼是透明假眼，下颌很宽，而最醒目的还是他的光头，夕阳透过门框照在那蹭光瓦亮的脑门，很是晃了一下黑衣的眼，然而他的态度显然很不友好，至少对于织田来说确实如此。
只见光头的另一只手上，黑黝黝的枪//口与织田的额头不过一道门厚度的距离。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
“唔……装上了义眼吗，【Rum】？”
织田对于朗姆的“问候”无动于衷，甚至语气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啧！”
黑衣发誓他绝对听到了枪柄被微微挤压变形的声音，没想到织田弄瞎了眼前这个叫朗姆的大块头的一只眼睛，不过由于时间久远加上信息不全，所以对于发生在织田身上的事情他还还原不出来全部。
“滚吧，小-乌-鸦！”
要不是碍于boss的命令，早在织田脑门露出的那一刻他就开枪了。不情愿地收回枪的朗姆心中想道。
“那他……”
织田看了眼黑衣，并没看到他对于陌生环境以及陌生人的害怕，心下一叹，这个问题儿童真是……
“别让我用它请你！”朗姆语气阴狠，表情被气的有些狰狞，支着门框的手猛地捏紧了门框，手背上青筋暴起，熊一样的身躯微微前倾，做出攻击的姿态，充满了压迫感，而最有压迫感的，应该是再次抬起，已经完全贴在织田脑门上的枪了。
“看来我是进不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织田看了眼暴怒的朗姆，伸手揉了揉黑衣蓬松的黑发，提醒了一句，随即举起双手缓缓后退，慢慢远离朗姆的枪//口，同时嘴上不停：
“嘛……别激动别激动，气大伤眼，万一你这唯一的眼珠子病变了就不好了。”
“砰！”
朗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织田的话语中彻底崩断，朝着织田就来了一梭子，而此时的织田已经退到了不远处的小树林前，随着话音落下，闪身躲入了树林中，朗姆的子弹落空，打在了树干上。
“【Jim Beam】！”
朗姆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代号，接着一拳锤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拳头隔着手套的布料，砸在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阴毒的眼神最后扫了眼织田消失的方向，随即看向黑衣空
“跟我来。”
朗姆说完转身便走，也不怕黑衣不跟上。
实际上，从黑衣二人踏上这座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组织的完全监控范围，同时这座岛上就布有组织的武装力量，想要捉住黑衣一个小孩想必是十拿九稳的。
黑衣自然也在这一路上发现了组织的监视，乖顺地跟着朗姆进了门。
基地内以白色为主色调，不时能看到穿着白大褂手上抱着资料的实验员走过，其中大部分是外国面孔，某些复杂仪器上不起眼的角落还有相同的标志，黑衣估计那些应该是限制级科研器材，属于没有特殊途径的话有钱也搞不到的那一类。
一路上还会偶尔路过正在进行人体实验的场景，比如通过透明玻璃所看到的，一个躺在实验台上被开膛破肚的实验体，他垂下的苍白僵硬的手上有黑色的“A-B237”字样，在他边上是两个正在对其内脏进行切片以便观察分析的实验员。
与银白色的基地格格不入的是一个一身黑色的孩子，那是个12岁左右的女孩，一身皮质的贴身黑衣黑裤，银色短发，两只眼睛一蓝一透明，很显然，她的右眼与朗姆一样是义眼。她面无表情，和这座银白的基地一样冰冷虚无。与那些实验员不同，她的胸口没有实验员那样的名牌，但同时手背上也没有实验体的编号。
隔着透明防弹玻璃，他看到研究员张口说了句什么，少女便从旁边抽出一个黑色袋子，接着上前对实验台上的尸//体进行“清理”。黑衣根据唇语得出，研究员说的是：“scavenger.*”
进入基地后，黑衣空就完全睁开了眼睛，表面上跟着朗姆目不斜视地走着，实际上在主动收集周围信息，在脑海中对实验基地构建立体模型，分析组织实力同时规划突发情况下的最佳逃脱路线等。托之前一路被蒙着眼的福，他现在大脑工作状态良好，应该可以对付过去目前的局面。
在经过七拐八绕外加几个暗门之后，朗姆最终带着他停在了一道与其他门别无二致的门前，在这他们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名为“清道夫”的女孩，在他们旁边就是她进行“清扫”工作的现场。虽然是同样的黑色塑料袋，但是在黑衣眼中，这次袋子被撑起的形状显示出里头的尸//体与上次的不是同一个。
