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25、机票

　　2305，蒋贝赶到房卡上标的房间。

　　门在卡覆上感应锁的刹那打开，他直接进了房间开始翻找。桌面没有，沙发没有，掀起被子还是没有。蒋贝停下动作扫视了圈房间，寻找机票可能会在的地方。

　　突兀的落锁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再接下来，赵林瀚走了进来。

　　“找到了吗？”蒋贝只匆匆瞥他一眼，眼睛还在屋内四处查看。

　　“……”

　　没等到回答，他收回目光看向赵林瀚，这一看，他顿时觉得脊背发毛。

　　赵林瀚的神情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甚至从没见过这样的赵林瀚，从前他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笑呵呵的样子，就算是发脾气或恶作剧也只是只狡黠的狐狸，然而现在站在门口的他，仿佛是一头盯着猎物的饿狼。

　　一股冷意从脚底蹿起，蒋贝下意识后退一步，喉头发紧地问赵林瀚:“怎么了？”他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赵林瀚一声不吭地将房门反锁，蒋贝意识到不妙，立即转身冲向床头的电话。对方眼神一直紧盯着他，蒋贝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蒋贝动身的瞬间，赵林瀚敏捷地越过去扑倒蒋贝，将电话线一把扯断。

　　被撞倒在床上的蒋贝真正感到了害怕，“林瀚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沉默的男人支起一条腿，双臂落在蒋贝两侧撑起身子，将蒋贝禁锢在床上，声音透出深深的绝望，“我一直忘不了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接受不了亲密接触我就一直忍着不碰你。”

　　“那天是那个女孩主动挑逗我，我忍耐太久了，一时没把持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我不结婚！我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说话时，赵林瀚抬起一只手快速抹掉即将滴落的泪。

　　蒋贝趁机从他密不透风的控制中离开，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在他抬臂的时候，偏过身站了起来，刚才那样被摁在床上的姿势让他恐惧。

　　不想再刺激赵林瀚，他放缓了语气说：“我们俩分开是我的原因，你是个正常的男人，不需要继续忍受那样的生活。”

　　因为过去的一些阴影，蒋贝无法接受亲密的身体接触，他害怕将自己展露在他人面前，更难以忍受他人对自己的抚摸，想到这种情景他就会忍不住胃里的翻腾吐出来。

　　那个噩梦结束后，蒋贝一直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从阴影里走出来了。赵林翰的出现像一束光将他内心黑暗封闭的一角照亮，他以为他的生活终于走出阴暗。

　　蒋贝还记得那晚他和赵林瀚看完电影，在街边昏暗的路灯下，四周没有人经过，赵林瀚带着紧张的眼神靠近他，他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躲避，直到赵林瀚的唇覆上来。

　　对方的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然而蒋贝却发自本能的抗拒，他装作不经意地后退一步，他们的第一个吻戛然而止。

　　赵林翰以为蒋贝是害羞，后来他再去吻他，蒋贝有时会僵硬着接受，有时会不落痕迹的躲开。

　　直到有一天，赵林瀚喝了酒，其实他的酒量很好不容易醉，但蒋贝不知道。

　　他装着醉，脚步虚浮地敲开蒋贝宿舍的门，一头栽倒在蒋贝的床上。看他醉得不省人事，蒋贝不放心让他回自己房间，只好将他留下，守在床边照顾他。

　　后来太晚了，蒋贝困得趴在床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抱进暖和的被窝里，他当时太困了并没在意。

　　之后他反应过来了不对，赵林瀚的手在他身体上轻轻摩挲，似乎想要脱掉他的衣服。

　　他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上的寒毛立起，蒋贝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赵林瀚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而紧张，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蒋贝动弹不得。

　　赵林瀚游走的手让他又想起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最黑暗的回忆，他想要反抗，想要呐喊，却像被人捆住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蒋贝用劲全力将赵林瀚撞开，吐了出来。

　　这一刻蒋贝才知道自己依然还生活在阴影里，困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走不出来。赵林瀚被他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一跳，看着吐得痛苦不堪的蒋贝不停道歉。

　　蒋贝觉得该抱歉的人是他，如果他早点知道自己接受不了亲密接触，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和赵林瀚交往，他向赵林瀚提出分手，但赵林瀚说什么也不答应，他说他愿意等，等到蒋贝能完全接受他的那天。

