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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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选秀
“辉发那拉·慧章，满洲镶黄旗佐领那尔布之女，年十六。”
来了！
聿苧和云蕙并一众秀女经过了繁杂的初选，如今，已经进入殿选的环节。
因为家世低微，聿苧和云蕙选秀的位次排在后面，而聿苧由于是庶女，比云蕙还要再低上几位。
聿苧的好奇心压过了对封建皇权的恐惧，偷看的动作不敢过大，只稍稍抬眼，远远瞥见一位宫装丽人，袅袅婷婷的站在大殿中央。
看来，这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那拉皇后啊。
“佐领那尔布之女，那拉·慧章，叩见皇上，熹贵妃娘娘，谦妃娘娘。”
慧章着一袭苏梅色的彩绣琵琶襟坎肩，雪灰色绣兰花式样的裙子银丝勾边，显得格外清雅别致，端庄又恭顺的立在台下，远处一看，赏心悦目。
坐在上首的帝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肉眼可见的带着几分高兴，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脸上晕着几分不太正常的潮红。
熹贵妃端坐在皇上的左侧，头上带着一顶点翠凤鸟牡丹钿子，与身上的宝蓝色蝙蝠纹氅衣相辉映，雍容华贵，一片典雅。
方才叫到慧章的名字时，熹贵妃的眼眸微闪，面色如常，看着皇上满意的点头，也同样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慧章。
熹贵妃还未开口，倒是谦妃揣度着皇上的心意夸赞起来。
“瞧瞧，慧章格格如今也出落的如花朵一般，相貌，规矩都是一等一的，颇有些先皇后的风采。”
熹贵妃点头赞同，“是个齐整的好孩子。”
谦妃刘氏初入宫中不显，但因为生了六阿哥弘曕，在皇上面前也颇为得眼。尤其，皇上年纪大了，喜爱幼子，六阿哥聪慧，皇上在前朝官员面前也时常夸赞。谦妃又年轻貌美，知情识趣，近来很是得宠。
皇帝此时也追忆起了往事：“确实有几分相像。虽然，你与先皇后并非直系血亲，但同宗同源，先皇后对你，也是十分的喜爱，你小时候，先皇后时常叫你进宫来小住。”
慧章低头浅笑，从容回道：“表姑母故去已过经年，慧章一日不敢忘记，若是表姑母知晓皇上如此情深，想必也会深感宽慰吧。”
皇上惋惜的摇了摇头，想要在说些什么，突然一口气上不来。
“咳咳咳，咳咳！”
“皇上！”熹贵妃担心的连忙上前，平抚皇上的胸口，又叫人把皇上的药拿上来。
“咳咳，朕无事。”
皇上挥退太医，只叫人拿出一只明黄色的锦缎匣子，打开后，取出一丸用水化开。
好半天，皇上的气息才渐渐平复，看着眼前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熹贵妃，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
然后，皇上一个眼神，苏培盛立刻会意上前宣旨。
“佐领那尔布之女，辉发那拉氏，名门佳媛，含章秀出，淑慎性成，端庄淑睿。今册为宝亲王侧福晋，着内务府择吉日礼成，钦此！”
慧章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却还是控制着唇角上扬的弧度。
慧章端庄的跪下叩首行大礼，双手接过旨意。
“奴才领旨谢恩。”
了结了这件事，皇上也觉得有些乏累，全权交给熹贵妃和谦妃，自己则带着新封的贵人回了养心殿。
皇上走后，谦妃和熹贵妃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太多的东西，却又令人抓不住。
熹贵妃率先开口道：“今日主要是给几位阿哥选福晋，六阿哥年幼，没想到，妹妹竟然也来凑热闹。”
谦妃下巴微微抬起，扬唇道：“皇上给的恩典，妹妹也不得不来啊。我还跟皇上说呢，臣妾还没到做人婆婆的年岁，还没做好准备呢，再说姐姐主理一应事务，妹妹又怎好横插一杠。皇上却说，姐姐也上了年岁，身子不济了，我年轻，也该帮衬帮衬姐姐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熹贵妃。
熹贵妃粲然一笑，尽管上了年岁，但还是能看出昨日的风华。
“是啊，姐姐我啊都做人婆婆了，如今孙子都有了好几个，比不得妹妹春华正盛。可惜，弘曕生的太晚，不然也能叫弘历带着弘曕，他们兄弟手足情深，一同为皇上分忧，弘历就不用整日那么辛劳，也就能给我多生几个小孙孙了！”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也没管对面谦妃有些难看的脸色。
熹贵妃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谦妃面色有些发青，手里的帕子都快扯变了型。
