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35、约会

　　下午五点的幼儿园结束了一天的喧闹。

　　蒋贝走出宿舍，瞄了眼手机，离晚高峰还有段时间，接着又看了遍微信里穆行发过来的地址和电话。

　　今天是约好去见心理医生的日子，蒋贝在心里规划好路线，早点出发坐公交再转几站地铁就能到。

　　低头划拉着手机上的地图，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堵人墙，熟悉的感觉让蒋贝立即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穆行对蒋贝的投怀送抱很满意，嘴角噙着笑：“我怕你边看手机边走路撞到墙。”

　　蒋贝：……

　　“你第一次去，我陪你。”穆行转为认真的神色。

　　“我又不是小孩找不到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的。”嘴上这么说着，蒋贝心里却感到欣喜。

　　“上车，时间还早，先吃饭。”

　　“好。”

　　路上，穆行开着车，眼神不时瞟向副驾驶的蒋贝。

　　“不要有负担，不是有病才去看心理医生，只是这样可能能帮到你。”他边说边留心蒋贝的表情和情绪。

　　知道穆行是担心自己对看心理医生有抵触，蒋贝眼里含笑地回望他，“不用担心我，我觉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很好，会配合的。”

　　听他这样说穆行才放下心。

　　两个人在目的地附近吃了饭，按约定时间到达，穆行预约的是业内颇有名气的心理专家，对方是一位四十来岁笑容温暖的女医生。

　　“你好。”林医生在门口和他俩握手，对穆行说道，“蒋先生和我进去就行，麻烦你在外等候。”

　　穆行的视线随蒋贝和林医生进入诊室，纪林的微信语音发了过来。

　　——到了吗？

　　——到了。

　　——我跟你说，林医生可牛了……纪林噼里啪啦对林医生一顿吹，要不是年龄超出范围，穆行还以为纪林对她有点意思。

　　从东北回来后，一到公司他就要纪林打听心理医生。纪林听到后足足盯了穆行两分钟，“我觉得你之前的状态就是得看看心理医生，冷漠、暴躁、喜怒无常……”他掰起指头数起来。

　　“是我朋友……”

　　纪林抬手打断穆行的话，“我知道，我懂，你朋友，你朋友。”

　　穆行懒得和他废话。

　　纪林从不看穆行脸色，摸着下巴问：“上次要我打听男科医院，这次又要我打听心理医生……”

　　他挪到穆行正前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讲。”

　　“……”

　　纪林终究没抵住好奇心，问他：“你是在谈恋爱吗？”

　　穆行不回答也不否认。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纪林眼里放光，试探着问:“男的？”

　　穆行还是一副你自己猜去的态度。

　　虽然已经看出点苗头，但纪林还是惊掉了下巴，“真的？谁？奶茶店那男的？”

　　可那之后他再也没在那家店见过那个男人，“他干嘛的？”

　　见他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穆行扔过去一踏文件，“你很闲？那把这些都拿去，下班前给我分析报告。”

　　这一大踏文件成功阻止了纪林旺盛的好奇心，他飞快逃出了办公室……

　　时间很快过去，蒋贝走到门口客气地和林医生告别：“谢谢您，林医生。”

　　“不客气，我们下次再聊。”林医生笑着送他出来，对走过来的穆行说道，“穆先生再见。”

　　穆行点头示意：“辛苦了，再见。”

　　出了门到进电梯蒋贝都没出声，穆行也没急着问他情况，两个人一路到了停车场。上车蒋贝才表情严肃地开了口：“我觉得我们被骗了！”

　　见穆行目露不解，蒋贝郁闷地说道：“心理医生的钱也太好挣了，今天林医生和我聊聊天就把钱挣了。”

　　蒋贝知道心理医生收费很高，特别是这样知名的专家价格肯定不菲。穆行还以为是什么事，看蒋贝心疼钱的样子好笑，“没事，就当多个人聊天。”

　　明白穆行是为了帮他，蒋贝不能因为这个拒绝他的好意，于是转过头对穆行说：“下次你不用陪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好。”

　　穆行没再坚持。

　　心理咨询一周两次，蒋贝又去了几次，每次林医生都会问不同的问题，他一一认真回答。不过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心里，蒋贝渐渐觉得和林医生聊天确实是种享受，林医生循循善诱，总会给予恰当的回应。

　　这天蒋贝走出大楼，冬天的风清新冷冽，他的心情也愉悦轻松，忽然就很想穆行，他拨过去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结束了？”