女孩拖着一个比她还大的黑色塑料袋与他们擦肩而过，既没有对于他这个和实验室格格不入的陌生人的好奇，也没有双方再次碰面的惊讶，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在朗姆一阵指纹瞳孔的扫描后——
“进去吧，小鬼。”
朗姆握住门把手推开后半侧过身对黑衣说道。
黑衣最后看了眼消失在拐角处的银发女孩，转身进入房间。
“啪嗒。”
银灰色的门在黑衣空身后阖上，这是一个封闭的银白色的空间，四周都是银白色的金属，地面、墙壁。白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嵌入式的长方形磨砂玻璃中透出，整个房间被灯光照得亮堂，黑衣觉得这灯光经过金属的折射后更加明亮，比朗姆的脑门还要亮得晃眼。
不妙啊……
进来以后黑衣空心中便生出了淡淡的后悔，后悔当初根据儿童保护制度来到了那所孤儿院。
与此同时，回到车里的织田从后备箱中拉出一个手提箱拎到车上，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一套监听设备的接收器，他之前借着揉脑袋的动作薅了根黑衣的头发，顺便往他身上放了定位窃听，那根头发和黑衣的资料他已经托人给【教父】送去做亲子鉴定了，现在就先确保一下黑衣的存活——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
然而，
“——滋滋”
之前一直没有问题的窃听器传来了错频的电流声，之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啧！”
织田“啪”的一声阖上了箱子，那人的信息屏蔽加强了，只要黑衣还在范围内他就无法接收到任何来自黑衣的信息，所幸他放在黑衣身上的监听还带有录音功能，只要等之后回收，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在踏入房间之前，黑衣空就注意到，外面的墙壁都是清一色的白墙，为数不多的金属墙壁上全都有拼接的痕迹，这些痕迹并不统一，有的是大块的多边形，有的是各种大小不一的方块拼合相接。他并不觉得这是基地的装饰，这些特殊金属墙壁之后可能隐藏了一些器械或者其他的实验设备，相互嵌合的金属墙壁应该可以从拼接部分打开。
而这个房间的金属墙壁的分割线与外面的如出一辙，但是分割的却很均匀，每一块金属大小相等。整齐的切割线让人下意识的将其当成一种装饰，强光给人以压迫感，同时光线在金属上折射加强了光亮程度，让人有种自己的秘密无所遁形的暴露感，从而选择性忽略对环境的探究，甚至心理脆弱的人会产生精神内耗。更何况，自他进来就闻到了很淡的火药味，不难想象这些墙后的都是些什么。
这个房间没有通风口，却积累了能让他闻到的火药味，应该是建成有几年时间且不经常使用，从这个房间和这座基地便能看出这个黑//道组织的势力之庞大，同时也更加凸现出这个boss对自己不正常的关注程度，总不可能是因为那个和自己长得像的【教父】吧。
“你好，黑衣空。”
电子合成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人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在黑衣空进入房间5分钟后，这个过于明亮的房间内终于响起了声音。
“您好。”
‘无聊的成年人的下马威。’
黑衣在心中默默降低了对组织boss的评价，不过这和织田一脉相承的谨慎倒是让他隐约猜想了组织boss和织田之间的关系。
“舟车劳顿，辛苦了。”
电子音停顿了一下，其实是想要黑衣空附和，然而没有点亮人情世故的黑衣空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等他接着说。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电子合成音似乎都温和了一瞬，许是把黑衣的沉默当做小孩子来到陌生地方的紧张，电子音安抚了一句。
“我欣赏你的才能，不忍宝珠蒙尘……”
此时，在基地核心处的一个房间内，一个头发稀疏花白的老人靠在一张大床上，床边围了一圈的仪器，在跳动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的屏幕中，有一个却播放着黑衣所在房间的监控画面。老人插满导管的手枯瘦干瘪如鸡爪，脸上身上的褶子比腐竹还深，每次说话换气时，破败的肺部都发出好似风箱般的“呼呼”声，然而那双在层层叠叠眼皮阴影下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其中闪烁着名为贪婪的光泽。
“若你不愿接受我的善意，也无妨，我也不会难为你，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见见面，认识一下。”
