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4、醉鬼

　　蒋贝正犹豫要拿眼前这个醉鬼怎么办，口袋里的振动吓他一跳，掏出手机见到是阿姐蒋珍打来的，蒋贝决定将醉鬼放一边，先接电话。

　　“小贝，中秋快乐！”蒋珍带着浓浓关心的声音传来，她和丈夫开了家海鲜小排挡，每天起早贪黑地忙，这会儿终于得了空闲和弟弟好好聊聊。

　　她问蒋贝在这边过得好不好，气候能不能适应，吃不吃的习惯，工作是否顺利，蒋贝一一回答。

　　想到远方的亲人正和他看着同一个月亮记挂他，蒋贝心里觉得温暖，他对阿姐说道：“我给你寄的钱，你和姐夫存着，以后盘个大点的铺面再请两个人帮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不用给我寄钱，阿姐有这个小店就很满足了，你多为自己考虑。”蒋珍的声音漫上担忧，“阿姐现在挺好的，小贝，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

　　“小鱼学习怎么样？上了小学能习惯吗？”蒋贝岔开话题，问起蒋珍的女儿。

　　“小鱼这孩子在哪都能适应。”蒋珍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弟弟一直活在对她的愧疚里，她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然而每次一提起这些蒋贝就避开话题。

　　姐弟俩又说了几句才结束通话，蒋贝收起手机，抬头望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

　　“嗡……嗡嗡……”

　　又是一阵振动的声音，蒋贝摸了下口袋，不是他的手机在响，那还有谁的手机？

　　他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醉鬼。自己在跟前讲了这么久电话，而且手机振动也没见这人动一下，不会是……

　　过去了吧？

　　蒋贝赶紧将趴长椅上的人拽起，好在身体还是热的，再去探他的鼻息，便在朦胧的月色下看清了这人的长相。

　　穆行？！

　　蒋贝一惊。

　　原来穆行酗酒！醉酒的人失去理智可不就动手打人吗！难怪他不肯说小树的刀疤怎么来的！他瞬间又脑补出一些动作场面，在心里进一步坐实了穆行的罪行。

　　这样的人渣就该冻死算了，劫财劫色都随便，蒋贝气愤地丢下穆行转身就走，走出好几步，一想到小树可能还在家等爸爸，脚步就犹豫下来。

　　他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穆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可能是小树找爸爸的电话？

　　想到这种可能性，蒋贝决定先看看是谁打来的，于是他在穆行身上摸索了几下，没有摸到手机，只摸到了对方一身结实的肌肉……

　　自己这样简直像在趁机揩油。蒋贝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听振动的来源，应该是在西裤口袋。

　　他硬着头皮将手伸向穆行裤子，刚碰到裤子口袋，穆行猛地一翻身将他的手压在了腰下，蒋贝吓得一哆嗦，这个样子被发现他可说不清，助人为乐还得担惊受怕，蒋贝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多管闲事。

　　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几秒的停顿无比漫长，然而穆行只是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继续呼呼大睡。蒋贝被吓得来了气，这人醉得跟死猪一样，估计打一顿也不会醒，他干脆放大动作，两下就掏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是纪林，既然不是小树的电话那就没必要接了，蒋贝任由手机振动许久终于停了。

　　“喂，你能不能走？”他不客气地踢了一腿穆行，醉着的人完全没反应。

　　穆行的手机又开始新一轮振动，还是纪林，蒋贝没理。直到第六遍，再不接对方估计要报警了，蒋贝才无奈按下了接听键。

　　“穆祖宗！你不能喝就别喝，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在半路上被人给劫了！你在哪？！”对方噼里啪啦一顿喊。

　　“他正躺小区长椅上。”蒋贝终于找到说话机会。

　　“啊，你是？”纪林今晚也喝得不少，听到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拿起手机到眼前确认了下，没错啊。

　　蒋贝解释道：“我也住景都，看见长椅上躺了个人，过来看下情况就看到他躺在这。”

　　终于知道了穆行在哪，纪林松了口气，等他搞定一轮敬酒追出饭店时人已经没了影，穆行喝醉什么熊样他再清楚不过，要真出点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纪林客气说道：“谢谢你啊！麻烦你在那照看下，我安排个人去把他送回家。”

　　“不用了，我认识这位穆行先生，我送他回去。”