　　“嗯。”听到穆行的声音蒋贝心情更好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聊五毛钱的天和聊五百块的天就是不一样。”蒋贝开起了玩笑，又问他，“你在哪？”

　　“我在公司。”穆行说，“我来接你。”

　　“你忙完了吗？”

　　“嗯，没事了。”

　　蒋贝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晚上八点半，不算晚，脑子里冒出个念头，顺嘴就说了出来:“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你等我过来。”

　　穆行立即起身，拿起外套出门。

　　这好像是他俩第一次正式约会，之前他们见面几乎都在穆行家，林姨只专注照顾小树起居，对其他的事从不多管多问。

　　然而小树是个不确定因素。那天穆行趁小树在房间玩积木，跟着蒋贝进了厨房，想要抓紧时间亲昵一下，两人唇刚要触碰，小树突然冒出头叫道：“小蒋老师我要吃草莓！”

　　他俩飞速避开，小树睁大眼睛盯着尴尬的两个人，蒋贝一边洗草莓一边冒汗地想，他们还没亲到，小树应该没看到什么。

　　结果等他将洗干净的草莓递给小树，小树咬下一口突然冒出一句：“小蒋老师，我也要亲亲。”

　　蒋贝差点被草莓噎死。

　　从那以后两个人更加收敛小心。

　　两个高颜值男人一起出现在电影院门口格外引人注目，蒋贝将穆行拉到拐角，恨不得拿爆米花筒挡住脑袋。

　　穆行倒是无所谓，和蒋贝在一起他就知道会面对很多异样的眼光。可蒋贝不一样，他虽然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取向，但这么多年这一直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他害怕被人发现，惧怕他人异样的眼光，更担心连累到穆行，所以他总是本能的小心翼翼，不露一丝痕迹。

　　电影开场后，等人都进去了他们才进，穆行在昏暗的通道里牵起蒋贝的手，进场时蒋贝却迅速抽开手，将穆行一把推进影厅，自己隔了几步走进去，装作两个人不是一起的样子。

　　他这番举动让穆行心里不是个滋味，落座后便一言不吭。蒋贝在荧幕灯光下看到穆行紧绷着的下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伤到他了。

　　他扫了圈周围，工作日的夜晚，也许是天气太冷，情侣们连出门约会的勇气都被冷风吹散了，影厅只有零星几个人，没有人注意他俩。

　　蒋贝将爆米花桶递到穆行跟前，穆行没理会。他又抓起几颗抵到穆行嘴边，穆行还是抿着唇。

　　这人生起气来还挺难哄，蒋贝无奈地扯过穆行的衣领，对方被动地望过来，看到蒋贝嘴含着一颗爆米花直盯盯看着自己，穆行顿时明白过来，再管不上闹什么别扭，有些激动地将嘴凑过去，接过了蒋贝嘴里的爆米花。

　　这样算哄好了吧，蒋贝心里得意，接下来就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尝到甜头的某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穆行将接过去的爆米花一口吞下，唇即刻又追了过来，他的吻带着强势和侵略，还有爆米花的甜味，蒋贝被吻得大脑当机，头昏眼花。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缺氧晕过去时穆行才放过他，接着两个人面红耳赤地看起电影。散场后蒋贝都回忆不起来影片到底演的什么。

　　没想到偶尔生个气还能有额外福利，穆行走出电影院还继续假装不悦。

　　蒋贝坐上副驾驶，注意到穆行的下颚线依旧紧绷，他叹了口气道歉道：“刚是我不对，我只是怕被人看到。”

　　“我们是正常交往，为什么在意别人的眼光。”穆行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可是……”蒋贝依然心虚。

　　穆行扳正他别过去的脸，正色道：“不要在意那些目光，你只要看着我就行。”

　　在他坚定又温柔的目光中，蒋贝心中生出勇气，此刻他俩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穆行望着蒋贝亮着光的眸子吻了下去，蒋贝缓缓回应着。

　　这个吻亲昵而绵长，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紊乱。穆行强压住再吻下去的冲动松开唇，蒋贝眼角眉梢都漫上绯红。

　　穆行将脸埋进蒋贝的颈窝深吸了几口气。蒋贝红着脸等穆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声音带着一点哑：“回去吧。”

　　***

　　几天后又是一次心理咨询，蒋贝和林医生已经熟悉，心态放松很多。

　　这天他们又聊了很多，特别是蒋贝小时候的生活和成长，后来就聊到感情经历。

　　林医生问：“你谈过恋爱吗？”

　　蒋贝停顿了下才回答:“谈过。”

　　“几次？”

　　“一次。”

　　“这段感情有多久？”

　　“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