机械合成音先是说了些好话，又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跟着他混的待遇有多好，同时不经意的透露了一下他想让黑衣做的事，最后图穷匕见，向黑衣抛出橄榄枝。
事实上，“不会为难”的说法就是客套一下，在一路上看了组织这么多不能曝光在阳光下的秘密的情况下，拒绝的下场只有一个。
黑衣空垂头思索，老者也不催，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他已经经营了二十六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会的耐心。
“你……很缺研究型的人才吧。”
听到黑衣空的话，老人呼吸一滞
什么？
怎么会？
他看出来了？
“但是，如果让我成为生物研究型人才，至少需要6年，而要做出实际成就更是不知要多少年，你等得起吗？”
老人蓦地瞪大了双眼，插满导管的手一使力，攥住了被单，靠在软枕的上半身也微微抬起贴向屏幕。孩童的声线偏低，却让他心如擂鼓，他有种自己的遮掩全无作用，这个孩子本就知道甚至认识他的错觉。
“然而，如果换一个方向的话，只用两年的成长，我就能为你带回不止一个的在生物领域有所建树的人才，以及，为你把这里本就有的但并不全是为你服务的人才变为自己人。”
黑衣唇角微勾，这两天所见到的，让他对这个组织的一些“构成”有了一些了解。这个组织的首领并不是黑//道出身的家伙，所以在建立了这么一个犯罪集团后极尽所能地谨慎面对所有，包括这次因过于谨慎而显得缺乏诚意甚至充满威胁的“招揽”。
他的起家有外力的帮助，这个外力大概率就是为他提供基地内限制级研究器械的国家。boss有钱，背后支持的国家有权，二者结合，才有了如今的局面。boss需要生命生物方面的科技，或许是长生不老，又或者是起死回生，但只是富豪的boss无法说服这么多的外国研究型人才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同时很多限制级机密的研究型器械他也弄不到手，所以那个国家出人出科技，而国家则借富豪之手成立了一个听命于自己的犯罪组织，一些按照国家立场做不了的事情，完全可以借组织的手达成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但是国家方面把控的技术可以说是把控了boss的命脉，所以boss现在努力发展属于自己的研究型人才，也是因此在发现黑衣或许能成为这样的人才之后便迫不及待要见他，说服他为自己服务，成为己方的研究型人才，最好能替代那个国家派来的人。
空气陷入了沉默。
老者被黑衣说的有些懵了，静了一会后，他那老朽的大脑终于再次开始运作，干涩沙哑的声音传出，在电子的运转下变为机械合成音：
“你想要如何？”
阿啦，推理大成功呢
“让我跟着组织的人“学习”两年便可，当然，如果是【教父】的话，只用一年就够了。”
此时对话的节奏已经由黑衣空把握，黑衣的话层层递进，循循善诱，他抛出一个饵吊住boss的胃口，再用一个更香的饵将他套死，若boss想要笼络他，就会同意他的提议，而同意黑衣跟着【教父】这个无伤大雅的条件，不止能缩短丰收的时间，更是能卖他一个人情，与黑衣这个未来好用的的手下交好，何乐而不为？
“可以。”
黑衣抛出【教父】这个条件不仅是因为自己对他有兴趣，同时也是给了boss一个锚点，一个加深黑衣空与boss同阵营立场的锚点，且不论黑衣空对于【教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就从他专门提起了这个人，就能证明【教父】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他对【教父】有所求，如果操作得当，也许能让这成为黑衣的把柄，受制于他。他看出黑衣空会是把好刀，就是这刀的自我意识太强烈，不好控制不说，还有可能反伤自己，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那…合作愉快。”
黑衣轻笑，想必不久之后他就能知道【教父】是否为自己那个倒霉哥哥了。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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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venger 汉译 “清道夫”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