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20、健身

　　蒋贝努力稳住失控的心跳，默默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对穆行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些豪门恩怨和爱恨情仇都是电视里才有的。”

　　“我家就很简单，我阿爸阿妈都没什么文化，我阿妈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们俩一辈子都和海打交道，每天早出晚归出海打鱼，一年辛苦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

　　“他们给我和阿姐取名字也很直接，我阿姐叫蒋珍，珍珠的珍，我是贝壳的贝，都是海边最常见的东西。”

　　蒋贝发现穆行拿了酒来是对的，说这些的时候确实会很想喝上两口，他打开手里一直握着的啤酒罐，喝了几口才继续说：“我阿爸阿妈对我和阿姐没有太多期望，能读书就读，不能读就和他们一样打鱼或者出去打工。”

　　“他们不像城里的父母会倾注很多心血在儿女身上，在海边渔村出生的孩子都是散养长大的，大人不怎么关心我们的学习，当然也不会有时间给孩子做饭。”

　　穆行也开了罐啤酒，安静听蒋贝说着，“我是我阿姐带大的，她比我大三岁，她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带着我。虽然阿爸阿妈陪我们的时间不多，家里也没什么钱，但我们一家人感情很深，这点我比你幸运。”

　　他说得直接，穆行却不在意，甚至有些羡慕蒋贝能这样长大，这是蒋贝第一次讲起他的故事，穆行听得很认真。

　　快要入冬，夜晚的风已经很冷，蒋贝将自己裹进外套里，穆行伸手将他的领口收紧，说：“回去吧，太晚了。”

　　“你可以吗？”蒋贝看了眼他脚下捏扁的易拉罐。

　　“我没喝多，风一吹早清醒了，我自己可以回。”穆行稳稳走了几步示意他没有醉。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穆行后知后觉的有点难为情。

　　蒋贝朝他歪了歪脑袋，“你今天说什么了？”

　　穆行轻松一笑，心里所有的烦闷难堪仿佛都烟消云散。

　　***

　　这个周末下起了雨，雨点比着赛地直直落下，撞击到玻璃窗上发出痛快的声响。

　　外面的雨又大又急，小树已经在家呆了一整天，小朋友撑着下巴趴在窗台上嘀咕：“这雨什么时候停啊？明天能去海洋馆吗？”

　　蒋贝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查了下天气预报后肯定答道：“明天就晴了，不影响去海洋馆。”

　　小树因为下雨而低落的心情总算好了点，但宅了一天满身精力无处发泄，他转了转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小声提议道：“小蒋老师，我们去爸爸的健身房玩吧？”

　　这让蒋贝有些为难，担心健身器材会伤到小树，穆行是不让小树随便进健身房的。他的目光瞟向二楼，穆行今天一直在楼上工作室忙，只下来吃了个午饭就又上去了。

　　看出来他的犹豫，小树朝蒋贝保证道：“我只看看，不乱碰。”

　　不等蒋贝回答，小短腿已经跑了过去，蒋贝快步跟上。

　　虽然是家庭健身房，但里面很宽敞，各种器材应有尽有，从穆行的身材可以看出来这些都不是摆设，他应该常来锻炼。

　　有些器材很常见，有些看不出来是怎么练的，蒋贝好奇地研究起来。

　　“练练？”穆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

　　蒋贝被吓得打了个嘴瓢，“不，不用，我平时不撸的。”

　　穆行听了眉毛一挑。

　　看到对方玩味的表情，蒋贝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脸上一红，慌忙找补道：“我说的是撸铁！”

　　穆行勾起嘴角不再逗他，加了一天班的身体脖子酸痛，肌肉僵硬，他下楼休息，听到健身房里的动静就过来了。

　　他有健身的习惯，再忙一周也得练个两三次，而蒋贝的锻炼就是散步，最多练个引体向上，确实没撸过铁。看着这些器材他有点傻眼，这怎么用？

　　他又看了眼杠铃架，这个还是会的。只是他小看了杠铃的重量，试着推了几下都纹丝不动，蒋贝不服气地用尽全力一推，杠铃终于被举起，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穆行撑臂从他身后顶住杠铃。

　　“你这样容易拉伤。”他刚做完一组卧推，声音带着点喘，混杂着轻微汗味的气息随着说出来的话扑向蒋贝，蒋贝举着杠铃的手突地软了，好在穆行撑着杠铃，不然他不是拉伤，就是直接被杠铃砸晕了。

　　举杠铃失败，蒋贝觉得有点没面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没经验。”

　　穆行对他笑着回了句，“第一次撸正常。”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蒋贝拉开自己和穆行的距离，转身对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树说：“小树，我们出去玩。”