　　这一等就是两年，那天中午，一个喜欢他很久的女孩找了个借口去他宿舍，一向粗线条的赵林瀚没有多想。那个女孩进了房子关上门后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她柔软的手在他身上摩挲，憋了太久的赵林瀚根本抵挡不了这种主动的撩拨。

　　但是这一切却被蒋贝撞到了。赵林瀚真心喜欢蒋贝，不忍心伤害他，所以才能在火气那么旺的年纪忍受那么久不碰蒋贝，然而事情还是被他搞砸了，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也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他都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和那个女孩纠缠到一起，怎么乱的呼吸，怎么到的床上，那天的场景像是被他刻意调乱了，只剩一片混乱不堪，然而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声门打开时发出的吱呀声，还有蒋贝呆立在门口的样子。

　　他一身狼狈，这之后不管他向蒋贝道歉多少次，蒋贝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不再单独和他在一起。

　　学期结束，赵林瀚被父母勒令必须回家，回去后他就发现蒋贝换了手机号，联系不上了。

　　他不知道蒋贝家的具体地址，但还是去了蒋贝老家期望能遇到他，结果连蒋贝的影子都没见到，他隐隐觉得担心，假期结束后第一时间去找蒋贝，才发现蒋贝的公租房已经换了人，去他的学校被告知蒋贝已经辞职了。

　　曾经的恋人就这样完全从他的生活里消失，赵林瀚没法接受，他浑浑噩噩地回了老家，但一直在想办法找蒋贝。

　　直到不久前一个他和蒋贝共同的朋友告诉他，蒋贝有回去了趟办理一些工作上的手续，赵林瀚立马回到曾经他和蒋贝相识的城市，跑了几个地方，终于知道了蒋贝的新单位和联系电话。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不断滋长，他不动声色地联系上了蒋贝，在他面前编了个谎，让蒋贝无法拒绝他再见面的请求，他又假装丢了机票，将蒋贝骗进了酒店房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想到这，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样的他让蒋贝感到不安，眼前的赵林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的大男孩，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蒋贝不由望了眼窗户。

　　察觉到他的眼神，赵林瀚盯着他的瞳孔一缩，蒋贝想跳窗的想法彻底激怒了他，他猛地上前抱紧蒋贝，声音里充满危险，“怎么？你命都不想要了？我那么珍惜你！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就这么狠心抛弃我！”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理智，蒋贝挣扎着摇头。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有阴影还是故意骗我！你根本不喜欢我！”赵林瀚将心里的绝望吼了出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一把将蒋贝推到墙上，软包的墙面发出一声闷响，蒋贝的腿碰到床头柜，猛烈的冲击使床头的水晶台灯晃悠几下，险些掉落。

　　顾不上看蒋贝的腿有没有撞伤，赵林瀚将他整个人按在墙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将头埋在蒋贝后颈，喉咙里发出像是哭腔的低鸣，像个受了大委屈的男孩。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都给你跪下了，你也不肯原谅我。”

　　受不了蒋贝对他的视若无睹，赵林瀚放下尊严跪在了蒋贝面前，然而蒋贝只是将他扶起吼转身离开。

　　想到过去种种，蒋贝的双眼也是通红，他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该说什么才能让赵林瀚放下执念，只能在嘴里不停重复着，“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不是赵林瀚想听的，他的眼底突然燃起一簇火，“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不会就这么放弃！”

　　说罢他向蒋贝更近了一步。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蒋贝使出最大的力气反抗，挣扎中他的腿将床头柜撞到，柜面上的台灯终究还是跌落在地，灯罩上的水晶串珠散了一地。

　　“咚！”蒋贝的额头撞到墙上装饰画的木框角，一丝鲜红的血渗出，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异常浓艳。

　　这个场景更加刺激了已经陷入狂乱的赵林瀚，他的气息更加铺天盖地将蒋贝裹挟，他甚至听不见任何外来的声音。

　　被赵林瀚高大的身影包围，蒋贝像是坠入泥泞沼泽，陷入混沌黑暗，他再怎么奋力挣扎，力气也比不过赵林瀚，只会越陷越深，他的呼吸困难，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