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21、晕鱼

　　出门果然是个晴天，被狠狠洗刷了遍的天空蓝湛湛的，一片清澈明静。雨过天晴，周末来海洋馆的人格外多，车一直堵到了路口。

　　看到穆行在方向盘上敲击的手指，蒋贝说道：“我和小树在这下，你赶紧去公司吧。”

　　穆行看了眼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没再坚持，蒋贝带小树下了车，穆行叮嘱他们：“注意安全，我尽快过来。”

　　“好，你去忙吧。”

　　说完，蒋贝拉着小树的手走向海洋馆。

　　诺大的场馆里挤满了大人小孩，蒋贝将小树的手紧紧攥着。他从小在海边长大，虽然海洋馆里很多的生物他没见过，不过还是觉得熟悉亲近。

　　第一次来海洋馆的小树特别兴奋，抓着他的手不停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蒋贝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便拿手机查了告诉他。

　　看小树玩得开心，蒋贝心里的一丝失落渐渐散了。中午他带小树正吃着饭，穆行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

　　听到他说他过来了，蒋贝心里霎时亮堂起来。

　　穆行很快赶到，蒋贝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他忙完公司的事立即就过来了，现在肚子正饿着。

　　“要点什么？”蒋贝递给他菜单。

　　穆行随意翻了翻，叫来服务员点单。快餐再快也得等会儿，穆行没吃早餐这会儿肚子饿得直打鼓，眼睛不由盯住了蒋贝面前的意面。

　　顺着他的目光，蒋贝挑起自己的意面犹豫着开口：“要先来两口吗？”

　　穆行没有立马动作，蒋贝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法收回，他马上补充道：“我没吃两口，还热着。”

　　饿狠了的穆行取过对面的餐盘直接开吃，蒋贝在心里舒了口气，看到穆行就着自己刚动过的叉子张嘴，脸上不由有点热，店里的空调温度也太高了。

　　“等下还进海洋馆吗？”半盘意面进肚，穆行的胃缓过来点儿，后来点的餐也陆续上桌，他问小树。

　　“去！我还没看够。”小树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兴奋地告诉爸爸他看到哪些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又进了海洋馆，然而没一会穆行脸都绿了。虽然他喜欢吃鱼喝鱼汤，但冷不丁置身于像海底一样的环境，各种奇奇怪怪的鱼类环绕着自己缓缓游荡，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小树拉着穆行的手靠近巨大的透明玻璃，大大小小的鱼都朝这一处涌了过来，小树兴奋地隔空和它们互动，扯着穆行的手高声喊道：“爸爸，他们在给我打招呼吗？”

　　没听到穆行回答，蒋贝带着疑惑回头看他，场馆里光线昏暗，透过来的光线像隔着层薄膜，但他还是看出穆行脸色不对。

　　穆行昨晚工作到凌晨，今天又是忙得别说早餐，连杯水都没功夫喝，饿过头了，刚吃进胃里的食物还没落下，这会儿看到眼前这些没手没脚软趴趴滑腻腻的生物，顿时就泛起了恶心，他强忍着难受，却也说不出话。

　　蒋贝抬手覆上穆行额头，摸到一层细密的冷汗顿时急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强忍着的不适压不下去了，穆行将小树的小手交给蒋贝，转身快步跑向卫生间，蒋贝抱起小树跟在后面，刚进去就听到穆行在里面吐了。

　　听见动静小树也紧张起来，声音带着担心害怕，扁着小嘴道：“爸爸你怎么了？”

　　蒋贝也问：“很难受吗？”

　　将胃里翻涌的食物吐个精光，穆行终于缓了过来，他体质好很少生病难受，更别提这样狼狈的情况了。

　　吐完他走出隔间，用凉水搓了两把脸，对焦急立着的两个人笑了笑，“没事了。”

　　小树被吓得没了继续逛的心情，他们来到海洋馆的咖啡厅休息。蒋贝拿来杯温水递给穆行，他脸色还有些发白，身体也不像平时那样挺拔，懒洋洋地陷进布艺沙发里，带着股慵懒散漫。

　　看着蒋贝因为担忧拧紧的眉，穆行安慰他，“没事，可能累着了，昨晚加班加太晚。”

　　“那你应该休息，不用过来的。”蒋贝的语气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穆行摸了摸小树挂着担忧神情的脸，笑着说：“答应了小树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小树的小卷毛顺着穆行的大手晃了晃，听了他的话眼眶开始发红。穆行赶紧岔开话题，捂着肚子说：“我好饿。”

　　他眼巴巴地望向蒋贝，蒋贝腾的一下站起，冲他说道：“走！回去我给你做鱼汤。”