熹贵妃面带笑意的吩咐道：“叫下一批吧。”
“珂里叶特·云蕙，满洲镶蓝旗员外郎额尔吉图之女，年十六。”
“许茹茹，汉军旗翰林院侍读许明之女，年十七。”
“宋秋燕，汉军旗内阁主事宋存峰之女，年十七。”
“图佳·玉舒，满洲镶黄旗宣抚使司佥事图佳默汉之女，年十四。”
“武佳·华盈，内务府镶黄旗骁骑校武文宣之女，年十六。”
到聿苧的时候，唱名的太监瞧了一眼，顿了顿，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珂里叶特·聿苧，满洲镶蓝旗员外郎额尔吉图之女，年十四。”
“方才听着，似是有一对姐妹。”
唱名的太监连忙走到谦妃面前，恭敬答道：“是一对姐妹，不过，一嫡一庶，娘娘可要见见”
谦妃看了这许久早就有些无聊道：“叫上来瞧瞧吧。”
太监朝熹贵妃那里偷摸瞧了一眼，见熹贵妃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应和。
“珂里叶特氏上前。”
云蕙方才还欣喜于被单独叫名，转头一看，聿苧也从中而出，心中暗恨，却又无法发作。
聿苧没有理会云蕙的敌意，深吸一口气再小口呼出，面色如常。
“奴才珂里叶特·云蕙/聿苧，参见熹贵妃娘娘，谦妃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
谦妃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就连云蕙方才一闪而过的情绪也看得一清二楚，转头看向聿苧，淡定从容，要不是早就看过名册，还真分不清是嫡是庶。
熹贵妃打量细细着眼前的二人，心里的复杂交织在一起。
原先熹贵妃颇有些看好云蕙，小官家的出身，容色也并不出众，看身段，应该是好生养的。但方才的眉眼官司连谦妃都看了出来，身为未来的宫斗冠军，自己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熹贵妃在心里摇了摇头，单蠢不智，一眼就能让人看透，属实并不适合王府的后院。
转头看向聿苧，就连见惯了后宫无数凋零绽放鲜花的熹贵妃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聿苧不好看。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远远瞧着，那眉眼精致，风姿绰约，只一眼，便让人见之忘俗，即使身上的衣饰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简陋，也难掩分毫，光芒映照下，清风拂过暗香涌动，反而显得此人如梦似幻，如仙人下凡，登临仙境。
熹贵妃下意识皱了下眉头，莫名的有些不喜。
如此盛颜，恐会多出许多事端，惹得后宅难安啊。
熹贵妃开口问道：“可都读过什么书。”
云蕙抢着开口：“回贵妃娘娘的话，女诫，列女传，奴才都仔细研习过，琴棋书画都各有涉猎。”说着，边骄傲的朝聿苧看了过去
聿苧等云蕙说完后答道：“回贵妃娘娘，奴才自小不曾认真读书。”
谦妃惊诧的追问道：“哦？可与你嫡姐倒是天差地别。”
聿苧并未窘迫，声音温软回道：“家中嫡母教诲，女子无才便是德，故，不曾认真读书，聿苧心中也甚为惋惜，疑惑不解。”
熹贵妃打断聿苧的话说道：“好歹是你嫡母，不可过分揣测，心生怨愤，嫡母管教，自有你做的不对的地方。”
谦妃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过头叫人把牛乳糕喂到嘴边。
云蕙心里想到这段时日自己和额娘的遭遇，急切的说道：“娘娘莫要信了这个贱人！这贱人在家中便惯是鬼话连篇装乖卖巧，再说，她本就是个庶出，偏不曾安分守己，一心想着爬高枝，心思狠毒心机深沉！”
谦妃懒洋洋道：“不问自答，掌嘴。”
说完，谦妃身边的嬷嬷对着云蕙的脸狠狠给了两个巴掌。
云蕙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自己便倒在了地上。
“殿前失仪，再掌嘴。”云蕙又被扯起来，又被给了两巴掌。
谦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的云蕙，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敲打着桌面。
“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本宫就明着告诉你，本宫也是庶出，如今照样能坐在这里，定你的生死。”
云蕙惶恐的跪下，冲着谦妃连连磕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这时，聿苧也跪下求情道：“求娘娘恕罪，切勿因为奴才们扰了娘娘们的心情。”
谦妃转过头看着聿苧，好奇的问道：“她对你如此怨怼，极尽羞辱，想必平日对你也是如此，你为何还要为她求情？”
熹贵妃对此也有些好奇，同样看向聿苧。