　　“你是？”虽然喝大了，但纪林也不至于把穆行随便交给一个陌生人，即使对方知道穆行的名字。

　　“我叫蒋贝，是小树的幼儿园老师，我看过联系册，知道小树家的地址。”

　　“噢，”知道小树，那确实是认识穆行的了，毕竟穆行和小树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纪林喝得晕晕乎乎想不了太多，打着磕巴道：“那……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蒋贝挂了电话，看着眼前这个大麻烦撇了撇嘴，平时看着一本正经这会儿醉得稀烂，谁知道他酗酒回去会不会发酒疯，蒋贝担心小树的安全也想找机会侧面了解一下小树受伤的事。

　　他撸起卫衣袖子，使出浑身力气把人高马大醉得一塌糊涂的穆行架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穆行家门口。

　　喝醉了的穆行重得像头牛，蒋贝费力地将他架在门和自己身体之间，累得满身大汗，直喘粗气。

　　他的手指在门铃上方停住，这个点小树和林阿姨应该都睡了，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货弄进去？

　　蒋贝看着门上的密码锁，又回头看穆行，这位平时一脸矜持高傲的穆先生这会儿看着倒平和不少。

　　不过人不可貌相，一提起小树背上的刀伤他就一副不可说的心虚样子，蒋贝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正义的怒火。

　　“啪！”

　　穆行：？！

　　脸上突然的冲击让穆行神志清醒了下，他微睁开眼看了眼跟前的人，不认识，但看着有点眼熟？

　　“开门密码多少？”一脸正义凛然的年轻人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穆行又看了眼自己在哪？哦，自己家门口，一喝醉脑子就宕机的穆行完全没了平时的理智谨慎，随口报出几个数字就又晕乎了。

　　蒋贝如数按下，“滴”的一声门开了。

　　这么轻易就把密码说了出来，这人果然不靠谱，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蒋贝在心里默默吐槽。

　　门一开，蒋贝力气耗完，顺手就将穆行扔在了玄关，穆行毫无形象地倒在了木地板上。蒋贝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转身要走时余光瞟了眼屋内景象，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这也太像凶案现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这人怎么了，这个架势肯定会吓到林阿姨和小树。

　　他正望着躺成一摊泥的穆行纠结，屋内响起很轻的脚步声。

　　“穆先生回来了？”林阿姨听到动静出来看下情况，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穆行吓得差点尖叫。

　　蒋贝赶紧走进去打招呼：“林阿姨。”

　　林阿姨看到蒋贝很是意外：“小蒋老师你怎么在这？”她又赶紧问道：“穆先生这是怎么了？”她来穆行家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糟糕的穆行。

　　“他喝醉了，我在小区见到背了过来。”蒋贝解释说。

　　“啊，那谢谢小蒋老师了。”林阿姨看着躺在地上的穆行犯了难，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这样躺着可不行，麻烦蒋老师再帮忙背穆先生进他房间可以吗？”

　　蒋贝顺着林阿姨抬高的手一看，原来这是个复式楼，他还得将穆行背上二楼，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了赶紧丢下这个大麻烦，蒋贝咬咬牙，攒足了劲将穆行扛到二楼房间，往床上一扔就喘着气下来，下楼时腿都打着晃。

　　“小蒋老师，麻烦你了，喝杯水再走吧。”林阿姨客气地道着谢。

　　“没事，我回去了。”蒋贝走到门口，迟疑了下又转身，“林阿姨，我想问下小树在家的情况。”

　　“好啊。”

　　“你照顾小树多久了？”

　　“我才来两个多月。”

　　“哦，”蒋贝往房间里望了眼，问：“小树妈妈在家吗？”

　　林阿姨面色有些为难，“这个……我没见过，不太清楚。”

　　“那小树爸爸对他怎么样？”

　　“穆先生对小树很好的，虽然他在家的时间不多，但给小树的都是最好的，还嘱咐我用心照顾好小树。”

　　蒋贝小心着措辞继续问：“穆先生经常这样喝醉吗？他脾气怎么样？平时有没有什么比较激烈的行为？”

　　“没有，穆先生人很好，平时也不喝酒，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林阿姨很肯定地回答。

　　“那你知道小树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蒋贝不死心地问。

　　“不知道，这是主家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林阿姨一脸坦诚，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蒋贝只能作罢，他笑着对林阿姨说道：“好的，我就是顺便了解下小树的家庭情况，没什么其他意思。”

　　“嗯，好的。”林阿姨点头。

　　“那我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

　　蒋贝说完转身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