　　穆行最爱喝鱼汤，胃里不舒服的时候喝这个也养胃。

　　没想到穆行听到这句身体更深地嵌进了沙发，僵着脸连连摆手道:“不，不了，吃点别的吧！”

　　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吃鱼了。

　　***

　　这天纪林已经在穆行跟前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穆行懒得搭理这只多事的公鸡，嫌他晃得眼花，拿起桌上的一只笔就飞了过去。

　　纪林又一次准确无误地接住，停下脚步将笔递了回去，对穆行凑上他自认为很帅的脸。

　　纪林五官周正，偶尔也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保持体型，不乱动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个帅哥，可惜有多动症还长了张嘴，偏偏自我感觉还非常好。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他已经观察了穆行几天，穆总这几天心情好到连前台小姑娘都感觉到了。

　　“跟谁谈？”穆行难得搭了腔。

　　纪林脑子一转，“幼儿园老师？”

　　还没细想他的话，穆行微信提示有新消息，是蒋贝发过来的——这周四是亲子日，有汇报表演，你来吗？

　　穆行没有犹豫地回复——来。

　　纪林没等到回答，只见穆行望着手机发笑，他指着穆行还含着笑意的嘴角连连啧声：“还说没谈恋爱，看看你这表情，我牙都要酸倒了。”

　　他在穆行面前说话口无遮拦惯了，穆行懒得理睬，“周四下午我要出去，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纪林点头，还是忍不住好奇，“你要出去约会？”

　　“是小树幼儿园的亲子表演。”

　　一听这纪林就来了精神，“我刚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和幼儿园老师谈恋爱了？”

　　穆行挑眉，没有回答。

　　纪林觉得自己搞到真的了，激动地追问道：“人小姑娘是不是很可爱？对小朋友是不是很有耐心？”

　　穆行把他踢了出去。

　　周四下午，穆行一走进小班教室就引起一阵骚动，班上的小女孩看到高大帅气的穆行，一下将他围住了，有胆子大的小女孩甚至大声表白：“叔叔你真帅呀！”

　　被一群小迷妹围着这种场面非常尴尬，蒋贝看到不禁笑了，他走到教室前，拍着手掌大声喊道：“小朋友们过来集合了，家长请到指定的位置就坐。”

　　穆行终于解围。

　　教室里没有大人椅子，家长们都只能做小朋友们的小椅子，穆行在最后一排坐下，他的大个子坐在这种椅子上实在别扭，总有人回过头来看他，又捂着嘴笑着回过头去。穆行像只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好在表演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体操表演。小朋友们挥着小短手小短腿跟着前面的老师比划，很多动作都不到位，但也正因为这样更添了童趣，家长们看得不亦乐乎，直呼好可爱。穆行看到小树在孩子们中间总是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努力张开双手双脚让自己做到最标准。

　　第二个节目是手指韵律操。小家伙们整齐划一地举起小胳膊，张开小手指，跟着老师做动作，奶声奶气唱着儿歌。

　　第三个节目是舞台剧《拔萝卜》，小朋友们穿着各种卡通造型的服装，虽然表演有些乱，但是造型满分。

　　小树本色出演，演的是一颗小树，从头到尾站在舞台上当背景，看到穿着小树衣服站在舞台上一脸严肃的小树，穆行也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是幼儿舞蹈，钢琴伴奏是小蒋老师……”

　　听到报幕穆行抬头一看，发现舞台旁边还有架钢琴，蒋贝已经坐在钢琴前。

　　弹奏钢琴的蒋贝肩背挺直，气质优雅，虽然弹的是最简单欢快的歌曲，却也让人挪不开眼，穆行看得出了神。

　　等表演结束，家长们可以直接带孩子回家。穆行抱着小树问：“谁让你演小树的？”

　　小树叹了口气回答：“我自己要演的，那些衣服都太蠢了。”但小树造型好像也聪明不到哪去。

　　看出小朋友的郁闷，穆行忍住笑鼓励他：“挺帅的，今天你表现很棒，晚上想吃什么？”

　　听他这么说小树脸上顿时转晴，“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穆行点头，接着补充了句：“别太过分了啊。”

　　“我想吃烧烤。”

　　穆行觉得这个提议不行。

　　蒋贝将小朋友们都送走，看到穆行和小树还在门口，走过来问道：“怎么还没回去？”

　　“小蒋老师，爸爸要带我去吃烧烤，你也一起好不好？”小树向他眨了眨眼。

　　穆行心想我好像没答应吧？

　　蒋贝摇头：“我就不去了。”

　　“一起吧。”

　　穆行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