聿苧不慌不忙不骄不躁道：“身出同门，担着一族的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奴才再不喜这个姐姐，也要为自己考虑。”
熹贵妃此时才有些满意了，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诚实。”
谦妃也觉得聿苧有些意思，左右想了想便说道：“那就把她赶出宫吧。”
云蕙一听如丧考批，整个身子都软了，只能被人拖着走了。
谦妃眼咕噜一转，连忙转头惊喜的看着熹贵妃说道：“如此佳人，倒不如指给宝亲王，也算天作之合！”
熹贵妃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殿选过后最终的旨意还没有下来，秀女们还没有确定最终的前程，落选的秀女已经离宫回家，剩下的人则被安置的储秀宫。
“聿苧，你有想过最后留在哪里嘛？”
“哎呀，聿苧生的好，去哪里都会得宠的啊，你啊，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聿苧看着眼前并不熟络，勉强叫的出名字的秀女们，语气中也带着自然的亲切。
“那是主子娘娘们该操心的，咱们又不能自己选，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就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储秀宫里。
“聿苧，聿苧——”
聿苧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就看到宿在一个屋子的秀女岚萱躲在一旁，冲自己招招手。
聿苧走上前，却被拉到另一处。
对方急切的哀求道：“聿苧，你能不能帮帮我！”
聿苧没有迟疑的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帮。”
岚萱拉着聿苧的手说道：“佟佳荷她们仗着家世好，不断的欺负我，我都躲着她们走，结果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这次还把我的配饰挂在了树上，这要是被谁拿走了，我一定就完了！”
聿苧环住对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及时把它拿下来就好了，没有人会知道的，我来帮你。”
岚萱感动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哪里有梯子，你能帮我搬过去吗？”
聿苧开心的看着岚萱微笑道：“当然。”
聿苧和岚萱来在高高的树下，把梯子靠在树上，两人都有些呼吸急促。
岚萱胆小的看着聿苧：“聿苧怎么办，我，我有点怕高，你能不能帮我拿下来，我，我在下面给你扶梯子！”
聿苧安慰的看着岚萱说道：“没关系，我不怕，你在下面等我就好了。”
说着，聿苧蹬掉鞋子，挽起袖子，一步一步小心的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等聿苧离开梯子找了个粗壮的分支借力后，聿苧踮起脚使劲往上看。
“岚萱，梯子不够高，我还要往上再爬一段，你等一下。”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梯子应声倒地。
聿苧下意识回头，看着下面的岚萱没有说话。
岚萱低着头没有去看聿苧，声音中带着点哭腔说道：“对不起，但我只能这么做。”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聿苧看着眼前的局面长叹一口气，也没有很失望吧，反正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聿苧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现在好了站在树上，明月当空，可以去搞行为艺术了。
都知道是假的了，还是因为一丝丝的可能心软，啊啊啊啊，这里没有反诈app怎么办？
聿苧现在真叫一个上不去又下不来，不过聿苧倒不是太担心，等到了晚上的时间，嬷嬷定然会清点人数，到时候自然会寻找聿苧。
至于那些罪魁祸首，聿苧早就为她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等着自己从这里下去回去验收成果呢。
聿苧无聊的坐在树上，晃了晃小腿，抻了抻胳膊，除了差点没自由落体，还是有几分自在的。
不过，几阵小风来来去去，吹得聿苧脑子都空了，更别提什么惬意了。
这时，树下传来一阵轻笑。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在树上。”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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