　　穆行不再逗他，转而激他，拍了拍放回原位的杠铃杆朝蒋贝一笑，“你该不会举不起来？”

　　是个男人都听不得这话，蒋贝昂起头道:“当然能举起来。”

　　说着就抬起手臂。

　　穆行过去按住他肩膀，说:“先热身。”

　　于是蒋贝跟着他的示范热了身，对着杠铃架再次发起挑战，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果然一把成功，他决定再挑战个更大的重量，但明显吃力起来，蒋贝果断放弃，喘着气瘫坐在一旁歇气，手和腿都有点发颤。

　　穆行递给他一瓶水，“怎么，举不动了？”

　　蒋贝拧开水喝了两口，自暴自弃地摆了摆手，接着对他说:“你行你上。”

　　他倒要看看穆行能坚持多久。穆行自信地上了个让蒋贝吃惊的重量，一次推举上去还不忘向他瞥上一眼。

　　蒋贝服气地竖起大拇指，目光不露痕迹地落在穆行身上，换上了健身服的穆行，完美紧致的身体曲线得以充分展现，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眉骨流下，在下颚处汇集滴落。

　　他的肌肉很好看，结实又流畅，紧绷的肌理线条随着每一次动作的发力隆起……

　　因为这几眼蒋贝忽然嗓子更渴了，他赶紧别过眼，将瓶子里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气灌完了。

　　等穆行健完身蒋贝身上的汗也干了，只是身体汗黏黏的有些难受。穆行丢给他个东西，蒋贝下意识伸手接住，抓到手里发现是条毛巾。

　　“去洗洗。”

　　“不用了，我晚上回去洗。”蒋贝想马上冲个澡，但在这洗又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流了汗容易着凉，在这先冲下，我给你找身衣服。”

　　“不用……”麻烦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穆行径直走了出去，回来时递给他一套衣服，说：“可能大了点。”

　　“不……”蒋贝话没说完，穆行已经上了楼。

　　穆行冲完澡下楼，蒋贝刚好从浴室出来，穆行的衣服他穿着果然有点大，清瘦的锁骨从领口露出些许，蒋贝很少穿深色，暗灰色的家居服衬得他越发的白，脸上又带着被热水蒸腾过的红。

　　看到这样的蒋贝，穆行下意识错开视线，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夜里蒋贝失了眠，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穆行紧绷的肌肉和运动时的喘息，声音明明不大，却一遍遍好像就在他耳边，一种酥麻的感觉蔓延开来，蒋贝的手不受控制地滑向下……

　　而穆行晚上继续忙着工作，他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心里却没有表面这么平静，身体里好像有一股隐隐的燥热流窜，蒋贝洗完澡出来的样子突然就冒了出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骤然一阵震动，穆行刚冒出头的想法被生生打断，看到是工作电话，他清了下有点哑的嗓子才接起。

　　很快结束的通话提醒了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穆行又开始全神贯注地工作起来……

　　第二天蒋贝醒来，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的脑子一片混沌，他愣了有两分钟才恢复清醒，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对穆行起了反应，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把脸，手臂抬起时他疼得“嘶”了一声，平时很少大幅度运动的手臂传来明显的酸痛。

　　强撸灰飞烟灭，不论是撸铁，还是撸……

　　蒋贝赶紧晃了晃脑袋，赶走莫名其妙的想法，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九点要带小树去海洋馆，他立马从床上弹跳起身穿衣洗漱。

　　赶到穆行家的时候，穆行正准备出门。蒋贝一进门便迎面对上穆行，脸上顿时有些发烫，穆行穿着一身正装，不像是要去海洋馆的样子。

　　“有事要出去？”蒋贝低头换鞋掩饰自己发热的脸。

　　“嗯，公司还有点事，我送你和小树去海洋馆，事情忙完尽快过来。”穆行抱着小树过来给他穿鞋，不过不熟练，塞了两下都没塞进去。

　　不一起去？蒋贝心里漫起失落。

　　“我来吧。”他接过小树的鞋细心穿好。

　　“吃早餐了没？”

　　“啊？”蒋贝抬头，看穆行看着他才意识到是在问他，一大早就魂不守舍，蒋贝稳了稳心神，回道：“吃了。”

　　穆行加班到半夜，早上刚起来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本想等蒋贝来了一起吃点，结果他已经吃了，穆行睡眠不够没什么胃口，便开口道：“那出发吧！”

　　“好！”小树蹦哒着率先出了门，蒋贝在电梯间问起小树：“小小黄怎么样？”

　　小树回答得信心满满，“我教了它好多话，很快就能说话了。”